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中》怪物物

6、第 6 章

　　而吴野在网上也找到了李雅口中被害的女学生。
　　起因是十几年前的一场学校比赛，被害的女学生获得第一名，而名次第二的男学生怀恨在心，残忍地将女孩杀害后埋在操场里，后面操场被改成203班窗外的草坪，还种了几棵栗子树。
　　童芒被一个数学题难住，咬着圆珠笔愁眉苦脸，吴野把解题思路从头到尾跟她讲一遍，直到童芒写出正确答案，他从口袋拿出一枚彩色糖果放在她手心。
　　吴野安慰她：“其实这道题我也要想很久。”
　　童芒摇摇头：“是我比较笨。”
　　吴野弯下腰，视线和坐在课桌上的童芒处于同一水平线，低头的瞬间，吴野闻到她头发有一股薄荷香。
　　童芒扭头看向窗户外，吴野跟随她的视线看向绿油油草坪，草尖在风中轻轻摇摆，小鸟在草坪上跳来跳去·······
　　“我看到了你眼里的世界。”吴野在她耳边说，“不是鬼魂，而是谋杀。”
　　童芒眨了眨眼睛，面色越发苍白，声音小的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我一般称呼它们水人。身体跟水一样透明，不过能从轮廓分辨出长相和形态。它们和活人一样，会大声尖叫，不过只有我能听见它们的声音。它们和杀人者如影随形，不停地尖叫。”
　　“每天看到这些东西不害怕吗？”
　　“我习惯了，有时候我甚至认为自己也是它们其中一员，只是我更安静。”
　　“你告诉过别人吗？”
　　童芒低下头：“没有人相信我。”说完又抬起头忐忑不安地问吴野：“班长不觉得很恶心吗？”
　　吴野很认真地告诉她：“当然不会，你拥有我梦寐以求的超能力，你可以救很多人。”
　　童芒摇头否定吴野的想法：“在谋杀没有发生之前，凶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伪装得比普通人更无辜，去指控一个无辜的普通人不是很奇怪吗？说不定我还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如果当一个疯子就能救活咿呀，我愿意。”
　　“我只能看到未来被杀的人，看不出生病的人。”
　　“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都很无辜。”
　　“我妈妈告诉我，只有闭紧嘴巴才能活下去。”
　　吴野讽刺道：“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做到不管不顾，那种女人能说出什么······”
　　“班长。”童芒小声打断他，“请不要这样说我的妈妈。”
　　吴野愣了一下赶紧道歉：“对不起，不过人被杀后水人多久会消失？”
　　“即刻消失。”
　　吴野觉得奇怪：“如果人死后水人就会立刻消失，为什么你还能看到十几年前那名被害的女学生？”
　　童芒听完他的话也觉得奇怪：“什么女学生？”
　　吴野说：“就是你每天往窗外看的女学生鬼魂。”
　　“我看不到已经死去的人，我看着窗外，是因为我喜欢小鸟。”童芒指向栗子树下成群结队跳来跳去的麻雀，“只要一颗果实它们就能庆祝一整天。”
　　由于李雅看到女学生鬼魂的事情在学校传开，学校接到不少家长投诉学校闹鬼的电话，校方不得已只能出面澄清真相。
　　203班教室窗外的草坪根本没有埋过什么女学生，纯粹就是一起谣言事件，所谓被害女学生就是造谣者。她在一场考试输给另外一名男同学，错失保送名额，因此心生怨恨给电台发去一篇小作文。她在文中把自己假想成被害者，而那名男同学就是杀死她的凶手，因为犯罪过程描述得太逼真，电台主播信以为真，收到信件后立即报警，当时警方找来挖掘机，把学校草坪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文中的尸体。
　　最后那名女学生眼见事情闹大无法收场，在父母的劝告下主动承认错误后就转校了。而李雅看到的女学生鬼魂是因为她长期滥用药物导致神经受损，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不过至今也无人知晓李雅是从哪里得知十几年前的谣言。
　　学校闹鬼事件结束后，吴野也感觉到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消失了：“我早就提醒过李雅同学，那些药对脑子不好。”
　　童芒双手抓着书包两边的肩带：“班长觉得她可怜吗？”
　　吴野想起她对童芒做得那些过分的事，于是他摇摇头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童芒听完后突然停下脚步，吴野发现后倒退回她身边：“怎么了？”
　　童芒低下头表情凝重：“我真的可以拯救别人吗？”
　　吴野肯定她：“当然了。预知未来，阻止死亡，你就像神一样。”
　　童芒沉默一会开口：“我对那名女警察撒谎了。其实我看见过那名失踪的女歌手，它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水人，连尖叫声都比其他水人好听。我不敢告诉别人，因为爸爸妈妈说只有闭紧嘴巴我才能活下去，我必须遵守约定。”
　　童芒紧张地手指勒到泛白：“可是班长知道我的能力后，不仅没有讨厌我，还一直鼓励我，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爸爸妈妈说得那么坏。”
　　震惊许久后，吴野终于反应过来，他激动地站到童芒面前：“还记得那封指控信吗？上面只有我和你的名字，说不定这就是神的暗示，让我帮助你解救shiny。所以到底是谁绑架了shiny?”
