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说真话》不烬山

3、原主苏醒

　　与《上青云》剧组签完正式合同后，到实际进组还有近几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江知许的名字依旧在热搜上浮浮沉沉，黑红参半。

　　经纪公司已经彻底放弃他，没有任何新工作安排，原先的代言、活动也掉得一干二净。

　　江知许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公寓里修炼，法力缓慢而稳定地恢复到了7%。

　　虽然与巅峰时期犹如云泥之别，但至少耳清目明，身体强健了不少，对付寻常凡人已绰绰有余。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江家”。

　　接通后，是管家冰冷而程式化的声音：“知许少爷，先生和夫人请您周末回家用餐，临舟少爷和淮安少爷也会回来。”

　　不是商量，是通知。

　　江知许本能地想拒绝，他对那个充斥着虚假温情和暗中较劲的“家”毫无好感。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触发支线任务：直面过往。任务要求：参加江家家宴，并在席间至少说出三句基于事实的真话。任务奖励：法力恢复2%，解锁初级洞察术。】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种感官12小时。】

　　江知许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2%的法力，还有一个看似有用的法术……

　　代价只是回去吃一顿膈应人的饭，说几句实话。这买卖，划算。

　　“知道了。”他淡淡回应，挂了电话。

　　周末，江家别墅。

　　富丽堂皇的餐厅，气氛却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沉凝。

　　长长的餐桌旁，坐着江父、江母、大哥江临舟、真少爷江淮安，以及姗姗来迟的江知许。

　　江父面无表情，江母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江淮安则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诮，尤其在看到江知许穿着随意地进来时，率先开口嘲讽。

　　“真是大忙人了，现在想请你回家吃顿饭都不容易。”

　　“听说你又上热搜了？真是走到哪，疯到哪，我们江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江临舟皱了皱眉，刚要开口。

　　江知许已经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淡。

　　“江家的脸面，如果系于我一人之身，那这脸面不要也罢。况且，我说的是事实，总比某些人背后搞小动作，表面装无辜要干净。”

　　江淮安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真话计数：1/3】

　　江母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知许，你也是，在外面说话注意点分寸，你爸爸生意场上……”

　　“母亲，”江知许打断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您心里其实和父亲一样，觉得我行事鲁莽，给家里惹祸，比不上江淮安懂事周全，对吧？”

　　“不必勉强自己表现出关心，大家都累。”

　　江母被他直白的话戳中内心，面色僵硬。

　　【真话计数：2/3】

　　江父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怒道：“江知许！你就是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江知许抬眼看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原主记忆中对他只有畏惧和渴望得不到认可的委屈。

　　“父亲，您生气，并非因为我顶撞母亲，而是因为我撕破了这个家维持表面和睦的伪装，让您觉得失控了。”

　　江知许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剖开华丽的外衣，露出内里的不堪。

　　“您在乎江家的声誉，远胜过在乎我这个儿子本身。从江淮安接回来起，您看我的眼神，就和看一个可能带来麻烦的投资项目，没有区别。”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把我赶走？在给自己立什么慈父人设吗？”

　　这番话，不仅让江父气得浑身发抖，连江临舟都震惊地看向江知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弟弟。江淮安更是满脸难以置信。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叮——支线任务直面过往完成。成功输出三句核心真话，揭露家庭关系本质，法力恢复2%。当前法力：9%。】

　　【奖励发放：解锁初级洞察术。】

　　一股信息流融入脑海，江知许瞬间掌握了这个低阶法术的运用法门。

　　他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心念微动：

　　江父：愤怒，被戳穿的狼狈，利益算计。
　　江母：难堪，心虚，一丝被说中的慌乱。
　　江淮瑾：嫉恨，快意，以及一丝隐藏很深的恐惧。
　　江临舟：复杂，愧疚，担忧，惊异，一丝探究。

　　原来如此。江知许心中冷笑，站起身。

　　“饭就不吃了，影响消化。”他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姿态疏离与从容：“各位，慢用。”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江家四人面对着一桌珍馐，心思各异，食难下咽。

　　走出那栋压抑的别墅，晚风吹拂，江知许感觉丹田内法力充盈，神识清明。

　　豪门恩怨，不过是他恢复法力路途上的一个小小插曲。

　　他的脚步沉稳，迈向下一个更大的战场。

　　“等等！”身后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江知许应声回头，夜色中，江临舟站在别墅门口的光晕下，身形显得有些孤寂。

　　他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干嘛？你追出来，不怕江淮安又觉得你偏心，回头给叔叔阿姨上眼药？”

　　江临舟被他话刺到，却还是快步走了过来，语气带着习惯性的关切：“钱还够花吗？我听说你和公司解约了，后续……”

