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鱼抓住胃的那些事》鱼油补脑

2、第 2 章

　　“我…”
　　许铮一时间红了耳朵，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许澄看不下去了，闷声叹了口气：“过去八年是他亏欠你的，既然如此就这样彻底断开吧，你想要多少钱，说个数。”
　　方欤的有备而来在他们眼中和要钱没什么区别，对有钱人来说，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麻烦。
　　他早该知道的，还是奢望着得到一句抱歉。
　　“对不起小欤…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我们在一起八年啊…”许铮失控地抽噎了起来，他抱着方欤的小腿试图哭动他麻木的心，鼻涕眼泪尽数蹭到了他的裤腿上。
　　“把他给我花的钱从我的里面减掉，剩下的就是我需要的，我只要我该拿的钱。”
　　方欤神色淡淡，起身踢开了脚边哭到信息素疯狂泄露的男人，一屋子的alpha和一位enigma都冷眼看着他失态的模样，没有人说话。
　　“我公司还有事，许铮知道我银行卡号，直接转我卡里就好，我不会再来了。”
　　方欤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临走时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边上的沈之汐，男人鼻尖上那颗痣和珀色的眸子带得他浑身透着混血感，太具有标志性，强大的气场让方欤几次都感受到体内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起波动，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昨天那个主播。
　　漂亮得不像是许铮的兄弟。
　　这世界就是追着他杀，好不容易失控一回找了个主播调解，结果还是渣男的弟弟。
　　大概是个顶级alpha…
　　沈之汐应接了那个探究的眼神，自然牵唇回了个的笑，眼底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好奇，下意识去打量他。
　　最近被八年初恋男友出轨的人真多，像他这样情绪稳定的却少。
　　“汐汐，去把我的鸡毛掸子拿过来。”
　　方欤一走许澄就下了命令，沈之汐也没说什么，听话照做，看着爸妈对着许铮一顿抽打辱骂，等到两个人被气到浑身发抖他再上前去扶人。
　　“早跟你说了，不要跟他交往，好好找个omega过日子，结果你呢？你存心和我对着干是不是？你非要做出这种丢尽脸面的事才满意！”
　　许澄又颤着手扇了他一巴掌，随手把鸡毛掸子摔在了地上。
　　“不喜欢为什么不分手？你对人家有多好，他又能给你什么？非要犯贱，你继续这样，看我敢不敢打断你的腿！”
　　他们家相对注重家风，许铮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任何人谈恋爱，但绝对不能干出违背伦理道德的事，小时候他在学校打架乱纪都会挨耳光，原以为他会长教训，却没想到长大后愈发难控制，一直走到出轨这一步。
　　许铮被打得肌肉抽搐，却还是嗤笑着扶着沙发站起了身。
　　“你们什么都不懂，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会给我做菜烧饭，每天睁开眼他就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合适的衣服，他比我成熟却不无趣，只有他会听我发牢骚，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我就是爱他，但我也要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这不是一件事。我和他分开了让他对别的alpha这么好吗？你们做梦吧，我是不会把他让给别人的。”
　　安静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沈之汐闻言懒散地掀了掀眼皮，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悦耳的字眼。
　　成熟却不无趣。可是刚才方欤看起来可是十分冷淡呆板。
　　“说白了，你就是喜欢咱爸这样的人夫alpha。”
　　话音未落沈之汐后脑就挨了一巴掌，抬头便看到许澄愠恼地瞪着他：“再胡说连你一起打！”
　　沈之汐识趣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低头捡了颗车厘子兀自咀嚼了起来。
