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间之名》未待雨停时

2、不堪

　　包厢内，乌烟瘴气。
　　烟味，酒味和各种信息素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几乎每一个Alpha身边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年轻靓丽的Omage作伴，Omage们个个穿着暴露，跟Alpha们姿态亲密，任由他们上下其手。这些Alpha中不乏有已经娶妻生子的，其中孩子最大的都有10岁了。
　　这些富家公子私生活混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半是些二世祖，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推出来联姻，跟家里那位基本也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所以，这种事情倒也是见怪不怪的。
　　贾宪在宋星凝进来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下意识松开了怀里的人儿，往对方胸口塞上一叠现金当作小费，就把人打发走了，那个Omage模样美艳，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是跟宋星凝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对一个东西或者人最快的祛魅方式就是拥有。
　　贾宪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他曾经觉得宋星凝高高在上，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之骄子。
　　宋星凝温顺，善良，美丽，富有，有才……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恋人都是完美无缺的。
　　恰恰是因为他太完美了，让贾宪自卑心理作祟。
　　我要毁了他。
　　事后温存时，贾宪轻抚着怀里人儿柔美的发丝，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破坏欲在他体内疯长。
　　毁掉他。
　　他的内心一遍一遍这样对自己说。
　　在外面喝酒时，兄弟说。
　　哥们，能娶到宋星凝属实是你高攀了。
　　明明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调侃，可是高攀这个词深深触痛到了他脆弱至极的自尊心。因为，有很多人都这样说，说他靠自己老婆发家，说他是软饭男，说他不配。
　　他怎么可能不恨，他快恨死了。
　　凭什么宋星凝可以家庭美满幸福？
　　凭什么自己要在父亲冷漠的眼神里，母亲恶毒的咒骂和怨恨里惶惶不可终日？
　　凭什么！
　　他对他或许是有一点喜欢的，毕竟，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但那么一点稀薄的感情，被他内心的滔天怨恨给彻底淹没了，便不复存在了。
　　因此，宋家倒台那天，他高兴的要疯了，一个人在单独买的大平层里一边喝酒一边控制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房子里，显得癫狂又可怖。
　　酒水打湿他六位数的衬衫，但他毫不在意，撩起刘海，长舒一口气。
　　真好，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醉醺醺的推开别墅门，看着因为家里发生巨大变故而哭到眼眶红肿的宋星凝时，他只感到快意。同样的，他没必要继续伪装体贴的好丈夫形象了，因此，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人他只感到厌烦。
　　抓住宋星凝的头发，狠狠的把他的额头磕在墙上似乎只是一瞬间。鲜血，酒精和哭叫声慢慢扭曲了他眼前的世界，刹那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充头顶，疯狂的刺激着他的感官，无限放大着他内心的暴虐。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虚幻的宛如一场绮丽的梦境。
　　我的表情一定很可怖，他想，就像一个嗜血残暴的魔鬼，否则，怎么能看到宋星凝眼里的惊恐，怎么能听到他的哭求呢？
　　终于……
　　他终于能凌驾在他之上。
　　他丢失了的尊严，在这一刻通通都回来了。
　　卑劣吗？
　　要怪就怪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看不到他的野心和算计。
　　是他识人不清。
　　是宋家把他养的太过于天真了，居然会相信童话故事里的甜蜜的爱情。
　　那是只是缺爱者的自我幻想。
　　愚蠢又可笑。
　　仅此而已。
　　怎么能怪我呢？
　　我只是想要往上爬罢了。
　　我没有错。
　　……
　　而现在他的脖子上，脸上全都沾有口红印，他长相自然是好的，气质出众，称得上一声翩翩公子，不然，当初宋星凝也不会看上他了。如今，他虽然浑身酒气，发型有些凌乱，却不失美感，眼神迷离，显示出了些许醉态，衬衫皱皱巴巴的，但不邋遢，倒是更添了糜烂的美感，尽显多情风流。
