31、赈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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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天，宫里头迎来两桩喜事，十阿哥大婚，襄嫔又有喜了。康熙听到后一桩喜事时脸上浮出笑容，虽然康熙拥有历朝历代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众多子嗣，但每当宫里有了新生命，康熙仍会龙颜大悦，庆贺一番，也许这也是他仍为盛年的见证。康熙特意嘱咐蔓蓉安排了几个心腹的乳母入宫，确保未出生龙脉的安全。
蔓蓉心里知道，其实已经不必了，太子再不会把心思放在襄嫔身上了。去年冬天蔓蓉的一点猜测都被她的耳线证实了，太子私会云嫔，花前月下已经海誓山盟过几次了。康熙这几个月下来难得的心宽，蔓蓉也不忍心在这上头泼他冷水，反正太子的所作所为也不止这条让康熙心寒。灵云倒是机关算尽，自以为连储君都勾搭上了，就算自己入不了康熙法眼，今后也是条富贵路。若她能未卜先知，算到康熙极为长命，这一皇位还待坐上十几年，又知道太子终不为康熙所容，那定是要效仿襄嫔做个贞洁烈妇的了。
瑶佳就这样嫁出去了，紫萝少了个损友，蔓蓉又一天到晚地忙活着，只觉得没趣了不少，闲时便一头扎在书堆里。刚好蔓蓉隔壁屋清空出来，虽说小了些，紫萝想着一个人住方便，又跟蔓蓉挨着，就报了内务府，搬了过来。蔓蓉进去时，见屋子没什么装饰，桌上尽是文房四宝，案上堆了不少书，让人看了疑心是书房不是闺房，便摇头笑道：“赶明儿跟万岁爷请旨准你去做个女先生吧，才对得起你书虫的称号呢。”
紫萝不以为意，“我可不像你，这么一堆书一柱香工夫便看完了。我是要慢慢品的，不然如何打发日子？”蔓蓉见她无聊，逗她说：“瑶佳修成正果了，苓月她们都猜着很快轮到你了呢。都说你跟三爷倒是绝配呢。”
紫萝红了脸啐道：“谁不知道三爷心里就恋着你？你不可怜一下人家也倒罢了，还敢来取笑我，真真没良心。”见蔓蓉默默不语，怕她不高兴，忙又说：“也不知瑶佳跟十阿哥怎样了？倒是挺记挂她的呢。”
蔓蓉笑道：“你们呀，平日里见了面就跟燃了火药似的，这下分开了倒挂念上了。瞧我带了什么来？”边说边打开一个小坛子说：“也算瑶佳有良心，府里头人家送了果脯，吃着好，就差人送了些给咱们。快尝尝吧。”紫萝雀跃起来，女孩子天生爱吃甜食，古今皆同，不多时，二人就把一坛子果脯都分吃了，吃到坛尽，翻出来一张字条，二人一愣，展开一看，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字：“闷死我了”，却是瑶佳的笔迹，想着瑶佳委屈的表情定是日日皱成风干的果脯，二人抚掌大笑起来。
正笑着，海子在外面扣了扣门问：“蓉姐姐在里头吗？”蔓蓉开门让他进来，海子说：“姐，万岁爷找您呢。”蔓蓉歉意地朝紫萝笑笑，跟着海子来到上书房。
一进去见康熙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头看折子，见蔓蓉进来，放下折子说：“天灾人祸还真不少。江南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刚才在殿上，四阿哥请旨去江南赈灾。”蔓蓉静静地听着，不知道康熙为何要告诉她。
康熙接着说：“朕准备了一些东西，你一会儿送到四阿哥府上去，顺便看看，胤禛都带了些什么人去。”蔓蓉领旨，才明白这个顺便看看才是康熙的本意。
正要告退，康熙又叫住她说：“这趟十三阿哥也要同去的，朕想着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你去太医院跟丰尘要些药备着。”
