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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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的交流进行得不算顺利。
应梦泽对此很无奈，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那个刚知道叫陆静雯的女孩儿半点不信他。
无可指摘，在经历过如此不科学的事件、并很可能迎接更残酷的命运时，谨慎，能救人一命。
何况这人现在和护崽的母狮子一样。
应梦泽看向两个女孩紧紧相握的手，觉得这份感情真是难得。
……他当然不知道陆静雯的真实想法，其实是觉得他看起来太无所谓，在摆明了诡异横生的地界还敢毫不在意摆明的规则。
完全就是个拎不清状况，自以为是的富家公子哥，抱着玩乐的心思，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要不是陆静雯不敢赌违背小黑板上规则的后果是什么，她早早就拉起张月邀离应梦泽八丈远。
浑然不知自己被嫌弃了个彻底的应梦泽在一旁无聊地拨打电话，果不其然，没有信号，他又随手给自己哥哥拨了个微信，还是没人接，但铃声突兀响起，应梦泽没及时按住，害他被陆静雯狠狠瞪了一眼。
好吧，是他的错。
应梦泽也只好无奈摊手，表明自己是无辜的。
谁知道没WIFI没信号视频电话还能响啊。
……好像以前也没试过。
得吧，是他的锅。
张月邀在中间看这俩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实在是应梦泽状态太松弛，好像他们只是做坐在一家普通的电影院，正在等待电影放映。
幕布顶挂着的鲜红倒计时一闪一闪，只剩最后两分钟时发出了“滴”的一声，像是提醒人们电影即将开幕。
张月邀刚刚放松的心弦无可避免地绷紧，恐慌如潮湿雨点，将她一点点打湿。
这份恐惧来自未知，她僵在椅子上，甚至做不到不去想背后的几人。
她手心满是冷汗，脑海里不住回闪那几人空洞的眼睛。
他们都是中年男性，明明长相不同穿着不同，张月邀第一眼看见时还是将他们误认成三胞胎，因为他们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佝偻坐姿。
张月邀想，她也会变成这样吗？
行尸走肉一般……
胡思乱想终结于又一人的来临。
还是那个熟悉的老位置，出现了个仙侠小说里剑仙打扮的少年，头戴冠玉，白衣飘飘。
张月邀：“……”
那一瞬，张月邀都要确定自己是进无限流副本了，还是那种多位面，难度超高，十死无生的超难副本。
应梦泽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玩COS的，因为这小孩水灵灵掏出来个手机，双手微微颤抖但手指快出残影，好像是在联系人。
应梦泽抿住嘴唇眼神悲悯。
注定联系不上的。
倒计时只剩30s，一道忽男忽女、忽老忽少的诡异电音响起。
“请……各位观众落座，文明观影，不要……交头接耳……”
那刚来的少年愣在原地，张着嘴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广播再次响起。
“请……落座，请……观影，务必仔细……”
声音重复，加重了落座两字，怪异喑哑的声音让应梦泽皱起眉头。
真难听。
话还说不清楚。
少年终于反应过来，连连小跑几步，坐到应梦泽身边，小脸茫然，一副状况外的呆愣神情，看得应梦泽心生怜悯。
还是个小孩子呢，坐着都比他矮半个头。
少年落座时，倒计时刚好走过最后一秒。
如闹铃一般嘈杂的声响炸在每人耳畔，仿佛宣告着什么，片刻后停歇。
所有灯光一瞬关闭，影院陷入黑暗，没几秒，射灯照在幕布上，所有人看着幕布一点点被拉开，张月邀的手蓦然收紧。
“观众已落座。”
巨大屏幕前，穿着改良燕尾服，化着不伦不类小丑装的人，行了个绅士礼，如此宣判。
姿态优雅，吐字清晰，连声音也变成略低的正常男音。
应梦泽却敏锐发现不对。
出现的这人半男扮女……不是应梦泽在骂人，事实如此，这人是物理意义上的一半男一半女。
从应梦泽角度看去，右侧身躯骨架明显纤细，第二性特征明显，左侧那半在脖颈处有半个喉结，露出的手掌骨节更大。
甚至于左右头骨大小也不同，只是差距不大，还能别别扭扭贴在一起，中间连接的是一长溜格外白皙细嫩的皮，不知是谁的。
身旁传来咯哒咯哒的牙齿打颤声，应梦泽原先以为是张月邀发出的，余光一瞥，却发现张月邀早已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
应梦泽坐正，知道是后面几个行尸走肉醒了。
正想不经意回头确认一眼，台上那个拼合的产物再次出声提醒。
“好戏即将上场，请务必仔细观看。”
应梦泽抬眼，看见绅士小丑行动自如，装模做样行了个脱帽礼，敷着薄薄一层白颜料的脸上笑容亲切，眼神则直勾勾盯着应梦泽。
两人就这样僵持，应梦泽甚至不合时宜开了个小差，对“他”来说，现在的声音是原装的吗？
“第一幕。”
绅士小丑道，身形不动，眼神跳过应梦泽看向他的身后。