　　“你没听他说吗？他要钱，你们俩没可能了，他不会原谅你了，如果你再去找他，我就把你送出国，你不愿意走我就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沈之瑾下达了最后通牒，说完便扶着许澄转身上了楼，沈之汐吐出了果核，好奇地问了一句：“出国去哪儿啊？”
　　“美洲。”

　　走出富丽的别墅区，方欤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他撒了个谎，因为今天许铮去闹事，他被停工了，项目也找了另一名经理接管，他暂时没办法回去上班了。
　　鬼使神差地，方欤来到了很久没去过的酒吧，凛风区是alpha专属的娱乐场地，前面中镶嵌的冷感金属板，里面的信息素中和系统能稀释掉过量的侵略性信息素，大多都是不愿意被omega纠缠的单身alpha。
　　他撑着下巴看着舞台上弹唱的乐队，耳边轻缓的声音让人浑身发软，抱着酒杯的手都没了力气，他的思绪在头顶乱飘，方欤缓缓垂头趴在了吧台上，柠檬酒酿压迫着他的脑神经，每一次喘息过往八年的都在眼前流转。
　　“Hi帅哥，一个人喝酒啊？”
　　方欤掀着眼皮瞥了那男人一眼，看到他的鼻尖痣时冷不丁瞪大了双眼，定睛却不是那张漂亮的脸，眼前的人黑发褐瞳，五官是亚洲人独有的硬朗。
　　其实喜欢双A恋的alpha不少，方欤长得好看，去酒吧经常被搭讪，他通过这样结交了不少朋友，是和许铮稳定下来之后才慢慢不来了。
　　或许是因为心情太过糟糕，即便喝的是冰酿，他的信息素有些还是有些紊乱，橙子的香气漏出，一旁的男alpha眉头微蹙，却还是绅士地搀住了他摇晃的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谢谢，只是失恋了。”方欤莞尔一笑，抱着胳膊和他拉开了距离。
　　其实方欤一直都知道，像他这样对omega信息素过敏的alpha，几乎没有找到真爱的可能性了，同类之间的排斥注定了很少有人能接纳陌生alpha，enigma又太稀有，他不想为此刻意去寻找，他不是离了另一半不能活的人。
　　他只想快点走出这段让人伤神的感情。
　　“看出来了，你眼睛有些红，貌似哭了很久。”男人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藏青色的西装还散发着好闻的檀木香，“需要心理医生吗？或许能帮到你。”他将烫金的名片推到了方欤面前，心理咨询四个大字格外显眼。
　　方欤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又一次被自己蠢笑了。
　　果然人还是不能对自己太自信，不然总以为别人要搭讪。
　　他低头认真看了一眼名片，和煦心理咨询，主治医生孟向然。
　　“你也挺有意思的，到酒吧拓展业务来了，每个失恋的都聊一遍大概能会有多少业务？”
　　孟向然被呛得愣了一下，半晌才无奈地低喃出声：“这样说话我可伤心了，我是看你情绪太低落才安慰你的。”
　　方欤不以为然地笑了，但还是将名片收入囊中。
　　“还是谢谢你了，以后我需要的话会联系你。”
　　“给你免费。”
　　“这算刷脸吗？”方欤问道。
　　“算。”
　　两人四目相对，坐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对方，良久才没忍住嗤笑出声。
　　成年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笑点，方欤也不太懂，但心情好了很多，终于下定决心回到那个盛满背叛的家。

　　那是方欤毕业之后自己租的两室一厅，许铮一直瞒着自己家里是做生意的实情，他总说自己没钱，方欤就一直养着他，房租水电甚至连家用都是他一个人出的。
　　想想都好恶心，为什么非要带别人到他家里？
　　方欤自顾自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垃圾，踩到一个黏腻的东西时他愣了一下，一股反胃感油然而生，他险些把下午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许铮的东西很少，他一直装穷，生活用品几乎都是方欤买的，他干脆把那些东西丢掉了，只整理出一个箱子踢到了玄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的气息。
　　他就这样僵着身体仰躺在沙发里，头顶垂着流苏珠的吊灯泛着透明的粉色，微风拂过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日光折射在墙上投出绚烂梦核的碎光，一圈又一圈，将他的心脏拧在了一起。
　　方欤摸索着打开了手机，把许铮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方欤：过来把你的东西拿走，如果大少爷不需要，或者今天之内不拿走，我会直接丢到垃圾桶。
　　手机很快就突兀地震动了两下，方欤蓦然瞪大了眼，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着。