　　“不够，”江知许打断他，直接伸出手，掌心向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在索取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眼神里没有祈求，只有平静的理所当然，“你给吗？”

　　江临舟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弟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到了那只干净修长的手里：“密码是你生日。”

　　初级洞察术无声运转，江知许看到江临舟此刻心绪：心疼，无奈，还有一丝……松了口气？

　　仿佛用钱就能维系住这点摇摇欲坠的联系，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哥哥还有用。

　　“谢了。”江知许指尖夹着卡，随意地晃了晃，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多少诚意，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回应。

　　他转身欲走。

　　“知许！”江临舟再次叫住他，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挣扎，“你……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话问得干巴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他明明动动手指就能知道弟弟的所有动向。

　　江知许脚步顿住，侧过头，月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一片冷清的阴影。

　　他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和审视：“打算？将就着混呗，还能有什么打算？难不成……”

　　他拖长了语调：“你看我现在落魄了，就想像以前一样，等我走投无路了再施舍点资源，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江临舟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对弟弟有过这种龌龊心思？

　　江临舟：委屈，被误解的愤怒，以及深埋的无力感。

　　“你……”江临舟喉结滚动，试图解释，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累了，就回家吧。”

　　“父亲母亲……他们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回家的。我会和安安说清楚，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带上了恳求的味道。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卑微的挽回。

　　“不好。”江知许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他转过身，正对着江临舟，那双原本属于原主的、时常带着怯懦和讨好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洞悉一切的清明和冰冷的嘲讽。

　　“江临舟，别自欺欺人了。”江知许直接打破了那层虚伪的兄友弟恭。

　　“像以前一样？以前是哪样？是江淮安没被找回来之前，一直被否定一直被当作透明人的我？”

　　“还是他回来之后，我像个多余物品一样被审视、被比较、连呼吸都是错的日子？”

　　他向前逼近一步，气势竟压过了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江总：“还有，我那个破公司的解约，背后也有你的手笔吧？”

　　“一边假惺惺地给我资源，让导演用我；一边又默许甚至推动公司放弃我，让我尝尝碰壁的滋味。”

　　“一边帮我，一边打压我，这么反复折腾，不就是想让我早点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好灰头土脸地滚回江家。”

　　“然后继续做那个需要依附你、仰你鼻息才能活下去的、乖巧懂事的好弟弟吗？”

　　江知许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临舟，你这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驯化手段，用在商场就够了，别用在我身上。恶不恶心？”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江临舟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因为江知许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些名为“为你好”实则充满掌控欲。

　　江知许不再看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将银行卡随手塞进口袋，仿佛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片。

　　“钱，我收了，就当是替过去那个傻乎乎渴望你们关心的“江知许”收的精神损失费。”

　　他转身，背影在夜色中挺拔而决绝，声音随风传来，清晰地落入江临舟耳中：

　　“至于家？那个地方，是你的，不是我的。”

　　“好自为之。”

　　【叮——戳破假象，揭露本质，引发其内心矛盾，法力恢复0.5%。当前法力：9.5%。】

　　说完，他再不停留，迈着从容的步伐，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

　　留下江临舟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光晕下，品尝着被彻底撕破伪装后，那无处遁形的狼狈与悔恨。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小小的江知许牵着他的衣角，仰着脸问他：“哥哥，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当然，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可后来，保护变成了掌控，关心掺入了杂质。

　　迟来的醒悟如同淬毒的针，扎进心脏最软处。

　　而另一端，江知许停下脚步摸了摸心口。刚才对江临舟说那些话时，这具身体深处，似乎传来一阵不属于他的抽痛。

　　是原主的情绪吗？

　　江知许皱了皱眉，压下那点异样感，大步走进夜色深处。

　　和江临舟撕破脸后，江知许翻来覆去烙了半宿饼，愣是没合眼。

　　指尖再一次不受控地往通话键探，他猛地拍开自己的手，眼底满是怨气：“系统！到底搞什么？我身体怎么还能被原主操控？”

　　【叮——检测到原主执念过深，已提前唤醒。】

　　江知许攥紧床单，指节泛白：“什么执念？怎么解？怎么不早说！”

　　“原主自小被江临舟捧在手心，哥哥的偏爱是他刻入骨髓的认知。直到江淮安认亲归来，江临舟为了顾全大局，开始在两人之间和稀泥。”

　　系统补充：“曾经独属于他的偏爱被分割、被稀释，这份从云端跌落的落差感，让原主产生极致的执念。”

　　“你和原主是共生关系，他本该一直沉睡。估计是察觉到你对江临舟的所作所为，才提前醒来。”

　　系统补刀：“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