　　童芒抬起头。吴野的眼睛像琥珀色的星星，像是自带开关，开心时或者激动时就会一下子亮起来，比真正的星星还要亮。
　　童芒低下头轻轻说：“灿灿的主人。”
　　她说完后一辆黑色轿车在他们身边停下，童芒看了眼车子，一脸紧张地挣脱吴野的双手，坐上黑车。车窗慢慢摇下，吴野看到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女人瞪了他一眼。
　　车屁股扬起灰尘，吴野站在人行道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灿灿主人那张诚恳的笑脸在他脑子里转圈，难怪童芒会担心说出真相后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灿灿的主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普通人。
　　第二天，等童芒来到学校，吴野迫不及待向她提议：“只有我们可以救shiny，我们是唯一知道凶手的人。”
　　起初童芒不同意，她担心水人的秘密被发现，害怕自己成为电视里做实验的小白鼠，每天被关在笼子里，哪里都去不了，最后在吴野不断的劝说下，童芒总算咬牙同意，但是她有一个条件。
　　“我可以帮班长，但是班长必须保守水人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包括班长最亲密的人。”
　　“我答应你。”
　　灿灿甜品店很受学生欢迎，环境舒适价格实惠，几个刚补完课的高中生推门进去，吴野和童芒跟着前面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进到店内。
　　里面很凉爽，两台空调同时运作，吹得呼啦呼啦响，吴野从头到脚都清爽了，他和童芒走到靠着玻璃窗的空桌坐下。
　　每一面墙都手绘了不同颜色的太阳，所有桌子，包括吴野面前的桌子都摆着一只毛绒绒的橘色小猫，外形很像死去的灿灿。
　　店内循环播放着儿歌，童真欢快的曲调让所有进店的客人都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人拿着菜单走来，问他们想吃点什么？童芒点了一个草莓蛋糕，吴野不饿，只点了一杯冰可乐。
　　点完单后，娃娃脸女热拿着菜单回到柜台，将写好的菜单从柜台后的小窗户递到里面。刘荣的头从小窗户后探出来，和娃娃脸女人交谈几句后，又把头缩了回去。
　　当熟客进来时，他又再次把头伸出小窗户和客人打招呼。
　　他脸上始终洋溢着吴野在公园见过的让人感到可靠的笑容。草莓蛋糕和可乐做好后，女人从小窗户接过蛋糕，送到吴野和童芒桌上说：“不喜欢可以免费换个口味。”
　　童芒拿起叉子满脸期待地试吃一口，黑黑的眼睛忽然睁大，吴野告诉娃娃脸女人：“她喜欢。”
　　娃娃脸女人夸了童芒一句可爱后就走了，吴野拿起冰可乐，忽然他们前桌的小男孩不小心摔下凳子，他妈妈跑到柜台要创口贴，刘荣听见后，伸出头叫了还在点单的娃娃脸女人一声老婆后从后厨出来，系着围裙就跑出去了，几分钟后刘荣带着创口贴和药回到店里。
　　娃娃脸女人用水给小孩清理完膝盖的血污，刘荣坐下把小男孩抱在膝盖上，一边讲笑话哄他一边给他清理伤口，让小男孩从一堆卡通图案的创口贴里选一个喜欢的。
　　吴野看着刘荣问童芒：“人死了水人就会消失是吗？”
　　童芒从蛋糕里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草莓酱：“是的。”
　　“shiny的水人还在刘荣身边吗？你会不会看错？”
　　“进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shiny的水人在刘荣身边尖叫，死亡时间越近尖叫声就越弱，shiny现在还活着。”
　　吴野用吸管搅动可乐里的冰块：“可是刘荣为什么要绑架shiny？一个是女歌手，一个是甜品店老板，明明毫无关联的两个人。”
　　童芒摇摇头：“不知道。”
　　吴野看向刘荣，他看不出刘荣周围有任何奇怪的影子：“尖叫声大吗？”
　　“嗯，不过我可以把尖叫声从真正的声音分离出来。”
　　吴野忍不住夸她：“真厉害。”
　　刘荣安抚好受伤的小男孩后转头向吴野和童芒这桌走来，吴野紧张地咬住吸管，童芒吃蛋糕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她也很紧张。
　　刘荣笑着说：“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们帮我照顾灿灿，今天这顿我请。”
　　吴野和童芒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低下头，都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