蔓蓉准备了一下，一出宫，海子已经备下车马了，蔓蓉一路来到四爷府，海子告诉了看门的奴才，不一会儿，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亲自出来迎接，见是蔓蓉，四阿哥有片刻的失神，马上又恢复常态客套地说：“劳烦姑娘亲自走一趟了。”，蔓蓉给两位阿哥请了安，一同进了府，一看这阵势，知道已经要出发了，心里有几分佩服四阿哥的雷厉风行，于是说道：“皇上遣奴婢来送些东西给二位爷路上带着。四爷和十三阿哥可是现在就走吗？”
四阿哥双手捧过包袱，谢了恩说：“赈灾是要务，一刻也耽搁不得。”蔓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随行的不过几个家丁，并没有哪个看起来像是智士谋臣的样子，于是又说：“四爷真是精简。皇上让奴婢传话，二位爷一路要找些贴心的人照料起居，万事都要小心。”
四阿哥忙恭敬地答道：“劳皇阿玛费心了。请姑娘回去禀告皇阿玛，有十三阿哥随行，彼此有照应，路上带的人太多反而不方便。”
蔓蓉走到十三阿哥跟前，说：“这是皇上让太医院备下的几丸药，里面如何服用都写明白了。十三阿哥路上多多保重身体。”十三阿哥接过谢了恩。蔓蓉于是说：“奴婢不敢耽误二位爷的行程，愿四爷和十三阿哥一路顺风。皇上还遣奴婢带了些饰品给各方福晋格格们，奴婢这就去给各位主子请安。”
四阿哥挥手命人带蔓蓉去见各房福晋，带着人先离府了。蔓蓉先去给正室那拉氏请安，那拉氏刚帮忙准备四阿哥的行装，有几分疲态，见蔓蓉来了，满脸堆笑，命人上茶，二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蔓蓉便起身告退，说奉了旨得去给各房送东西，那拉氏倒有些巴不得，又不好表露出来，知道蔓蓉身份尊贵些，便假意起身，握了蔓蓉的手说：“这园子也不小，我陪你四处去逛逛，再叫了她们来，今儿就在这用个晚膳吧。”
蔓蓉忙笑道：“福晋一番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还须回去复命，不敢滞留。福晋操持家事也乏了，奴婢怎敢叫福晋相陪？有劳福晋找个丫头陪我过去就是了。”福晋笑着说：“若是这样，只好怠慢了。”转头叫了小丫头香儿进来，领着蔓蓉去园子里见李氏和钮祜禄氏。
李氏有了弘时，身份自然尊贵些，屋里摆设不亚于那拉氏，见到蔓蓉也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谢了皇上的赏赐。蔓蓉便跟着小丫头来找熹薇。熹薇早听说蔓蓉来了，只是没敢出来相见，蔓蓉来时，见她拿了个帕子绣着花样，忙凑过去看，两人好像有了共同语言，聊得起劲，抬头见香儿有些无聊，熹薇便说：“香儿，你先去吧，等下我送蔓蓉姑娘出去就是了。”香儿说了声“奴婢告退。”便走了。蔓蓉见这丫头行事，猜熹薇在府里地位仍然不高。扭头让海子先去外面守着。
熹薇亲昵地扶住蔓蓉的胳膊，低声说：“姐姐，这两年我在府里头帮着福晋打杂，平日里又帮四爷料理起居，四爷有时也会来我房里走动呢。”
蔓蓉暗赞，果然没有看错她，于是问：“四爷要去江南，你怎么不随着去？”
“我也很想去呢。四爷说是去赈灾，不是游山玩水，不带家眷，总共也才带了五个奴才呢。”
蔓蓉缓缓走到窗口，做无意状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门问：“你在府里头，可曾见到一个姓邬的先生？”
熹薇仔细地想了想说：“不曾见到，倒有个叫年庚尧的常遣人送些礼品过来。这些日子，十三阿哥常过府来商议，有时我去奉茶，也曾听他们说起这位姓年的。隐约听到四爷好像这趟会去见他。”
蔓蓉满意地点点头说：“你费心了。凡事还是要小心。”蔓蓉精于食谱，又教了几道菜给熹薇，又说：“过年过节也送些东西进宫去，万岁爷最爱尝鲜，又知道你，到时定有你的好处。”熹薇会意，称谢不已。