那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听见这句后情绪更加激动，原先无神的双目充满惊惧，牙齿打颤声伴着急促的呼吸呼吸声传到每个人身边，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明显。
应梦泽身后那人抖若筛糠，迟迟没有动作，绅士小丑也不急，笑容不变，眼神戏谑。
中年男人显然不是个心理素质好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大汗淋漓。
按顺序，该轮到他了，但他不敢啊，昨天的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
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电影该死的上台。
上台后，就、就是个死！
可他也不敢逃，因为胆子最大的那个，趁所有人不注意往外跑，试图逃走，结果如何呢，台上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手一挥就给变成了一堆肉泥，说他违背了第一条规则！
中年男人抖若筛糠，纠结再三，他竟然当场下跪，求饶起来，怕违背规则，还是跪在椅子上，模样滑稽到可笑。
“求求您大发慈悲，我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儿还在医院躺着，我家没了我不行的啊，求求您、求求您！”
“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您不是要人吗？我可以、可以……”
中年男人绞尽脑汁，想出了自己可能拥有的价值，“我可以带很多人给您、真的我可以的！只求您、您行行好绕我一命吧！”
说着又磕起头来。
绅士小丑依旧笑意不变立在一旁，不考虑“他”怪异的外表，很像个尽职的管家一类角色，只是那双眼睛里，恶意浓郁到快要滴落。
“他”没有表示，中年男人便自以为有希望，磕头动作越发流畅。
也难为他跪在椅子上做这种高难度杂技。
下一秒，中年男人听见恶魔了的低语。
“好戏开场。”
语气轻快，满含期待。
仿佛一个十分期盼电影开幕的影迷。
落在中年男人耳中却犹如丧钟。
他僵在原地，一点点抬头，看向台上，眼神绝望。
突然，他发了狠，拖过离他最近的人，将他甩出去，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
失去位置的男人发出惊惧的嚎叫，不可置信望着中年男人。
为什么……
中年男人死死盯着他，双目充血，生怕他动手抢回位置。
同样不敢回头的陆静雯竭力捕捉身后的声响，用想象还原场景。
戏是让观众演的？那人这么抗拒，是上台就会死？
抢别人座位，改变自己上台顺序，能成功吗？
她眉间紧紧拧起，这样的行为要是有效，岂不是在鼓励自相残杀？
陆静雯心中一瞬起了千百个念头，都无法验证，只得静观其变。
绅士小丑笑意消失，看着台下的闹剧，一挥手，违背规则尖叫出声的男人顿时化作血污，没等中年男人自以为逃过一劫，绅士小丑一个响指，他就出现在屏幕内。
“不，不！求求你、求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留我一条命！”中年男人涕泗横流，用尽全力拍打那层透明的，将他困在电影里的屏幕。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绅士小丑置若罔闻，笑容如同假面一般再次浮在脸上，自顾自又行了一礼，没有情绪波动的嗓音再度响起，宛如人机一般。
“请观众仔细观看。”
随后退出看台。
台下张月邀死死咬住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刚刚那个倒霉男人变成的血雾，溅到了她的后脖颈。后背已经被冷汗沁透，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盯着屏幕里逐渐放弃无意义行为，变得麻木的中年男人，像是窥见了自己的命运。
陆静雯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还没交换名字的少年依旧是那副呆愣的表情，睁大眼看着屏幕里的男人，不知道是被一瞬死亡的男人吓傻了，还是在震惊这突然变得魔幻起来的世界。
应梦泽又成了全场松弛感最强的那个，他座椅里一缩，两手搭在扶手上，大长腿往前一送，跟个大爷一样瘫在椅子上，自在得不行，只等好戏上演。
身为无辜可怜又弱小的普通市民，应梦泽又能怎么办呢？他最大的依仗是他哥，最擅长的事是啃哥，现在又联系不上他哥，所以只好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喽。
自知结局的男人走向身后的筒子楼，脚步沉重。
屏幕外的应梦泽静静看着，觉得手边缺一杯奶茶。
不过没关系，他眼睛追随着电影主人公的背影，嘴角礼貌勾起。
的确，好戏即将开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