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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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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在耳机里听见一声暴怒：“相期邈！你疯了！”
等光球靠近之后章惜颂才发现是一个茧，而且还在不断扩大，直至将小寒的茧完全包裹。耳底震痛未消，怒吼余威犹在，他却捕捉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好像春柳轻抚过湖面，蜻蜓点过带露的荷花：
“你们好。请关闭保护屏障。”
小寒好像被那声音蛊惑了，愣愣地关掉茧壳，抬头看着来人。
一女一男，陌生面孔，都穿着黑色的制服大衣，裹着围巾。两人身材强壮，但女生个子更高，眼神也更犀利，她稍稍抬着左手，能量从掌中源源不断流动着，毫不费力地维持着屏障的展开，看样子是一名高级哨兵。
“我是十七部的自由向导。”还是那个抚慰人心的声音，他走过来，在大寒身边蹲下，“辛苦各位。”
被蛊惑的似乎不止小寒一人，章惜颂能感受到所有人都沉静下来，好像突然被抽了真空，耳机里也没有一点声，气氛诡异的安宁。他看着那名向导脱下大寒的手套，接着握住他的双手，一缕缕细丝般的净化能量从他指尖缓缓流出，好像升起的炊烟，能量缓慢向上钻进袖口，虽然被防护服遮挡，仍能看见金色的痕迹逐渐延伸，直到在胸口正中汇合，成为一个闪亮的点。
一分钟过去了，这一分钟里仍是出奇的安静，只能偶尔听见小寒的一声啜泣。
“你们是兄妹？会共享疼痛吗？”他突然问。
小寒抽泣了一声，“只会共享到一部分，我们不是双胞胎。”
“但是你也会很痛的，还能维持屏障这么久，你很厉害。”他撤开右手，伸向小寒，是握手的姿态。小寒微微张着嘴，有些吃惊，她虽然不认识这名向导，也没有听清楚刚才耳机里那声怒吼叫的是谁的名字，但她听见了姓氏，相，十二部乃至整个中心塔，姓相的自由向导只有一个，她很快反应过来，慌乱地扒掉两只手套，将他的手包住，点了点头回应：“是，谢谢您！”
话音刚落她就震住了，手中传来的净化能量几秒钟就飞窜至全身，感官共享带来的疼痛、战斗和维持屏障带来的疲乏、哥哥重伤带来的沉重精神打击都迅速被荡涤，最重要的精神镇痛也同步完成了，金色的光芒在发梢昙花一现，是疏导结束的标志。她向前稍许踉跄了一下，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相期邈。
相期邈仍是温柔地问：“好一点吗？”
小寒放开他的手，重重地点头：“嗯！谢谢您！”
“那就好，”他收回双手，看了看大寒，“你哥会没事的，放心。”
小寒正想再次感谢，却被银朔抢先：“通道重启了。”
部长着急地接话：“大家快出来，出来再说。”
刚才暴怒的声音也夹杂其中：“所有人赶紧给我出来！相期邈来中心塔见我！”
相期邈仍是笑着回应小寒眼中的担忧，“感谢大家，请保重。”他说完后就起身站回原位，身边的哨兵说到：“我们要走了。他现在稳定度应该可以了，不用织茧保护。部长，上来吧。”她说完就背向相期邈，弯腰前倾，双手在腰侧向后伸着。
“好。”相期邈抬起手，用力一跃就跳到了她背上，一手搭在她肩膀，一手五指并拢着僵硬地朝他们挥挥：“拜拜，下次再见。”
浓厚的黑烟中又豁开了一道口，和刚才的不同，这次一开始就裂得很宽，那名哨兵背着相期邈，还是那个晃眼的屏障，很快就通过通道出去了。
章惜颂两手分别揽着大寒的背和双腿，一把把他抱起来：“走！”
外面早就有医疗队等着，几个人一出去，医护人员把该做的救护措施先做了，大寒手上插了管子，挂着药，和其他人一起被送去医院进行具体诊治。不管怎样，五个人，三个机器人，五只蜂鸟，还是齐整地归队了。