蔓蓉让海子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那进来，是一盒子首饰，里头的金银翡翠嵌的宫花、步摇和簪子倒颇为雅致，抽开里面还有一个夹层，除了一些珠宝还有几叠银票，这是特意弄来给熹薇打赏下人疏通关系用的。看得熹薇颇为感激。
回宫禀了康熙，照实说：“四阿哥说有十三阿哥随行，不想带太多人呢。奴婢私下打听了，四阿哥这趟去江南要见一个叫年庚尧的人。”
“哦？年庚尧？”康熙想了想，说：“嗯，做得好。你先下去吧。”
四爷在江南奔走赈灾，康熙这边也没闲着，他决定要全面治河，命所有臣工去调查然后面奏，拿出一套确实可行的方案来。
一日，康熙正在劳神，太子求见。蔓蓉诧异太子平日里恨不得躲着康熙，这下怎么主动送上门来了。出去命人换茶，进来时听太子眉飞色舞地说：“原想着四弟做事分寸些便举荐了他，不曾想他竟如此荒唐。先是在江南煸动灾民闹事，搞得江南官员人心惶惶，又在城隍庙摆鸿门宴，逼着地方官和富商们掏银子。我皇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康熙面无表情地问：“依你说，该如何处置？”
“皇阿玛，这人也是儿臣举荐的，儿臣也有过错。恳请皇阿玛饶了四弟这一回吧。”
蔓蓉憋了很久才没笑出来，先是诋毁了人家一通，还要帮人家求情，前后矛盾得不行，再说康熙也没说要处罚四阿哥啊，你求个什么劲啊，真不知道太子这么多年的素质教育到哪去了。
康熙大概也有点听不下去了，挥手说：“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太子走后，康熙抽出一封密折，递给蔓蓉，密折上奏报了皇四子在途中的做为，果然与太子所讲倒也八九不离十，只是末尾写的是两位皇子筹集了约有二百多万两银子，分毫不差地用来赈灾，江南百姓已基本安定下来。康熙见蔓蓉看完，问：“你觉得四阿哥这趟差使办的如何？”
蔓蓉正色答道：“四阿哥用的虽是雷霆手段，但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所以奴婢觉得四阿哥办的好。”
康熙点点头，低低叹了口气，说：“朕果然没有错看他。”
不过几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办完差回京了。还未到家，康熙就遣人让他二人入宫。两人一进来，见一桌酒菜已经备下了，都是一脸的喜悦，康熙微笑着说：“胤禛，朕好些年没跟你们单独吃过饭了吧？去年胤祥在宫里待了一阵子，朝夕陪着朕，那时朕觉得有个好儿子真是福分啊。朕今天请你们来，也是想着跟你们叙叙这天伦之乐。来啊，都坐下吧。”
一顿饭下来，康熙绝口不提赈灾的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不敢提，倒真像是一家人吃饭。吃完了，康熙示意蔓蓉取来一串佛珠，说：“朕经常劝你理佛，便是要你凡事戒嗔戒躁，这些年你也没让朕失望。只是有时做事，未免还是偏颇了一些。这是早些年朕用过的佛珠，就送给你戴着吧，记住，凡事都要三思。”四阿哥跪下，恭敬地捧过佛珠，套在手上，说：“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康熙点点头又说：“你府里头那个格格，朕记得是前年指给你的吧？”四阿哥忙说：“皇阿玛说的可是钮祜禄氏？”
“不错。前儿她做的泡菜，给宫里头也送了一份，吃着挺爽口的，跟蓉丫头有的一比啊。”康熙笑毕，正色道：“她的曾祖是满洲开国的大功臣，到了她阿玛这就没什么官位了，朕常想着弥补一下她们钮祜禄氏一族，所以把她指给你了。你记得要好生待她。”
四阿哥忙说：“儿臣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赈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