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呆瓜的黄泉路之旅》业余爱好者

2、第 2 章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中式大院，院落是规整的合院布局，檐下仍旧挂着红灯笼，石子铺出的小路通向正屋，屋里摆着桌椅茶具。
　　管家把众人带到大堂，拿出几张黄纸分发给大家，说，“请各位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孟弋轩一头雾水，见有几个似乎见怪不怪，已经伸手接了纸张，坐在木椅上拿笔写。
　　孟弋轩接过纸条，问那管家，“这是要做什么？”
　　“成亲前当然要合八字啊，占姻缘吉凶。”
　　孟弋轩大惊失色，“成亲？成什么亲？和谁成亲？”
　　“当然是和我们小姐，明日就开始选夫仪式，只有优者才能被选为乘龙快婿，这首先啊，就得八字相合，才称得上金玉良缘。”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个身量矮小的男人惊惧地叫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我要走、我要离开这儿！”他跑到大门口，却怎么都打不开门。
　　戴眼镜的男人扬声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还是跟着我们安全些。”
　　男人哪里听进去这话，打不开门越来越心慌，动作也越来越粗暴。
　　孟弋轩回头打量那眼镜男人，这人气定神闲，显然是个知情人，看起来也很温柔善良，于是跑到他身边，说: “帅哥，这地方这么诡异，我们难免害怕，你能不能详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的书签又是什么？”
　　“我叫许向黎，你叫我向黎就好了。我知道的也不多，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要经历书中的故事，在这个过程中找线索推测书签的位置，并且，躲过一切死亡条件活下来。”
　　“死亡条件？什么意思？”
　　许向黎指了指疯狂踹门的男人，“打个比方，如果这个故事里的死亡条件是不准踹门，那他就触犯了死亡条件，会死。”
　　孟弋轩震惊，看向门口，只见几个仆人强行把男人拉到正堂，扔在管家脚下。
　　管家板着脸警告道，“先生，门您是打不开的，您还是快点写吧，写完小人还要送去给命理师评估，时间不等人啊。”
　　孟弋轩吞了吞口水，艰难问道: “会……会被管家杀死吗？”
　　“不是，管家就像游戏里的npc，一般只负责交待剧情或游戏规则。能杀死我们的，是非自然力量。”
　　孟弋轩还没从死亡威胁中回过神，就意识到了另一件更恐怖的事情，他直勾勾盯着管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不是人？”
　　许向黎勾了勾嘴角，“聪明。”
　　再离谱的传说也抵不过视觉的震撼，孟弋轩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那管家身上，就怕他突然异变成个怪物过来一口把他吞了。
　　许向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 “不用害怕，”
　　那男人被三个人盯着，一时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拿起纸笔写下生辰八字。
　　孟弋轩在写出生年月日时，突然顿住，思考后随便写了个日子上去。
　　“诸位稍候。”管家微微鞠躬，便从侧边走，大堂里只剩下他们。孟弋轩观察了一圈，发现有几个人已经被许向黎的话吓得面如土色，而有些人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孟弋轩戳了戳身边的路凌，“刚才许向黎的话你听到了吗？”
　　路凌点头。
　　“你不怕？”
　　“怕也没用。”
　　好胆量，面对如此险境还能波澜不惊，实在令人佩服，这货绝非一般人。
　　孟弋轩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这地方诡异凶险，一不小心就嘎了，你看那边的几个，已经开始抱团了，这种地方单打独斗很危险，不如我们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
　　路凌收回远处的视线，扭头看他，“行。”
　　孟弋轩愣了愣，这人倒是好说话，他一表态，孟弋轩心里也有底了。抬眼一看那许向黎，他倒是炙手可热，身边围着好几个人。
　　“许向黎知道的多，我们可以跟他合作。”
　　“好。”路凌看着他，眼神若有所思，
　　孟弋轩竖起大拇指朝他比了个赞。
　　没过多久管家走了出来，身后十二个仆人各端着个木匣子。
　　管家: “吉凶已出，上等人有:郭宇，黄伟伦，林强，王威，胡东贵，陈杰。下等人有:李超，许向黎，路凌，陈彦合，刘成乐，孟弋轩。上等人住东院阁楼，下等人住西院草房。”
　　这他妈还分等级啊？真是大开眼界，不知道他要是写了真实的八字，会不会被分到上等人那列。孟弋轩转身对路凌笑道，“搭档，咱俩在一块儿。”
　　路凌不知道他被分到下等房是怎么还能笑出来的，他直觉不会无缘无故分等级，这不是个好兆头。
　　接着管家挥手示意，仆人便各自上前，在每个人面前打开了捧着的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双皮鞋，看着只有一个成人手掌的宽度那么大。
　　“从明天早上开始，各位换上此鞋。”
　　众人都惊了，孟弋轩说，“这鞋这么小，我们怎么能穿的进去？”
　　“此乃贵族身份的象征，必须穿。”
　　孟弋轩想说什么，路凌朝他摇了摇头，他就闭嘴了。
　　肌肉男火爆地怼道: “穿不进去就是穿不进去，难道你还要给我们缠足？”
　　“有必要的话，小人很乐意效劳。”