大寒上半身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骨头断了好些根，断骨插进肺里导致了血胸，但毕竟是身体素质远超于普通人的哨兵，虽然只是B级，但这些伤势恢复起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章惜颂、青予杉和银朔也都完整无缺，三个人都在常规心理疏导后休假了。
小寒虽然没受伤，精神域因为相期邈的疏导也没有问题，但这毕竟是两兄妹第一次经历意外，她的心理评估自然而然没有通过，得在进行心理疏导后再次测试，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在评估合格之前，她都不能离开医院，正好，能随时去看望哥哥。
唯一遗憾的是聚餐泡汤了。
假期第二天，几个人约好时间去医院看大寒小寒。青予杉左手提着蛋糕，右手牵着抱着一束花的女儿珞珞，在医院门口撞见了提着炖排骨炖牛肉和水果的部长江水延，银朔带了投影仪和兄妹各自常用的香薰，章惜颂带了柠檬无骨鸡爪、红油鸡片、狼牙土豆、章鱼小丸子和自己煮的大红袍奶茶。
“不是，章惜颂同志，你这是自己想吃吧？”等支好桌子，把吃的都摆上去准备来个临时聚餐时，江水延拍了拍章惜颂调侃道。
“我就知道你们要带这些大菜，那我就带点零食好啦，小寒可以吃的嘛，大寒少吃一点就行了，可以消化的。”
几个人吃吃喝喝，侃南聊北，说的大部分内容是这次任务，和那位自由向导。小寒青予杉珞珞三个人挤在小沙发上，一次性小餐盒都装着鸡爪，青予杉拿纸包着吐一块漏网的小骨头，又拿了一颗葡萄吃着，瞪着眼睛问：“真的吗？那么神奇？”
小寒点点头：“真的真的，我当时觉得整个人都被净化了，好像要羽化登仙了一样。而且我当时真的觉得嘴巴里有荔枝味儿！”
“真的这么夸张吗？我一直以为能尝到水果味是教材乱编的！”
“一点不夸张！真的有！哥你有感觉到味道吗？”
轮椅上的大寒正在拿吃蛋糕多余的叉子叉炸土豆：“我都说我晕过去了，”顿了顿，“但是确实很不一样，我当时应该在迷失边缘了，整个人跟溺水似的，但是突然就感觉被捞起来了，我都能很清醒地感受到我在呼吸。”
“是吧！真的很神奇。”
青予杉一脸遗憾：“天哪，这样说我真的后悔了，我当时就该下来让他也给我疏导一下的。”
银朔已经吃饱了，在拆给大寒的香薰，也接话道：“那你不一定有一样的感受，你是A级，小寒是B级，向导和哨兵等级差得越多疏导效果越深，而且可以无视匹配率，那位向导都是S级了。”
“哦也是，但是他不是超超超超S级吗？”
“什么是超超超超S级，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等级？”江水延也在吃鸡爪，他是部长，按理说对向哨的分级是最清楚的。
章惜颂吃饱了躺在大寒床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般回答：“没有这个等级，只是说那个向导很厉害，部长你应该知道他吧。”
“哦我就说嘛，那我倒是知道。”
小寒停止咀嚼鸡爪，惊喜地问：“部长你认识他？”
“啊~认识倒不认识，”江水延摆摆手，“相期邈向导可是很出名的。”
小寒站起身，端起那大碗鸡爪过去给江水延碗里又夹了几个：“怎么出名啊？我只知道他是十七部部长兼自由向导，部长你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江水延手捏着筷子，腾出食指来指了指她，笑着示意她还是那么八卦：“我知道也不多其实，就是这位相期邈向导呢，基本上是近20年来，分化最早、成长最快的高级向导了。6岁就分化成A级，10岁的时候就成长为S级了。整个夏利现在S级向导加他总共4个，其他三个都是成年后才成长为S级的。”除了章惜颂，剩下的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讶异神情。
“你们也知道，一般的分化年纪是6岁到10岁，最初分化的等级C、B、A不等，一般都是C和B，A都是很少的了，像予杉和朔，最开始都是B级，小寒大寒也是B级，阿惜是A级，成长时间至少是五年，予杉和朔也是五年后才成长为A级。虽然小寒大寒这么多年了都是B级，但是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不要灰心。”