　　自从昨天之后，每次听到手机的震动声他就神经紧张，用一个专业名词来说就是ptsd了。
　　-许铮：语音7''。
　　方欤愣了一下，下意识握紧了手，没有勇气打开这条语音。
　　他起身在厨房踱步，拿着一瓶橙汁来回紧张吞咽着，直到喝完了才颓靡地在餐桌前坐下，视死如归地按下了那条语音，说话的却不是许铮，而是一道清冽凉薄嗓音，背景嘈杂的音乐生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在酒吧。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哥喝多了，我替他去拿吧，给我发个地址。”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意的，明明知道他们分手了，却还是喊着嫂子，方欤觉得格外讽刺。
　　-方欤：江文路阳山街祈和公寓1502。
　　-方欤：喊我方欤就好。
　　-许铮：我先把他送回家，待会儿换自己的手机给你发消息，我叫沈之汐，喊我嘻嘻就可以，我乳名。
　　-方欤：嗯。
　　他默默将手机扔在了一边，甚至没有多看那个名字一眼。
　　不重要，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和他们家的人有任何联系，别说了嘻嘻了，他叫哈哈都行。
　　方欤昨天在酒店睡了一晚上，隔音不太好，他失了一整夜的眠，趁着沈之汐还没来，他歪在沙发上补了会儿觉，只是没想到门铃会这么快响起来。
　　他下意识从猫眼里往外看了过去，几个陌生男人点烟拿棍站在他家门口，方欤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要了他家地址，然后找人打他吗？
　　方欤果断地拨了110，只是还没等接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砸门声，手机脱落掌心，报警电话也被顺手挂断。
　　“我听到打电话的声音了啊，快他妈给我出来，你是不是许铮的人？”
　　“不是了，我们分手了，”方欤冷静地回应着，他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你要是找他的话我给你另一个地址。”
　　“那就对了，我们找的就是你，插足别人感情上位的对吧？”
　　方欤听笑了，低头去给那个声称是沈之汐的号码发去了短信。
　　-方欤：你们贱不贱，我都被他害成这样了我欠他什么了，还需要你们找人来对付我？
　　发完他就切换了语音，按下后抬头答话：“我怎么插足了？谁告诉你们我插足了？”
　　“你甭管谁告诉我们的，今天我们就教育教育你，把门打开！”
　　语音到这里就停了，沈之汐木讷地听完，脸色有些难看，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用力，转而打给了许铮。
　　“许铮，你跟是不是乱跟别人说你和方欤分手的事了？”
　　“我跟野冰说了，怎么了啊？”许铮还在犯迷糊，听着不太清醒。
　　沈之汐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骨节瞬间红了，凸起的青筋几乎要撑开肌肤，他拔高音量破口大骂了起来：“艹，你他妈嘴上把个门行不行，别再跟你那群混社会的朋友来往了！”
　　许铮上学时就喜欢混社会，一群alpha在学校搞校园霸凌，后面遇到了方欤，完全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缠着方欤让他等他长大，那之后就把过去掩埋，不再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好好读书念了本科。
　　方欤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许铮上学时候那些烂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啊，你骂我干嘛？”
　　“那些人为什么说方欤插足？”沈之汐答非所问，盛气逼人地质问着许铮。
　　“……”
　　许铮犹豫着兀自喘息，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呵斥：“快点说！”
　　“我当时追方欤的时候，还在和一个隔壁班的男omega来往，我也挺喜欢那个男生的，但是方欤…”许铮挣扎着叹了口气，“他太好看了，我就跟野冰说为了他我还踹了别人…”
　　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僵硬，只有打转向的“哒哒”声在电话两端回荡。
　　“你有够贱的许铮，没有爸妈给你擦屁股你早被外面的人打死了你知道吗？”
　　沈之汐尖锐地点评了一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