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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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师发出灵魂拷问：
“凌舟，你真的愿意放弃登山队队长身份，加入龙舟队吗？”
“不愿意。”
一个声音抢先回答了，而这个说话的人，居然是龙以恒。
凌舟看龙以恒站了出来，一向冷静的脸有了一点惊讶：“以恒？你——”
龙以恒抢先打断他说话，虽然她太渴望眼前这个人能变成龙舟队第十五人，成功让龙舟队成立，但她不能这样自私：
“凌舟，你属于更高的地方，你应该去看看地球上最高的地方是什么样。”
凌舟想说话，“我——”龙以恒又一次赶紧打断他：
“哈哈哈，好像有点矫情了，也许你也会说‘不愿意’呢……我不是道德绑架啊！你想选什么是你的自由。
但是，作为龙舟队队长，哪怕你愿意放弃登山队队长身份，加入我们龙舟队，我有权驳回你的申诉。”
龙以恒自顾自说着话，凌舟说话慢条斯理，所以他一直没机会插嘴。
不过米莉嘴速快，她对龙以恒说：
“阿姨——”
你怎么叫谁都叫阿姨啊！？
龙以恒难得和刚刚被叫阿姨的宁老师共情了。
“呃，米莉，我纠正一下啊，按年龄来说，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姐姐？”
米莉问：“哦，也对，我也不小了，马上快到14岁生日了。到时候请你们来看我乐队演出啊。”
姜力行心想：米莉比郝天乐小4岁，都上大学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与狗还大。
这年龄差，确实可以叫自己阿姨了，龙以恒眼角抽搐：“你还是叫我龙队吧，哈哈哈。”
米莉继续说：“龙队，学长已经退出登山队了。今天早上物院门口聚集了一堆登山队的人，都是来找学长理论的，吓了大家一跳呢。”
姜力行听到凌舟退出了登山队：“什么？凌舟你疯了！？那可是珠峰！”
米莉补充道：“今天在组会上，学长的导师第一次骂了学长，说他不应该这么冲动放弃那个课题。但是学长什么也没解释。”
“米莉。”凌舟开口了，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了。
龙以恒想不明白凌舟的动机，这不合理啊？凌舟怎么会选择龙舟队而不是登山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没想到他早就先斩后奏，不留退路了。
大家各自想着事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夏老师打破了这个沉默，没想到她还没走，在一旁饶有兴致看戏：“凌舟，为了你，我愿意和我老公离婚，等我哦。”
“夏妍妍。”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瞧见法学院副院长元凯正拎着她的外套站在不远处。元凯推了推金丝眼镜，显然已经在楼下等得耐心耗尽，亲自上来抓人了。
“哎呀，不好意思凌舟，我还是更爱我老公。”夏老师扑向元凯的怀里。
元凯将视线移向人群。当他看清站在宁老师对面的那个身影时，原本严峻的目光微微一顿。
“力行？”
姜力行看到曾经的导师，元凯也看到了这个自己最器重的学生，问到：“你回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元凯了解了情况，跟宁老师说：
“这帮学生也不容易，宁老师，辛苦您加班了，正好15人，符合学校规定，就完成学生们一个心愿吧。小夏，你也一起去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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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烧烤店】
“干杯！！！”
“恭喜重组燕龙之舟！！！”
小胖烧烤藏在学校南门对面的居民楼里，隐蔽地开了快十年了。老板小胖是个浑身上下充满故事感的中年男人，脸上还有个很长的刀疤。小胖看上去就不是个普通人，一般都是沉默寡言，上完菜就揣着手，坐在门口收银台听来吃饭的学生和老师的对话。但如果喝了点酒，就会开始吹牛自己认识很多“大人物”。
此时还早，小胖还是清醒状态，所以他就上菜，揣手听龙以恒和姜力行聊天，默默当背景板。
“小胖，你这里有烤馕吗？”
说这话时，馕星人龙以恒的眼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光芒。作为地道的新疆人，她此刻闭上眼，脑子里全是红柳枝烤羊肉在那儿“滋滋”冒油的声音，那是一场关于孜然与炭火的盛大交响乐。如果能配上一口刚出炉、酥脆中带着麦香嚼劲的烤馕，她觉得灵魂都能原地起飞，在塔里木河上空盘旋三圈。
小胖说：“没有。”
龙以恒眼里的光“啪”地灭了。
“哦——那好吧。”她深吸一口气，“那我要点：
