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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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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接近尾声,歌舞停止,只有酒楼外音乐不止,在座的有些人告别离席,齐云素跟同僚一同离开,撇进包间内韩妄撑着脑袋低这头,齐云素转身跟着离开,行至楼下的厅堂内,便被门口的哭声吸引住脚步,同僚怕惹事上身先行离开。
身后的小姑娘被男人拖拽着拉进酒楼,女孩身体被动的在地上摩擦,手臂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防止头发被撤痛,路过人纷纷避让,男人邋遢满身泥垢,头发散乱,身上散发着恶臭,撇开头发眼神环顾周围,目光锁定在艳香楼的老鸨身上。
拽着小女子的头发走到老鸨面前,老鸨蹙眉拿着帕子盖住鼻子,后退半步,满脸嫌弃,细声细语夹杂怒气,“你站住,有话就说,我耳朵灵敏着呢。”
男人笑着点头,不再靠近,将小姑娘推到跟前,手指揉揉鼻子说:“听说您在这带着姑娘们演奏歌舞,特意过来。”
老鸨与酒楼合作共赢,每月十五便会请歌舞头牌来这里表演拉客,为酒楼增添客流量,赚取名声,这边吃完饭,再去旁边春宵一刻,钱财便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合作共赢。
“听说您收长得好看的小丫头,我这小闺女绝对可以您看看。”男人踢女孩一脚,厉声呵斥她抬头给老鸨看。
老鸨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左右检查,捏着她的下颌看她的牙口,又摸摸她的身子骨,看了看双手,起身在老鸨耳边低语几句。
“这小丫头是你闺女吗?她可才十三岁?”老鸨半眯着眼睛,做生意没那么死板,只要后面不要人不来艳香楼闹事,小姑娘都会收,“我这里进来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一口价,她将来可就成了艳香楼的姑娘了。”
“是,当然是,您开价,我早就听说过,艳香楼的鸨妈不会让卖主吃亏。”男人见钱眼开,拿着钱财无非就是去D坊,艳香楼对长相姣好的女子能卖出极高的价格,方圆百里都清楚。
艳香楼还有个规矩,捡来的人,来路不明的人不要,但不明说,“我艳香楼的规矩,你该懂,去拿银子让他们签了身契,往后这小丫头可跟你没关系了。”
齐云素皱眉脸上挂着怒气,瞅着小丫头面熟,他深知酒楼对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每每都是看戏的态度,艳香楼人多了,能吸引更多的往来客商,对酒楼百利无害。
他走上下楼前去扶起女孩,拿着帕子递给小姑娘,让她擦擦脸上的眼泪脏污,“这小丫头是你的女儿,你拿什么证明?”齐云素安慰小姑娘别怕,低声询问是否认识男人,小姑娘摇摇头惊恐的站到他身后,小姑娘不会说话,被男人捡到拉着到这里变卖。
男人抬手想要打人,齐云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坏他的好事,老鸨身边的打手抓住男人制止住他大人的动作,楼梯上看戏的大将军,高抬贵脚走下来人,低沉声音开口:“艳老板,这小姑娘本将军买了。”
艳香楼的老鸨见到韩妄,笑意盈盈上前相迎,说道:“韩将军开口,奴怎能抢您要的,改天定要来艳香楼坐坐,我们楼里姑娘可都等着您光顾呢?”
韩妄眸光凌厉,看向男人,冷声说道:“你打算多少钱卖掉?”
艳香楼的老鸨眼神示意让人回来,听韩妄买走这小姑娘,便不再插手,她还要带着酒楼的舞娘回去,不多待,招呼姑娘们离开。
男人被韩妄身上的威压吓到,哆哆嗦嗦伸出五个指头,韩妄不给他说话机会,“我给你五千两,签了这身契,便别让本将军再看到你出现,否则别怪本将军无情。”
韩妄让身后的侍从带男人去拿钱画押,男人原本只要五百两,整整翻了十倍,眼睛都亮了,跟在侍从身后,激动地迈出门槛险些绊倒。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拂袖散去,齐云素护着女孩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韩妄,“韩将军,这女孩对你应该没什么用吧?你买她做什么?”
“本将军缺丫鬟不行吗?她现在是本将军的人了,齐大人。”韩妄垂眸看着他气急的模样,招手让人带走小姑娘。
“只是当丫鬟?”齐云素满脸疑虑打量韩妄,看不出此人打的什么主意,但这小丫头跟着他比不得将军府好,他的小宅子顶多算能避雨,多养一个丫鬟他都入不敷出。
齐云素相较下,决定放手转身对着小姑娘说:“将军府是个好地方,你跟着韩将军,别害怕。”
小丫头点点头,有些不舍的跟着韩妄的侍从离开,韩妄走出酒楼,齐云素才看清韩妄脸上泛着红晕,好似喝醉般,身旁人方才言行举止看不出半点酒醉的模样,现下烛光照明下才看出醉态。
“你护着那小丫头,跟她什么关系?”韩妄问道。
“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不惯而已。”齐云素走出恭敬的向韩妄行礼,该道谢的半点不马虎,“多谢韩将军了,再麻烦将军件事,您让府上的其他丫鬟看看,那女孩身上可否有个胎记。”
韩妄阻止的话没说出,看着齐云素行礼感谢,有些意外便应下,“知道了。”
齐云素站在酒楼外,目送韩妄的马车远去,天空飘起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融化成雪水,宁先将披风给他穿上系好。
“大人,下雪了,回宅子吧。”宁先说道,招呼马车过来,放下凳子扶着齐云素坐上马车。
雪越下越大,覆盖在整个都城之上,仿若披上雪白色的薄被,天气骤然寒冷,齐云素凑在炭火前烤火,对宁先说让他传递消息进宫。
宁先借着给大王送东西,将消息递给从宫外替楚云采买的宫女手中,两人擦肩而过,消息落入宫女的采买物品中,宫女掏出令牌,等待侍卫检查,口中呼出白气,跺着脚取暖,侍卫看眼令牌挥手放行。
宫女拿着东西回到披香殿,行礼过后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走到楚云身边,“楚夫人,东西拿来了。”
楚云放下手中的绣品,走到桌前,宫女将袖口的竹简递给楚云,上面是齐云素的字迹,不久前酒楼,韩将军花重金买下一女孩,胸前有花瓣样子的胎记,长相与楚夫人有几分相似,已安置在将军府做丫鬟,请夫人放心。
楚云泪水模糊眼睛,宫女轻拍顺着她的后背,将竹简藏进袖口,过会拿去销毁,“娘娘,人找到了应该高兴才是。”
“对,你说得对,我该高兴,今晚多炒几个小菜,把我去年酿的桃花酒拿出来,晚上好好庆祝一番。”楚云擦擦眼泪说道。
大王免了通报,远处听到她们主仆对话,走进殿内好奇问道:“为何事庆祝啊?能不能让寡人也高兴高兴?”
