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织简》一纸书鸢

3、暗流涌动

　　是夜。
　　余歌陪着白简在医院里，安然入睡了，两人一见如故，就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转头看着熟睡的余歌，自己折腾了一天也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

　　白简甩开他的双手“我都看到了，你真让我感觉到恶心”

　　步步后退“你让我感到害怕，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他，嘴唇有些颤抖“我有自由的权利”

　　“赶走我身边的人，你这不是爱，这是变态，我。。。讨厌你”

　　“小简”
　　“抓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

　　猛然惊醒，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大口呼吸着空气，感觉有丝疲惫。

　　这个梦境已经困扰她几天了，画面中的人就是看不清楚是谁。

　　窗纱被微风吹起，如同一只蝴蝶飞舞的样子，风吹进来，透着一股清凉的感觉。

　　白简看向窗外，揭开被子，上前拉开了若隐若现的窗帘，阳光照耀在脸上，她抬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气息。

　　楼下少女欢快的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转头看到一道浇水的身影，以及坐在秋千椅子上，正开心晃动着的女孩，一片玫瑰花海正在微风中，向她打着招呼。

　　微风撩拨着白简的发丝，阳光温暖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一下子缓和了刚才疲惫不安的情绪。

　　余歌正准备走时，看到楼上站在窗户外的身影，正笑容满面的与她对视上。

　　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她立刻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朝着她挥手。

　　“小简，你醒了”

　　几天前。
　　吴医生笑容温和的进门，打断她们的谈话：“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余歌起身：“吴叔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吴医生：“我还不能过来看看我的病人？”

　　余歌笑了笑：“怎么会，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只是平时都是别的医生查房，所以有点好奇”

　　吴医生笑了笑：“你还真是跟你哥的性格完全不同，要是他能有你这性格，还愁没有女朋友吗？”

　　说着看向了白简：“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白简摇摇头：“好多了，谢谢吴医生”

　　吴医生：“等下打完针，没什么就可以出院了”

　　余歌的眼睛瞬间一亮，激动的欢呼着：“真的吗？太好了！小简，我们可以回家了，我得赶紧告诉我哥”

　　吴医生笑出了声：“呆的有点闷了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对着白简细致的交代：“出院后，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情绪大起大落。记忆恢复急不得，但可以多接触熟悉的事物和气味，或者去一些让你感到平静、安全的地方，这都可能成为唤醒记忆的关键。有任何不适，随时复诊”

　　白简：“嗯，我明白了，谢谢吴医生”

　　等吴医生走后，余歌迫不及待的拨通了余瑞泽的电话，还特意按了免提，欢呼雀跃分享这个消息。

　　电话接通后，隐约能听到那边传来键盘声和一点嘈杂的声音。

　　余瑞泽语气平稳如常：“嗯，知道了。我这边项目会走不开，让陈叔送开车去接你们，直接送你们回家。住院手续，我已经办理好了，等下可以直接出院”

　　余歌笑容僵在脸上：“啊？你不来吗？你这个破会难道比这个还重要？”

　　余瑞泽语气依旧平淡：“别闹，我忙完就回去。王叔半小时后到，你们准备好”说完，直接挂断了。

　　余歌看着手机，一脸不可置信，哭丧着脸走向白简。

　　“小简，你看他，木头、冰山、工作狂！！！没救了，我本来还想......”

　　她嘟囔着，把“撮合你们两个”吞进肚子里，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至觉得他怎么跟前几天不一样。

　　白简看着余歌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心里那点因为“他不能来”而产生的细微失落，反而被一种温暖的歉意取代。

　　她拉着余歌的手，声音温和：“歌儿，没关系的，你哥工作忙，正事要紧。而且他安排的很周到，连手续都已经办理好了”

　　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这几天，真的特别谢谢你们。尤其是你，一直陪着我，给我讲那么多有趣好玩的事。我其实......很不好意思，给你们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余歌立马拉着她的手，摇头：“才不是麻烦，小简，我们家可喜欢你了”

　　白简笑了笑，正想再说些什么。

　　“笃笃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余瑞泽拧开门，站在病房门前，目光先在白简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间，然后将开衫递过去，语气与平常无异。

　　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温和：“早上降温，车上备了件新的，走吧，陈叔在楼下等”

　　余歌目瞪口呆：“哥？你不是在开会吗？”

　　白简接过柔软的开衫，指尖的触感很细腻，表情有些微愣：“余先生，你不是......”