　　孟弋轩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你比小人还小人。
　　许向黎劝道: “行了，npc的话如果不照做，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然后又问管家，“还有什么要求吗？”
　　“明日辰时，准时开饭，我会让仆从们接各位，莫要迟到。”
　　大家没办法，只好接过鞋子，跟随仆人前往住处。穿过两条曲折的长巷，到一处岔路口，住上等房的人向左拐，其余人则右拐步入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子不大，四面都是肃静的白墙灰瓦平房。
　　“这里共七间空房，各位随意挑选住处。”接着下人微微躬身，就走了。
　　孟弋轩问许向黎，“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找书签？”
　　“这儿这么大，没线索怎么找。别着急，我们按npc 的安排走就行，起码要在这里待几天，收集足够的线索。先商量一下今晚怎么睡吧。”
　　孟弋轩转眼看了看这阴森的房子，“我觉得……还是两人一间吧。”
　　“我也同意，一般没有硬性规定的话，大家都是两人住一间，出了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其余人没有异议，俩俩成队选定了房间。孟弋轩和路凌一间，许向黎和陈彦合一间，剩下两人一间。
　　分别时许向黎提醒道，“晚上最好不要出房间，看见什么也不要理。”
　　孟弋轩: “会看见什么啊？”
　　许向黎意味深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孟弋轩两人的房间靠北，面积约三十平米，屋里摆着张雕花木床，床头有张朴素的书桌。
　　孟弋轩盯着那雕花木床，眼睛发亮，这东西在现实中，可是只能在博物馆里隔着玻璃远观的珍贵文物，此刻却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凝神细看那繁复的雕花，这里摸摸那里敲敲，“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路凌走到床边看了看，“只有一套被子，我去空房再拿一套。”
　　孟弋轩回头，“我跟你去吧？”
　　“不用。”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孟弋轩对木床的兴趣很快就淡了，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随手拉开木桌抽屉，里头不过是些用布头卷着的针线。
　　百无聊赖，他又端详起那双鞋来。
　　只听过古代女人有三寸金莲，没想到男人也有。这里的人生活的可真苦，被封建陋习压迫这么久。
　　“路凌怎么还没回来……坏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孟弋轩找遍院子和各空房，都没有路凌踪迹，他预感不妙，正想去敲许向黎的门找他帮忙，就见路凌好端端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
　　孟弋轩舒了口气，“你去哪儿了？半天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回去说。”路凌从空房拿了被子，回到房间才开口道，“我去外面转了转，将附近摸查了一遍。入夜后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但奇怪的是，最西面有座上了锁的阁楼，门口有两人看守。”
　　“这么说，那地方有古怪？”
　　路凌点点头，“上着锁还有人看守，不正常，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准备去看看。”
　　“我跟一起去。”
　　“好。”
　　“要不叫上许向黎他们？”
　　“先别，还没摸清里面情况，贸然带着他们，不安全。”
　　听完他的话，孟弋轩懵懂地点了点头，他抬眼看向路凌，没想到对方考虑的如此周全，心底又多了几分敬佩。
　　入夜，孟弋轩平躺在外侧，若有若无的松木香在鼻尖萦绕，他没有睡意，只是怔怔的望着床顶。
　　周围的一切太鲜活了，有声音有温度，摸东西也有手感，还有正常的嗅觉，实在不像梦里的世界。
　　他扭头看了眼身边的路凌，“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孟弋轩叹了口气，扭回头继续沉思。
　　意识逐渐模糊，他不知道自己何时闭的眼，就这么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耳边钻进一串“噔、噔、噔”的脆响，像是什么硬物轻叩，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他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肩线，自己的腿还大大咧咧横在人家身上。孟弋轩窘迫地挪开腿，却在翻过身的一瞬间，猛地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站着个女人，一袭旗袍裹身，似乎知道他醒了，扭着腰肢朝他走来，高跟鞋一下一下叩地，脆生生的，就是他刚才听到的声音。
　　孟弋轩吓得直接坐了起来，“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屋里？！”
　　他看向房门，发现门栓早就耷拉在一边了。
　　“少爷，春宵苦短，你怎么还睡呀。”
　　女人侧坐在床边，旗袍高叉处随着动作露出一片光洁细腻的肌肤，孟弋轩的目光下意识追了过去，眼神一顿，立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
