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渐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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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老师聊完到现在，温斯年和李玫的脸色就没好过，旁边的温眠就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顾宴琛都还一直拉着温眠的手，走在温眠前面。
“温眠，过来。”顾宴琛第一次听到李女士这么冷的语气。
温眠对于自己犯事后的惩罚流程也是烂熟于心了，虽然心里有些怕，但还是松开顾宴琛的手走过去。
李玫伸手，温斯年把戒尺递到她面前：“自己跪好。”
温眠自觉地跪在蒲团上，面前是祖宗的牌位，每次犯了事，李女士都这样在列祖列宗面前教他规矩。
“啪”地一声，李女士的戒尺狠狠地打在温眠的身上，温眠死死地咬着唇，不肯喊一声。
“你了不起温眠，在学校打架，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打架？”
“是。”
“啪”地一声。
“那感情好，还敢打架，这件事有一百种处理方法，你就是能找到最坏的一种是吧。”
“啪”地又一声。
“这次只是口头警告你，下次把人打残了、打死了，你想让我去哪里捞你？”
“啪”，“啪”，“啪”，李玫连着打了三下，温眠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但还是撑着身形跪在那，他是不想哭的，但痛觉刺激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顾宴琛在旁边看着，看到温眠咬着唇忍痛的时候，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痛。
就在李玫还想抬手的时候，顾宴琛一下子扑了过去，把人抱在怀里：“阿姨，你别打他了，今天的事都是因为我。”
“阿琛你起开，和你没关系，今天我不打他，他就永远不知道后果。”李玫想让顾宴琛走开。
“阿姨，小眠从来不是那种不懂后果的人，求你不要再打他了。”顾宴琛依旧挡在温眠面前，“如果有一天小眠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会拉住他的，求你别打他了。”
李玫看着温眠面前那个坚定的身影，一下卸了气，温斯年马上上前拉住她的手：“老婆，别气着了，他也知道错了。”
说着，温斯年看了一眼温眠，示意他说句软话。
“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温眠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说到底，李玫作为母亲到底还是会心疼，没再说话，但还是收了手，转身和温斯年上了楼。
其实温眠都懂的，家里宠他归宠他，犯了原则性错误的时候，还是对他照罚不误的。
他撑着顾宴琛站起来，后背疼得温眠龇牙咧嘴，但他忍得住，硬是没喊疼。
“对不起。”顾宴琛满心愧疚，扶着温眠在沙发坐下。
温眠虽然很疼，但到底还是不想让顾宴琛心里内疚：“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妈打我不过是因为我没动脑子就知道打架。”
“可是你打架也是因为我。”
听到这个顾宴琛根本听不进他的安慰，温眠有点力竭了，叹了口气，将头埋在顾宴琛的肩膀：“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这个姿势让顾宴琛不敢乱动，怕碰到哪里这人又喊疼。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温斯年从楼上下来。
看到温斯年的人，温眠就知道李女士消气了：“谢谢老爸。”
看到在顾宴琛怀里躺尸的温眠温斯年也是没好气，把跌打药扔给他：“让你听话点，你倒好。”
温眠接过药瓶，笑得没心没肺：“我这见义勇为呢，你们这再说等会阿琛又内疚了。”
“行了，你消停会儿吧。”温斯年走过来给他上药，“你别光谢我，这次还是你小叔出面帮忙，你周末好好给你小叔道谢。”
“知道……啊——痛！”温斯年帮他搓药的手劲根本没收，温眠疼得忍不住，嚎得整座别墅都听得到。
顾宴琛坐在旁边手足无措。
“宴琛，叔叔跟你说，你就不能太惯着这小子。”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一点。
温眠的惨叫又在耳边响起，接着就是求饶声：“老爸，你轻点行不啊——！”
“我知道这小子是在帮你，但打架到底是不对，你阿姨就是给他点教训。”
“老爸！爸！”温眠想让温斯年停手，但完全无力反抗。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们都很勇敢。”
说完这番话，温斯年总算是停手了，温眠也得救了。
从这天之后，顾宴琛就成了温眠的小跟班了，交作业跟着，打水跟着，甚至上厕所都要跟着。
“阿琛，上厕所就不用跟了吧。”温眠有点难为情。