　　余瑞泽：“嗯，会开完了”

　　望着还在震惊中的余歌：“走吧”

　　余歌反应过来，脸上原本失望的表情被狂喜替代了，以及内心“我懂了”一抹狡黠取代。

　　玩味的说道：“哦——”

　　白简看着眼前表面平静，转身去拿行李的余瑞泽，心里一股暖流，夹杂着细微的、连自己的偶没有察觉的悸动，悄悄漫过心间。

　　她轻声说道：“谢谢”

　　余瑞泽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到门口，侧身看向身后：“能走吗？”

　　白简点点头，余歌搀扶着她起身。

　　阳光洒在走廊上，他在前面，身影挺拔，为她挡开了走廊里略显匆忙的人流。

　　白简看向玻璃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很舒服，与前几天的天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但她更喜欢阳光的味道。

　　李家别墅客厅，傍晚。
　　李奕辰回到家，看到刚回来的父母，立马换上了笑容：“爸，妈，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沉闷的氛围，李父看着报纸，李母神色有些不安，看到归来的李奕辰。

　　开口询问道：“出门几天了，想早点回来，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小简？最近几天打她电话也没有接”

　　李奕辰掩盖自己的心虚，语气很自然：“小简这几天跟朋友出去旅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跟我说到时候回来，再叫我去接她”

　　甚至带点抱怨：“还跟我说她那边的信号时好时坏的，找个信号好的地方都很难，嫌麻烦，就偶尔给我报个平安，所以没有接到你们电话也很正常”

　　李父从报纸后抬起头，眉头微皱：“这不是胡闹吗？出门在外这么久，安全第一，哪有嫌麻烦，不给我们报个平安，你叔叔和阿姨也联系不上”

　　李奕辰心猛地一沉，笑容更深了，反应的滴水不漏：“爸，你别生气，你也知道她的脾气，看着软和，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越说她就越不听”

　　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头疼：“小简平时也经常出去，玩够了就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李母：“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就是生性爱玩，这次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她看向李奕辰：“还是你细心，一直照顾她，那你多跟她联系，钱带够了没有？让她多穿点衣服”

　　“我和你爸还想着回来庆祝一下她获奖呢，礼物都准备好了”

　　他的心如针扎，面上却要维持着平静。

　　李父：“告诉她玩归玩，可不能耽误正事，明年的新品系列，还需要她设计核心的部分”

　　李奕辰手机摩擦着茶杯，语气肯定的说道：“好，我一定告知，她之前就说想出去采风，找找灵感，这次怕是去采风的”

　　李母：“那就好，对了，奕辰，你肖伯伯家的女儿，下周回国，特意来问你时间，你看看......”

　　李奕辰温和的拒绝：“妈，最近公司在谈一个购案，比较忙。小简不在，这些事情，我更得盯着，等忙完这阵再说吧”

　　李父：“事业为主，家里有你，我跟你妈都很放心”

　　李奕辰：“我还有个会议，得去书房了”

　　他转身离开客厅，背脊挺直，步伐稳健。直到走到二楼的书房，反锁上门。

　　书房门关起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崩塌，化成一片死寂的苍白与扭曲的痛苦。

　　书桌上，还摆放着未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一束如鲜血般火红的带刺玫瑰花，旁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松了松领带，却感觉到更加的窒息。冰冷的双手，抚摸着手上的伤痕。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落在地上，手指抓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用力攥紧。

　　“小简......你到底在哪”

　　记忆回到十年前，白简刚被接回李家不久，室外游泳池边，李奕辰故意将自己最宝贝的遥控器赛车丢进浅水区。

　　李奕辰绷直了脸，对着怯生生的白简说道：“你去将它捡起来”

　　白简看着荡漾的水波，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哥哥...我怕水，我去找管家叔叔拿网子”

　　等白简去向管家要工具的时候，身后的佣人走出来对着他说道：“少爷，你看新来的小姐，不太听你的话，而且夫人还说了，以后事事以她为先......”随后躲藏起来。

　　白简拿着工具走过来，努力打捞着，可惜手不够长。

　　“哥哥，我手不够长，我去叫管家叔叔帮忙”

　　李奕辰回想起刚才的话，好像被什么刺痛了，怒火冲天：“你骗人，你就是不想帮我”

　　他冲上去，看着远处躲藏的佣人，佣人用肯定的目光向他点头，随后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比他矮一个头的她推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白简还没有来的急尖叫，就已经沉下去了。

　　发现她真的不会游泳，挣扎了几下，就沉下去了，李奕辰看到她没反应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像是闯了大祸一样，有些害怕的直接就哭了。

　　她喝了几口水，窒息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真的要死掉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小简，快起来了，我们要去赶集了，再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等下你想吃的好吃的都没有了”

　　“爷爷，我......好想你”

　　这时，王管家想着过来帮忙，怕她打捞不到，刚好就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下去把她救上来，做了紧急措施后，送医院去了。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高烧昏迷不醒的白简呓语：“爷爷......我害怕......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我了？”

　　也是从那天起，她更加害怕水，也讨厌在医院，也对他产生了害怕。

　　连着几天的搜寻，有些疲惫，一下子就在书桌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李奕辰猛然惊醒，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仿佛刚刚重新经历了一次那场毁灭性的冲突。

　　剧烈喘息着，双手颤抖着，声音哽咽着：“小简......对不起，我只是......太怕你离开我了”

　　打开未送出去精致礼盒，从里面拿出一条玫瑰花形状的黄金手链，死死握在手里，突然眼神从痛苦变得疯狂。

　　“不......我不能失去你，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窗外的月光冰冷的照进窗台，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他压抑的、如同猛兽般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