　　女人见状羞答答的掩面笑了，身子一软就躺在了孟弋轩怀里，惊得孟弋轩举起了双手，“你你你你干什么？！”
　　女人抬起眼，目光带着钩子，“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孟弋轩心想，你离我心脏这么近想吃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的指尖沿着她的肩线胸膛，一路缓缓游弋，气声软软的钻入孟弋轩耳膜，“想……吃点别的东西。”
　　黑暗里触觉比视觉更鲜明，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清晰的传在身上。孟弋轩退又退不了，只能使劲儿戳身后的路凌，一边说，“这儿又不是厨房，我又不是厨子，你找我也没用啊。”
　　快醒啊快醒啊……
　　“你就是我的厨子，少爷，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来。”
　　“啊？不用了吧，我还想睡觉呢。”
　　“来嘛，让你体验一下前所未有的销魂。”
　　我靠这大哥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孟弋轩叫苦连天，“哎呦大姐你去找别人吧，我要睡觉了。”
　　女人突然坐起身，怒目圆睁，“你叫谁大姐呢！”
　　“我叫了吗？没有啊，你肯定听错了……”
　　孟弋轩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看见女人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她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迅速裂开，蔓延整个眼眶，眼球暴突，眉宇间凝着一团黑气。
　　五官明明没变，却感觉整张脸都在一点点扭曲，陡然生出股非人的戾气，叫人越看越陌生，越看越骇人。
　　接着，她猛地探出惨白的手，直抓孟弋轩门面。这动作太突然，他大脑瞬间空白，只凭本能向后躲闪，那只手就堪堪停在他脸前几厘米，不动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的看到她手上青黑色的脉络，阴冷的气息渗进皮肤，让他浑身僵冷。
　　路凌用力抓着女人手腕，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现在杀不了他，强行下手，必遭反噬。”
　　女人赤红着眼，到底还是收手，狠狠瞪了孟弋轩一眼，转身离开。
　　孟弋轩看着她走出屋子，长舒了口气。路凌默默看着他，孟弋轩: “怎……怎么了？”
　　“不管看见什么都别理，别回应，许向黎的话你都忘了？”
　　孟弋轩，“我看见是个女人，就……没多想嘛。”
　　路凌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孟弋轩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
　　路凌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关门。”
　　“哦……”孟弋轩尴尬的放开手，“那麻烦你了。”他抚了抚胸口，现在心还咚咚直跳。
　　路凌重新插好门栓，贴着纱窗向外望，隐约看见那女人穿过庭院，没一会儿身影没入房中。
　　孟弋轩: “你看见什么了？”
　　路凌往回走，却见孟弋轩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哈哈一笑，“我睡觉不老实，睡外面容易掉下去。”
　　路凌顿了顿，只好躺在外侧，“她进许向黎房间了。”
　　孟弋轩惊坐起，“什么？！那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放心，我们今天的行动都是一样的，都没触犯禁忌，许向黎又是老手，只要不理那个女人，就不会出事。”
　　“……倒也是。”孟弋轩又平躺下，“她到底是谁啊，莫名其妙喊我少爷，我又不认识她。”
　　“她跟那个管家是一伙的。”
　　孟弋轩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们身上的气味一样。”
　　“你是说胭脂香？可我怎么没在管家身上闻到。”
　　“我也说不清楚，不是气味，准确的说应该是种气息。”
　　孟弋轩睁着大大的眼睛呆滞缓神，此刻安全了，他却仍觉得浑身发冷，他的手还在发颤——刚才那一刻，他真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路凌，你刚才说，她不能杀我，否则会遭反噬，这是什么意思？”
　　路凌闻声睁眼，目光虚浮了几秒，又缓缓闭上，只回了句: “我猜的。”
　　孟弋轩: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说，她还会来吗？”
　　“……”
　　孟弋轩侧头一看，原来路凌睡着了。他盯着那张平静的睡脸，一时无语。刚死里逃生，自己还心有余悸，对方却能秒睡，该说他是胆子太肥，还是心太大？
　　唉，强者，果然与众不同。
　　那晚直到天色大明，孟弋轩都没睡着。
　　清晨，院里突然一阵锣鼓声响，仆人站在院中央敲着锣。
　　两人穿上小皮鞋，只能踮着脚走路，出去院子里，见别人也是一样的滑稽。等了一会儿只来了五人，许向黎问刘成乐: “你同伴呢，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我早上一醒来就没见他，估计去别地睡了吧。”
　　许向黎神色一凛，几秒后说，“不对，快，分头找找空房。”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大家四散开寻找，孟弋轩离左厢房最近，就近上前开门查看，结果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