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自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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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睡一觉到天明，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超过一个月没能睡懒觉的何然使劲儿打了个呵欠，本来想着再赖一会儿，又一转念，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睡大觉上哦。这便撅着屁股拱起来，又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彻底把自己打清醒了。
蹑手蹑脚的踱到程澄房门口，竖起耳朵来仔细听了听，房间里丝毫没有动静。大概还在休息。那就不要敲门，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躲在莲蓬头下面，让温热的水滑过透明的肌肤，何然托着腮，试图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从清晨踏进这个房间，直到夜半倒进床里。
结果却是越想越气——
程澄这家伙，开始还装得斯文有礼，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就——实在太嚣张了！姑娘我看在你言出必践的分上不跟你计较白天的轻浮之举了，你还给得寸进尺，一次次拉着我的手，还敢抱我！要不是不忍心——
唉，这该是怎样一种感情？爱？难道爱就是那种想要吻他，想让他靠进自己怀里安睡，想为他温暖双腿的情不自禁？或者叫做同情？如果他只是安静的坐在路边乞讨，自己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被引诱了吗？被一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引诱了？他已经具备了自己理想对象的大部分条件，成熟，知性，英俊，甚至，从昨天来看，他明显在向自己示好，虽然除了活见鬼之外找不到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他的这种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一见钟情。
如果他在耍我，我也不跟他客气。就算他是残疾人，我也不会因此体谅他。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
有没有可能，他的本意只是要玩一玩，却假戏真做动了感情？这样的真真假假，又该如何区分？
男人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他更不会例外。或许他的手段高明到可以瞒住自己很久很久，甚至一辈子。那么就心甘情愿的被他蒙吧。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处处算计，事事占先。感情本来就是盲目的，被男人欺骗又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欺欺人，多么可怕的一个词。何然曾经极度排斥这个词，也曾经为了这种坚持让自己多次陷入尴尬。然而，今天，在远离家乡的小镇，她决定放纵一次，妥协一次，装傻一次，虚伪一次，自欺欺人一次。
习惯性的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再敲两下，仍然没有回应。没有起来，还是……
旋开把手探头进去，正好看到程澄迷瞪的眼，这家伙，也在赖床！
推门进去，刚想大声教育他，余光瞄到被扔在床尾的药箱，这才记起来他应该没有戴上助听器才是，哪里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呢？程澄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拿手指对着耳朵指了指告诉何然自己现在听不到她的罗嗦。一下子想起来，昨天那么一大早，他却已经装好助听器坐上轮椅了。蹊跷。
“起——床——吗？”
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口型，却换来程澄故意装出来的“不懂”。何然白了他一眼，突然很有欺负他一下的冲动，双手做蟹甲状夹上程澄两腮。程澄做了二十几年的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清早会被人揉搓自己的脸，哭笑不得的扭着头想挣开。何然当然不敢真的用力，不过也不会轻易让程澄挣脱，手指随着他的扭动上下移动着。
“认输了……”程澄含糊不清的吐出来三个字，不再挣扎。何然也就放了他，眯着眼，再次问道：“起床吗？”这次分明就是在强迫，你起也要起，不起也要起。虽然听不出前后两句语调的差别，语气可是画在何然脸上呢。
鸟啄米。
程澄在何然的搀扶下慢慢抬起上身，头晕，背疼，可能还——长长的喘息着，在何然怀里稍停两秒钟，用力将身体撑至九十度，不堪重负的身体立刻给了主人一个下马威，程澄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程澄！”
何然决计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好梦方醒之时居然是痛苦的开端。她大声呼唤着程澄，却不敢动他，只能僵硬的挺着身子扶着他，直到他自己松动下来，双手撑着床板拖动身体靠向床头。何然连忙给他垫上枕头，又使出轻功从角柜上抓来两个大靠垫一齐塞到他身下，这才坐稳了。
长长吁一口气。
“药箱。”
程澄又低声吐出两个字，刻意顿挫，发音标准。何然伸手抓过药箱拿到他跟前。昨天未曾开启的盒子里竟然也装着一副助听器，何然在电视上见过一些老年人戴这种弯成耳廓形状的助听器，末端并不用完全塞进耳洞里，只要搭在耳廓上就行了。
“洗完澡才能戴那副，浸水就坏了。”
“嗯。只要戴右耳就行了？”
“一会儿而已。”
“听得清楚？”
“15分贝以下才听不到。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才。洗完澡就来看看你起了没有。你还好吧？睡得好吗？”
“还好，不错。你呢？”
“很好啊。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过瘾了。呃，你，不舒服吗？”
“帮我请马循或者肖遥来一下吧。”
“嗯。那有没有，我，我能帮忙的呢？”
当然没有了。
程澄笑盈盈的看着一脸认真的何然，探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难道你能帮我把充盈了尿液的尿套解下来，还是为我淋水洗身，或者给我换衣服？
“诚心的哦？”
“嗯？”
“不是因为昨天而心怀愧疚吧？”
明明就是！何然红了脸，又装出那副无理争三分的架势：“随便你！”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喂喂喂，这么小心眼儿啊！”
“是谁先的？！”
“我！”
“你还好意思这么大声！”
程澄哧的笑出来，何然也红着脸冲他龇牙咧嘴哭笑不得。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吧。今天去杨堤好不好？”
“徒步？！”
一说完何然就紧紧抿着嘴暗骂自己没脑子了。程澄毫不介意的笑起来“你去吧，我在江上给你准备好竹筏。哦，那个，妹妹你岸上走，哥哥我坐船头——”
程澄故意摇头晃脑的哼唱这首土得掉渣的老歌，恨得何然牙根手心一起痒痒，差点又使出绝招蟹甲掌来。
“徒步的话，最好是在早晨或者傍晚，中午会很晒，也会很热。”
逗弄完了何然，程澄又很不自觉地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诫她。何然的确怕热，也不喜欢过量的运动。隐约记得杨堤兴坪段之间有两位数的公里数，想想着实头疼。可是——
“其实稍微走一段路程体验一下也好的。我们先去，到了再说。”
程澄很体谅的建议，何然眼珠子一转，眨巴眨巴，点点头：“好啊。那我这就去请马哥过来哦。”
当初虽然说好了两个人和住一个房间，不过洗手间的淋浴设备一直都只有何然在用。趁着程澄在隔壁淋浴的时候，何然便抓紧时间把换下来的衣服洗过，挂到衣架上放到空调口下面，打开风扇吹干衣服。
程澄的电脑一直放在何然房间里，打开浏览器漫无目的上网浏览着，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自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