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修正方式》明灯晃世

5、第五章：真相

　　她不止一次梦到母亲的脸庞，只是太模糊了，模糊到就像这人是虚构的，她从三岁时被盲女烛娘收养，有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二人生活在一间镇上的小屋子里面。十岁的时候，盲女去世，她也离开了那个小屋子，四处流浪，这一身摸滚打爬的功夫是跟老乞丐学的，身上的天赋血脉是来自那个消失的母亲。

　　目后声坐在船舱边上，脚下是云雾缭绕，瞧不见的底儿，她知晓自己没有很聪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脑袋，所以哪怕有着可以令自然生命死而复生的血脉，她也想不到什么赚钱的招数，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挺好。

　　她揉揉被风吹得有点干的鼻子，突然从那里爬起来，冲到舱内，那六人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目后声冷嘁一声，自言自语道：“啧，还以为有多在意明妄，要是我现在溜了，这帮人肯定不知道。”她又看看塌上的男子，“师父也不照看了，那些人还装的挺像的。

　　说罢，她觉得有点没意思，刚准备转身，便被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打断。
　　声音来自软塌。
　　塌上的男子，虽被锦被盖着，几乎看不清起伏的单薄身躯，缓慢地动了一下。不是大幅的，放在床榻边上的手蜷缩一瞬，指节绷起，又无力放下。

　　目后声走到塌边，想仔细看看情况，便对上了那双微微睁开的疲惫而澄澈的眼睛，那一瞬，目后声不禁愣住，二人仿佛隔了百年再见一般，照绪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到了然，变化极快。
　　只是只有一眼。
　　目后声便恢复过来，甩甩脑袋，她刚刚是不是被上身了？
　　想到此处，她决定不走那么近，但照绪想要说话，就见目后声转身离开，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跑去倒杯水，递给了照绪。

　　茶杯放在塌边上，照绪挺虚弱的，坐了半天才倚靠上在塌背。他笑笑，“你是明妄的小丫头是吗？”
　　目后声脸上划过诧异，这人怎么知道的，她没干什么吧。
　　照绪手有点微抖，端起茶杯润润嗓子。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在他眼中时间放慢了流速，在眼中描摹了很多场面。

　　照绪握着茶杯：“她是我在下界的第一个弟子，岚山大战之后的第二年，我便收养了她，明妄在花草树木方面的天赋极好，她几乎不用花费什么功夫，哪怕是养育奇花异草。直到后面任何自然生命与她共通之时，便是她飞升上界的时候，大概也就三四十五年吧。”

　　目后声从站着听道蹲着听，后面直接坐在地上，照绪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就带着猜疑问道：“你是说，我那个早死的母亲，当神仙去了？？？”

　　照绪不可置否：“昂。不然呢”

　　气氛有点凝结，目后声又道：“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哪个人可以成神。”

　　塌上男子突然笑起来：“绝对的天赋面前，什么事情不可能。”照绪有点神神秘秘的，接着道：“老天啊，向来如此，都是她说了酸，她想让谁活就谁活，想让谁死就谁死。”
　　目后声瞪大眼睛看着他，照绪在说后半句的时候，眼睛里面有点疯魔。
　　目后声往塌边挪挪：“神仙可以成亲吗？我母亲的死因为谁？”
　　照绪道：“当然不行，你当神仙…”
　　他忽然愣住，反应过来明妄死在了上界，不过一会儿，照绪又当做无事发生：“可能，是命吧，反正没人害她。神仙也会死啊”
　　目后声从地上起来：“你说话颠三倒四的，
　　神仙不能成亲，我是怎么出来的。”

　　照绪双指一弹，茶杯便回到了茶桌上，又偏头对向目后声的眼睛，声音大概是聊了这么久以来最靠谱的一次：“我说过明妄天赋是极其高的，灵力浓度很纯相当于后天的天地之力，成神之后她大可以用心血创造出你，而我，也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他人血脉气息，你只有我那个弟子的血脉传承。”
　　他渐渐从床上起来，边穿鞋边道“你可以把天地之力理解为这是一切生命力的来源，也是最纯洁的力量。
　　人心很杂，没有灵智的自然生物拥有几丝天地之力，但是它们开灵智之后天地之力也会逐渐消失，所以你母亲的是天赋使然，它们自愿给予。”

　　照绪看目后声呆呆的，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你肯定是她独一无二的孩子，放你到下界，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你看开点。”
　　目后声瞪着他，甩开照绪的手，“谁稀罕她有什么原因，她不如什么都不告诉我，留一封遗书在我脑子里面，还定期开启，我在她那里算什么？”

　　照绪扯扯嘴角，有点无措，想说什么，但又无力顿住，只能看着她跑出去，他抹把脸，觉得自己有点丧，水也不喝了，就要上床躺着，
　　时间不巧，昌情几人回来了。
　　看着照绪无事醒来，她们便放心了，转头就问起了目后声。
　　裳鱼首当其冲：“师父，你看到了一个小丫头吗，大概这么高。”她比划了一下。
　　照绪坐在塌边：“看到了，说了两句，那小丫头跑了。”

　　“什么！！！？”
　　几人不约而同喊出来。
　　郁真急得团团转：“师父，恁怎么不看好她啊？”
　　“是啊”
　　“我去找她。”
　　昌情就要冲出去。
　　照绪拦住了她们：“慌什么慌，我都教你们什么了，门中事务你们打理好了？都追着你们师姐的小孩跑，她又不是不回来，都多大了，你们还当奶妈子上了”
　　浅瞳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能看出满眼怒火和不满。
　　郁真嘟囔了一句，“奶妈子怎么了，那也是本事，关师父啥事。”
　　还不等照绪说话，几人夺门而出。

　　照绪烦躁的揉揉头，又揉揉鼻子，“她真的会回来啊，让她静一静不就好了。”
　　说罢，他手停在脸上，忽然想起来，明妄不在了，他又少了一个朋友，虽然是很久没见的。
　　照绪笑了笑，脸上的笑有点难看。
　　把这个孩子送下来，她苦你也苦，你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