“不行。”看管温眠是李女士交给他的任务，就是为了防止温眠又闯祸惹事。
听到这两个字，温眠感觉自己心死了，叹口气，算了，他喜欢跟就让他跟着吧。
也是自从这件事之后，班上的同学没了胖子的压迫，才慢慢和顾宴琛接触起来，他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慢慢的，也有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温眠看着顾宴琛交到朋友他心里也开心，至少不是孤零零的小可怜了。
可是无论顾宴琛在学校里和谁玩得不错，温眠都永远是那个能和他一起上下学，一起玩模型的例外。
在顾宴琛心里，温眠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陈叔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当时顾宴琛没动手，陈燕琴也就没喊他家长过来，主要也是知道他的家庭特殊。
这事是后来陈燕琴打电话告知他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对顾宴琛和项铃兰的愧疚又深了一些。
虽然之前经过温眠的提醒，他向班主任反映过情况，可到底是很难管到平时学校里的具体情况，而且那种隐形的霸凌才是最致命的。
出现了这个情况后，陈叔马上把情况反映给项铃兰，并在经过项铃兰的同意后，招聘了一个家庭心理医生。
经过检查后，医生确诊顾宴琛有轻度的抑郁和自闭倾向，大概是顾老太太的去世、父母陪伴的缺失和校园霸凌造成的。
“这种情况下需要给予患者更多的陪伴和关心，倾听他的心声，引导他进行适当的社交活动。”心理医生推了推眼睛，敲了敲记录板上圈起来的温眠的名字，“少爷对这位朋友的关系很好，可以引导他们更多的接触，这样更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于是，现在项铃兰基本上有空就会飞回来和顾宴琛待几天。
也是这样，项铃兰见到了那个顾宴琛一直和她提到的那个朋友，那小孩开朗自信又有礼貌，每次见到她都会喊她阿姨，还特别可爱。
而且自从温眠留下来和项铃兰吃过一次饭之后，她就特别乐意把温眠留下来做饭给他吃。
温眠每次都会把项铃兰做的每一盘菜都吃一遍，然后没一盘菜都夸一遍，把项铃兰夸得心花怒放。
晚上项铃兰和顾宴琛在书房里聊天的时候，她就哄顾宴琛说：“以后妈妈回来做饭，你就把小眠喊到家里来吃饭。”
“妈，照你这样投喂下去，小眠迟早会变成小猪的。”顾宴琛看项铃兰的表情，还能不知道她的想法。
项铃兰却不以为意：“那变成小猪也挺好的啊，小孩子胖胖的才可爱啊。”
以前顾宴琛还觉得他妈有生人勿近的气质，现在看来比他还要孩子气，不过想起温眠吃饭的样子，他不自主的笑了：“再说吧。”
顾宴琛和温眠就这样一起上课，一起玩，一起写作业，一起慢慢长大。两个人没有因为长大就变得疏远，反而关系越来越好。
也是到了后来，顾宴琛才发现温眠其实有很多小脾气和习惯，比如，他其实是有起床气的，尽管自己喊他一起起来晨跑的时候，他会闭着眼倚在门口等他；再比如，他最讨厌的就是上课写作业，但一听到自己和他说不写完作业不和他玩的时候，他又会乖乖地去写作业。
后来就连李女士也说：“阿琛，还是你才能管住这小子。”
但其实顾宴琛也是最纵容温眠的，温眠在上课的时候补觉，让他帮忙打掩护，顾宴琛不说话，只是在班主任来巡堂的时候提前把人叫醒。那也就更不说帮温眠在自习课传纸条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打掩护，在数学课上和温眠一起吃辣条，一起翘体育课去社团教室玩模型。
于是，在每次陈燕琴抓到温眠做坏事的时候，顾宴琛必定是从犯。
“又是你们两个，你们就不能消停两天，昨天英语老师才跟我投诉你们两个在她课上玩五子棋。”陈燕琴也是为他们两个“小魔王”操碎了心。
好在两个捣蛋鬼除此之外还是很听话的，而且成绩都很好，还在全国小学生学科竞赛中拿了金牌，也是给陈燕琴长脸了。
也因此他们直接报送了帝都中学，而陈燕琴也是像送祖宗一样把他们送走了。
小学毕业那天，开完毕业典礼，班里的同学都在找人合照，学委找到温眠：“温眠，能和你拍张照片吗？”
“可以啊！”温眠欣然答应。
两个人要合影，顾宴琛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摄影师。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温眠浅浅地笑着，肩膀贴着学委的肩膀，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学委忍不住侧头看向温眠。
拍完后顾宴琛把手机递给学委，然后上前牵起温眠的手就走了。
“诶，我刚刚没看镜头……”学委还想让顾宴琛帮忙再拍一张的时候，就看见他已经把人带走了。
看到大家都在拍照，温眠看着顾宴琛：“要不我们也拍一个吧。”
于是顾宴琛家里的照片墙上，和温眠的合照又多了一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渐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