小寒听得好好的，突然听见自己，她瘪嘴，做出死鱼眼表情睨着江水延，压低声音，机关枪一般说道：“部长虽然我很感激你的鼓励但是我俩基本已经定型了我俩现在也挺好的你不要再说了谢谢。”
“好好好，哎呀我是怕你俩觉得我看轻你们，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没事，不客气。”
珞珞插嘴道：“小寒姐姐，你应该说没关系，不客气是回复谢谢的。”
青予杉哈哈大笑，一边轻轻拍拍珞珞的背一边说道：“珞珞说的没错。”
小寒也哈哈回答：“是我说错了，是没关系没关系。”
“当时同龄的向导和哨兵都还在学习和训练，但是他已经试着独立给哨兵疏导了。但是年纪太——小了，大家也怕他出意外，所以疏导对象大都是C和B级，而且是日常训练后的疏导，但是两年后他就给出任务的成年哨兵疏导了。一直到现在，二十年了吧应该，我记得他今年29还是30岁了，总之这么多年，一例失败疏导都没有，还有几次成功唤醒迷失边缘哨兵的功绩。”
“那我算吗？”大寒问道。
“你当时稳定度是53，算迷失边缘，应该也是了。”
“哇！”
青予杉鸡爪都不吃了，不可思议道：“但是我的关注点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30岁年纪，20年的工作经验吗？”
众人都没忍住笑出声，章惜颂笑得头偏向一边还差点呛到。
“总之一句话，他就是全国顶尖S级向导那一挂的，也算你们老前辈了。10年前那次变种洪潮你们记得吗？全国的变种都好像有什么生育KPI似的，无间开放的数量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当时所有的中心塔和白屋都不眠不休一个多月，才没有让哪怕一只变种跑出来。那位向导那个月疏导的哨兵也达到了一个巅峰，小寒你猜多少人？”
“那时候我还在玩泥巴呢，嗯……800？”
“nonono！”他竖起食指晃了晃，带着神秘的微笑眯着眼睛揭晓答案，“一千九百多个！”
“什么！！”小寒张大嘴巴，久久没合上。
“有重复的哨兵，哎呀无关紧要！他承担了很多额外的疏导任务。但是所有人都很辛苦啦。”
青予杉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鸡爪，开始喝剩下的奶茶了：“他确实很厉害啊，而且听说他也很支持向导素迭代研究来着，会定期献血给研究所那边。”
“是我我也支持啊。如果到时候真的研发出来新的向导素，而且能完全代替疏导的话，他们就不用这么累了。诶，那到时候还需要向导吗？他们是不是只需要献血用来提取向导素原材料就行了？”
银朔已经把香薰拆出来放好了，花也解开插上了，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所以也有人反对这个事，而且那种事太久远了，现在都七八年了，那研究都没什么太大进展。”
“第三个馒头才能吃饱嘛。”大寒在吃中午的馒头。
银朔摇摇头：“看情况吧。不过相期邈向导好像也不是为了不用疏导才支持这个的，他是希望哨兵能不受制于向导吧，觉得哨兵不应该完全和向导绑定。”
“朔，你和他认识吗？”小寒问。
“那倒不是，也是听认识的人说的。以后可能会再见呢，虽然我们和十七部负责的区域相隔很远，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诶对哦，他前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负责的区域呢？”
众人看向部长，希望这个万事通能做出解释，但是他一脸懵地摇摇头，说道：“我只听说好像只是路过”，又看向躺在床上的章惜颂，问着“阿惜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没听见你讲话”，没得到回应，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