　　“阿凝，来这里坐。”贾宪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宋星凝依言坐到他旁边，即使他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了，但这种环境依旧让他无法习惯，感到无所适从。
　　陆以时拎着保温桶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像捧着什么稀世之宝一样把保温桶紧紧抱在怀里，一副生怕被别人抢走的样子。
　　贾宪转头看到他，就朝他道：“你已经拿到汤了啊？不过，还真巧。你刚出去一会还正好跟阿凝遇到了。”
　　宋星凝微愣。
　　所以，他是特意来接自己的？
　　他这样想着，诧异的看向陆以时，后者倒是没有半点心虚的冲他轻轻一点头。
　　陆以时一向都不爱回应他们，贾宪也就随口说了一句，所以，没有在意他是否回应自己，扭头就去跟别人说话了，自然没有注意到宋星凝和陆以时两人间的小互动。
　　众人又喝过几轮酒，便打算玩游戏，有人提出玩国王游戏，立马得到了许多赞同。
　　宋星凝一开始并不想玩，但贾宪在他耳边半是威胁半是警告让他别扫兴，他也只能加入，陆以时一向对于这些纨绔子弟的游戏不感兴趣，只是见宋星凝参加就一起玩了。
　　一个小Omage被选出当荷官，由他给众人发扑克牌，第一轮，大王被发到一个名叫张常，他指名6号和10号拥抱。第二轮，第三轮……先前玩的任务还算比较正常，不算过分。
　　后面众人不断起哄，就慢慢开始玩一些更开放的，比如，让5号帮9号脱一件衣服，让2号和7号喝交杯酒……
　　每一轮都会重新发牌，陆以时的记性极好，几轮下来，他已经基本记住了所有牌，光看牌的背面就能知道这张是什么牌。
　　这一轮大王牌落到了杨际，他都是很敢玩的，在起哄声中决定玩个大的。
　　“让4号和1号法式热吻一分钟。”
　　陆以时身边的Alpha纨绔子弟是4号，他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宋星凝是1号，当时还没有翻开看牌，他便假装不小心碰掉了两人的牌，在捡牌时偷偷换掉了两个人的牌，不过，也是悄无声息的，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小变故。
　　翻开牌时，在众人看清每个人的牌后，场面有一瞬间静默，谁知道就这么巧，惹到陆以时这位大佬了，他有多洁身自好，在场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每次出来玩，他都是一个人安静的找个角落喝酒，也不要人陪，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那些投怀送抱的，连他衣角都摸不到。
　　陆以时大学毕业就出国了，一去两年，回来后，他变得更为沉稳，并且向圈内人告知自己已婚的事，他从未带自己的夫人出现在公共场合，外界对其的猜测也是众说纷纭，但这个人到底是谁，根本没人知道。
　　媒体不止一次扒出，他无意识转动着戒指，或是盯着它，目光温柔缱绻。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非常爱自己的夫人的。
　　有人偷偷观察陆以时的脸色，就看到他下意识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在场的除了陆以时就数贾宪家世最好，看到这个场面脸色难看了一瞬，但想到陆以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紧皱的眉头便松了不少。
　　杨际觑着二人的脸色，试图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绕过去：“这样吧，你们一人喝两杯就……”
　　陆以时没理他，而是看向坐在对面的宋星凝，轻声问：“你愿意吗？”
　　整个包厢因为他的话霎时安静下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很显然，陆以时的这句话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宋星凝下意识捏住手指，不安的望他一眼，随即看向旁边的贾宪，眼看着后者要说些什么，陆以时端起面前就酒杯，轻轻晃动，晶莹的液体在玻璃杯子里折射出细碎的光，闪的晃眼。
　　“游戏罢了，你总不至于玩不起吧？”
　　这话是对着谁说的，不言而喻。
　　一时没人敢出声。
　　贾宪脸色铁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几乎是恶狠狠的剜了宋星凝一眼，似乎是在威胁他，让他不要答应。
　　宋星凝又不傻，自己盯上的目标，对自己这样主动，当然是一件好事，他如果太过主动，这样反而不好。
　　因此，他摆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为难的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却清晰的回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