楚云微不可查的收起脸色转瞬即逝的慌乱起身行礼,跟随大王坐到榻上,开口:“方才照顾公子松的下人来报,说松儿会背古诗词了,臣妾开心想庆祝一番。”
大王捏捏她的手,温柔的笑着,看着多年过去依旧如小女儿般跳脱的楚云,“也就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欢喜,自然要庆祝,寡人陪你一起。”
楚云算是圆过去这件事,她从成为家人子,选进后宫的那一刻,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完成的事情太过凶险,无人疼爱只身犯险,哪天败露也会落得死无葬身,只盼着不牵连其他人。
“大王还是去陪兰少使吧,免得她又醋,找臣妾麻烦。”楚云说话间,抽回手像个小女儿在撒娇般,引得大王笑的合不拢嘴。
转身对着身边的大监控诉,说是控诉却带着甜蜜的唠叨,“你看看,这哪里是兰少使醋,分明是她,却要怪到别人身上。”
大监眯着眼睛在笑,“那不都是在意大王。”
“大王惯会取笑臣妾,”说着便嘱咐身边的下人多添几道大王爱吃的菜,给大王倒上茶水,“臣妾不跟大王计较。”
“马上新年了,寡人到时候偷偷带你出宫逛一逛可好?”大王对楚云从前宠爱多些,后来发现她身上的坚韧和纯真,慢慢的便爱上楚云。
后宫当中算计居多,待在楚云身边,他更放松些,唯有楚云这方净土能让他安心,后宫中的女人各个都为了得到宠爱向上爬,唯有楚云无所求。
梁国现如今君王梁承榆,历经百年余年,当初先祖王征战四方,拼出这四方的天地,建立梁国,当初昭国势大,梁国不得已年年纳贡才保的梁国如今,昭国不曾放弃吞并梁国,总会有那些不怕死的细作传递消息,楚云便是其中之一。
“真的吗?臣妾从入宫后几年都没曾见过外面的天地,也不知道外面的集市到底什么样子。”楚云从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被训练,教导她如何讨人欢心,练习暗器习武,成为优秀的细作。
梁承榆温柔的看着楚云,此刻觉得她该是天上的飞鸟,自由自在的飞翔于蓝天之上,而不是囚困在后宫这样四方的天地,“当然是真的,寡人怎么会言而无信。”
梁承榆余光瞥到绣品,花样别致,拿起看了看,“这是绣的什么?”
“这是给大王绣的寝衣,上面的绣样是荷花,臣妾手笨,只能缝制出这样的。”楚云才传递出去梁承榆的消息,心虚想着做些什么,她看到梁承榆身上的寝衣总那么两件,便心血来潮尝试缝制,她这手不善女工。
“云儿的心意,寡人怎么会嫌弃。”梁承榆手摩挲着绣纹的凸起,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楚云的情形。
那时候挑选进宫的家人子,都经过试探,虽有细作混在当中当时便铲除,剩余的几人挑选三人送入后宫,楚云称病不肯侍寝。
梁承榆看奏折疲乏,出来透气,看到御花园里楚云跟着小宫女打雪仗,身上沾满雪花,活脱脱的雪人,楚云扔出的雪球飞来,身边的苏福上前挡住。
“谁在那里胡闹,大王来了还不拜见。”大监苏福厉声喝道。
楚云白着小脸颤抖身子走到跟前,跪在地上,“求大王恕罪,臣妾不知大王在这里。”
“你就是那个称病不见寡人的妃子,”梁承榆看不清她的容貌,“抬起头来。”
楚云脸蛋红润,鬓边的碎发随风浮动,,一双桃花眼垂落,方才笑着的样子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脸颊上浅浅的酒窝灵动美丽。
“起来吧,小孩子心性,玩闹些也是常有的,陪寡人走一走。”梁承榆扶她起身,“手这样凉,苏福把寡人的氅衣拿来。”
梁承榆给她穿好氅衣,在御花园闲逛,楚云有些拘谨,眼神时不时瞥向梁承榆,梁承榆面色白皙,脖颈间的青色筋脉分明,嘴唇一抹粉,棱角分明透露出几分疏离感。
“想看便大方看,寡人又不是小气的人?”梁承榆笑着看她。
楚云收回目光,下颌埋在氅衣里,将大半的脸藏进去,脸颊红透,脚步有些乱险些绊倒,梁承榆扶住她,轻笑出声,楚云窘迫的不忘谢恩,“多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