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六】 ...
-
虽然和设想中不太一样,不过还是因为学园里唯一两个女生的关系,通过月子正式和那个人认识了。
不算特别熟悉的关系,顶多是我从哥哥办公室看书完了,月子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们结伴回宿舍的时候,他等在门口,护送月子回宿舍,顺便代替一直很忙的哥哥送一下我。
一般,月子站中间,那个人站在左边,我在右边,听月子同那个人不停地说话,有时候会转过头来,问我的意见。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越来越只注意那一个人的声音,有时候甚至会因为走神而没听见月子的问话。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偷听者,我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
于是我放弃了和月子一起回宿舍,虽然那段路很黑很长,不过我还是坚持一个人走。
月子拉了我几次都被拒绝之后,也放弃了。
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在月子走之后,又看了一会书。
看看时钟,指针指在十点。
快到门禁之间,我收拾了东西,不用带走的就丢在哥哥这里,必须带走的整理好放进包里,对工作中的哥哥打了个招呼之后,我一如既往地走出学生会大楼。
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你好。”他摸了摸头,向我打招呼。
“七海君好,如果是来接月子的话,她应该已经回去了才对。”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抬头看他。
说出来的话口不对心,真是让人很头疼的一件事情。
不过,我怎么也做不到,像哥哥一样,很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他说。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脸,我害怕他脸上的失望,即使那失望不是因为我,我也会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或许,是更加难受。
“那,我先走了。”我冲他潦草的行礼,然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背后有人默默地跟上。
我没有回头,继续在前面默默地一个人走。
他的行为,自行理解为他只是和我顺路,这样才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否则,会让我自己觉得自己很可悲。
从学生会办公室回宿舍的路很黑,我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跌撞撞,听着他在我身后沉稳的脚步。
冷不防踢到一块横在路中间的大石头。
疼得蹲下去。
身后的人走到身边蹲下来。
“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你先走把,我休息一下就行。”
他没动,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下之后拿出手机,开亮手机光照过来。
我这才看清了我现在的状况,穿着凉鞋的脚脚趾甲已经完全翻开,一片血肉模糊。
血已经在旁边流了好多,染红了几只脚趾和凉鞋,看的自己触目惊心,本来没有那么疼,一看见状况就忍不住泪水往下掉。
“没事?”他挑起声音。
“恩,没事,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哥哥。”我努力稳住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委屈得颤抖的声音,不让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泄露。
然后他站起来,抄起手看了我一会之后,转身离开。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委屈了起来。
那个人,最终还是抛下我走了呢……虽然是我自己的要求。
直到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之后,忍了有一会儿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掉眼泪。
没一会,我听见有人跑过来的声音。
应该是哥哥吧……我没有抬头。
有人轻轻地用棉花球擦拭我的脚趾,趾甲翻掉的那里疼得我眼泪流的更凶了。
“很疼?”那个人问。
不是哥哥的声音。我惊讶地抬起头。
眼前这个人,名字叫做七海哉太。
“嘛,总要疼的,谁让你走路不小心,那个,不要哭了啊!”他挠了挠头,“嘛,疼的话你咬我好了,不过不消毒的话感染了会很麻烦。”
我看着面前的那只手,呆了一会之后,虽然脚上已经疼到麻木,可还是一口咬了上去。
狠狠的。
如果我咬得狠一点,他会不会记我久一点?他会不会,把我放在“月子的朋友”,“星月学院第二个女生”之外的定位之上?
左手被我咬着,右手用酒精棉球帮我消毒,他的动作因为少了一只手而有点显得缓慢,但是却没有把手从我这里抽回去。
“站得起来么?”消毒完毕之后,他收回手。
我点点头,然后站起来。
站起来的瞬间,因为疼痛的关系脚瞬间软了一下,险些跌回去。
他伸手在我背后扶了一下,“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回去,太麻烦你了……”我勉强站好,然后行礼,“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试着向前走两步,脚上虽然疼,不过如果慢慢挪回去或者直接单脚跳回去问题应该不大,而且如果巧的话,还能碰见工作完毕回宿舍的哥哥。
身后传来不满的咂嘴声,“嘛……女生就是麻烦,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是,不想仅仅只是“认识的人”而已……我只是……不想他是因为我和月子是朋友才会想要帮我……而已……
于是,他其实也觉得我麻烦吧。
一跳一跳地往前走很容易跌倒。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
一个怀抱止住了我向下跌去的趋势。
“别废话了,乖乖的。”他说。
我被打横抱起来,然后他大步流星地向女生寮走去。
被那句“乖乖的”所震慑的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的脸从来没有离我这么近过,这个人的手臂很有力,这个人的怀抱很暖和。
我胡思乱想着。
“到了,等我一下。”他把我放在女生寮门口,然后掏出手机叫月子。
挂了电话之后,我一只脚虚点地,向他鞠躬。
“七海君,今天,非常感谢。”
“没什么,不用客气,叫我哉太就行。”他说,可是正当我高兴得要命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
“和月子一样就行。”
心瞬间冰冻,直到月子下楼来接我,唠唠叨叨地说着关于我不小心的问题,然后扶我上楼。
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怕看到他不耐烦,看到他的眼神还是专注在月子身上。
我如此矛盾着,想要接近他的心情和害怕接近他的心情交织,矛盾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