烤羊肉串、烤羊肉筋、烤五花肉、烤鸡胗、烤面筋、烤鸡翅、烤鸡爪、烤板筋、烤吐司片、烤茄子、烤羊排、烤牛肉串、烤牛油、烤牛筋、烤牛肚、烤牛心管、烤扇贝、烤大虾、烤鱿鱼须、烤金针菇、烤青椒、烤玉米、烤馒头片、烤年糕、烤鸡心、烤鸡头、烤掌中宝。对！全部各来4串！多加辣椒和孜然，要特辣！”
姜力行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连忙伸手拦截：“一半不要辣，谢谢。”
龙以恒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哦哦对，差点忘了你不行。然后——再来一盆砂锅方便面，加两个蛋，和疙瘩汤！”
姜力行正拿着纸巾擦油腻腻的桌子：“刚刚背演讲稿都没看你报菜名那么熟练。”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凌哥回去做实验了，难道你还叫了人来吃？”
龙以恒一脸迷茫地回过头：“啊？没有啊，就我们两个。”
姜力行看着小胖奋笔疾书记着菜名，他差点忘了此人的可怕食量了……
十点半，凌舟照例走出实验室，他看到手机上龙以恒发的消息：
『凌哥，老姜喝多了，倒在小胖烧烤不肯走，(￣o￣) . z Z等下你回家时顺便把他捡回家呀，我先回去睡觉了，熬了个大夜还是好困！！！』
凌舟到小胖烧烤时，隔着油腻的塑料门帘，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夸张的大笑。他推门进去，一股热浪夹杂着孜然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喜欢秩序感，很讨厌这样的场合，他讨厌里面的气味、讨厌不健康的食物、讨厌混乱的作息。
角落里，姜力行和小胖不知何时已成为了好兄弟，两个人几乎是黏在一起的。桌上空酒瓶倒了一片，姜力行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根签子，正费力地想把上面最后一块肉送进嘴里，但试了几次都偏了。他那张平日里干净清秀的脸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小胖显然也高了，他一把搂住姜力行的脖子，蒲扇大的手掌“啪”地一下拍在他的背上，震得姜力行手里的签子都掉了。
“我跟你说，姜哥！”小胖的舌头已经有些打卷，“我……我小胖看人最准！你这面相，男生女相……懂吗？这是福气！你以后……绝对发大财！”
姜力行被他拍得一晃，嘿嘿地傻笑起来，一口天津口音因为酒精而更加浓重：
“小胖……嗝……你也……你也甭捧我了嘛！”他挥着手，差点打到自己的脸，“我老爹……我老爹是发了财，那可不嘛！发大财了……”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进去蹲着了！”
姜力行到处摸烟，小胖给了他一支，他却把烟拿反了，差点把过滤嘴点着：
“小胖，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当年可是天津横着走的大少爷！你不知道我家别墅有多大！我房间的厕所，都比你这个店大好几倍！”
小胖嘎嘎直乐：
“老姜，你真会吹牛，那刚刚还让女生结账？我看你是吃软饭的吧！还少爷？我跟你说，我以前还是燕龙大学的学生呢。”
姜力行也被小胖的狂言笑到了：“就你？燕龙大学的学生，怎么就开个烧烤店？
小胖说：“你不信？你不也是燕龙大学的？在学校学的是傍富婆专业？哈哈哈，去你妈的！”
姜力行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我妈？我妈在KTV当小姐呢……我自己，哈哈哈，没有一家律所要我……我可是年级第一……那帮远不如我的废物都在赚着钱……妈的，凭什么，我呸！！但……有这么多钱，我做不了我喜欢的事儿……”
凌舟从来没有从姜力行口中说过这些，他只知道一点点他生活的细节。
只有在不熟的人面前，他才敢展现真实和脆弱的一面。
姜力行死死抓住小胖的胳膊：
“我可不敢挣大钱，”他喃喃地说，“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我就是喜欢龙舟队啊……太喜欢了……喜欢到无法自拔……”
小胖显然没跟上他情绪的巨大转变，还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听他说了那么多“喜欢”两个字，以为他在谈论女人，大着舌头说：“哎呀姜哥，没事儿！女人算什么？是男人就要搞事业！
我跟你说……我在北京认识好多人，大官、教授、有钱人……我介绍给你啊！”
姜力行说：“那你介绍美国总统给我，我心情不好，想骂他。”
小胖说：“我和那黄毛儿关系一般，换一个。”
姜力行说：“切，那算了，我也不喜欢他，那你介绍钢铁侠给我。”
小胖说：“你怎么净找老美的人？我说了你找个北京的！哥不认识美国人。”
凌舟赶在这两人对话越来越离谱之前，一把拽起快瘫成泥的姜力行，姜力行烂糊糊的身体贴在了凌舟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