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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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了，当费什好不容易走进山洞时，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双手双脚也冰冰凉凉的几乎要丧失了知觉。
此时卓耿斯正在温暖的羊毛窝里打盹，突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小鱼干味，懒懒的抬起眼皮，看到了脸蛋和耳朵冻得通红的小卷毛。
“神龙大人，这是最后的熏鱼干了”，费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外面太冷了，我捕不到鱼，也晒不了鱼干了。”
卓耿斯闻听此言一下子清醒了，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布包里少得可怜的小鱼干，根本舍不得吃。
费什有些好笑的看着委屈巴巴的神龙大人，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但离开之前，他还想再试一次，毕竟神龙大人吃了他不少熏鱼干呢。
“尊贵的神龙大人呀，请您让我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吧！”费什满怀期待的望着卓耿斯。
卓耿斯有些不敢面对费什亮晶晶的眼睛，他吃了小卷毛那么多小鱼干，却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根本不是神龙。自己是一条饿龙，只会吃吃睡睡，根本不会把人变成魔法师。
卓耿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大脑袋。费什看到面前的龙没有回应他，就知道事情不成了，强颜欢笑的挥手告别，“那我走啦，神龙大人！”
“别走！”看着转身离开的费什，卓耿斯着了急，努力的在羊毛窝里扒拉了一会儿，最后从窝底抽出一把剑来，“这个给你。”
银质的剑柄线条流畅优美，锋利的剑刃闪出耀眼的光，这是美尹娜姨姨从骑士手里抢来的宝剑，卓耿斯非常喜欢，就偷偷藏到了自己的龙窝里。
现在，他决定把心爱的宝剑送给小卷毛！
费什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个，神龙大人。”
“要的！可以保护你。”卓耿斯坚持把宝剑推到费什面前，然后就缩起了大脑袋，把自己蜷成了一颗龙蛋，不发一言。
费什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默默地走到卓耿斯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虽然他张大了手臂都环不住那颗大龙脑袋。
卓耿斯感觉到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贴住了自己，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叹慰的龙息。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费什的身影。不过令他高兴的是，小卷毛收下了那把剑。
这夜风雪大作，卓耿斯无法像过去那样倒头就睡，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小卷毛的身影。他拿小鱼干给自己吃时甜甜的笑，他请求自己把他变成魔法师时闪亮亮的眼睛，和他最后失望离去的背影。
不！一定要去告诉小卷毛，卓耿斯撒谎了，请他原谅！可是，他一定会生气的吧？
卓耿斯盘算了一晚上，大龙爪子焦虑的戳着羊毛窝，把那块地方戳成了羊毛毡。
第二天早上，风雪渐停，卓耿斯不再犹豫，化成人形起身去海边小屋寻找费什。
可是，当他来到小屋时，只看到了一个昏迷的小卷毛，额发间还渗着血。
卓耿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慌了神。本以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给强大的龙族造成烦恼了，可现在卓耿斯多么害怕眼前这条小小的脆弱的生命彻底流逝。
小心翼翼的抱起费什，卓耿斯变回本体，如流光一般飞回了山洞。
龙的眼泪有使除龙族以外的万物伤口治愈的功效，卓耿斯以前一直觉得，这是个完全没用处的技能。但现在才知道，正如美尹娜姨姨所说，这是个再重要不过的能力了。
卓耿斯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冷酷无情的龙，两大颗泪珠滴落，费什头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只是失血过多，双唇还有些苍白。
片刻，费什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的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山洞。
“谁是伤害了你？”熟系的声音响起，压抑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如果这股杀意是针对费什的，他这会儿一定会恐惧的发起抖来。
不过现在费什一点儿都不害怕，他知道神龙大人是为了自己好，“是附近村庄的村民，昨天晚上我刚到家就被他们抢劫了，争夺之中他们误伤了我。”
“卓耿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说着，龙翅伸展，作势欲飞。
“不要！”费什情急之下抓住了卓耿斯的龙角。等他反应过来后，赶忙松了手，有些怯怯的望向神龙大人。
可是卓耿斯这次却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安静下来，乖乖的望向费什。
“村民们的羊群被剃了毛，失去了卖羊毛的收入。今年的冬天又格外冷，没有羊毛的保护，许多羊都冻死了。他们实在没办法，才会出来抢劫的，你别怪他们。”费什看着神龙大人的羊毛窝，有些无奈的恳求。
卓耿斯不敢再直视费什的眼睛，把大龙脑袋埋在了自己爪子下面，“原来都是我的错，才害得费什受伤。”卓耿斯声音闷闷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享受就伤害到其他人。”
“没事啦”，费什不忍心看到神龙大人这么自责，赶忙顺毛道，“他们拿走了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金币，一定能好好度过这个冬天的。”
“不过，我把那柄剑藏起来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它，改天你可以去小木屋把它拿回来。”
“不，剑已经送给你了。”卓耿斯摆了摆脑袋，有些丧气的说，“我本来以为那把剑能把你保护好。”
费什眨了眨眼，笑了，“谢谢神龙大人，如果以后真的遇到坏人，我会用它保护自己的。”
卓耿斯这才安心，低下大脑袋去拱费什，却惊讶的发现，小卷毛浑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卓耿斯有些焦急。
“没事的，一定是昨天晚上在地上躺了一夜，冻着了。”费什安慰着卓耿斯，却渐渐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卓耿斯从来没有养过人类，有些不知所措的围着费什转了两圈，最后把小卷毛放在了自己宽厚的背上，当起了龙肉垫子。
当费什再度醒来时，只觉得身上暖暖的，头也不晕了，只是还有些虚弱。他用手把自己撑起来，却觉得掌心触到了一片光滑温暖。
“你醒了，还难受吗？”那片光滑温暖微微颤动，卓耿斯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费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神龙大人背上，“我好多了，本以为神龙大人的皮肤如金属般坚硬冰凉呢。”
“可以调节的，卓耿斯想给你取暖。如果天气炎热，也可以挨着卓耿斯纳凉。”龙说道，扬起了脑袋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之后的几天，费什一直舒舒服服的睡着龙肉垫子。神龙大人一点也不觉得丢失了尊严，反而认为费什的身体恢复健康自己居功甚伟。
倒是费什，觉得这样未免折辱了神龙大人，有些惴惴不安，病好以后就再也不肯上去，只占了羊毛窝的小小一角，等待着严寒过去。
卓耿斯趁费什睡着时把大脑袋凑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贪心的看了又看，再没有比小小一只的卷毛人类更可爱的东西了！
这样偷窥过几次后，卓耿斯突然发现变成人类的样子后能靠的更近，看的更清晰。于是费什刚醒来就看到一张俊脸紧贴在自己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费什被盯得脸红了。可神龙大人怎么都不肯变回本体，反而越来越过分，睡着睡着整只龙都粘了过来，缠的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人在山洞中，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费什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温暖踏实。一人一龙相互依偎着度过了整个寒冬。
卓耿斯知道春天来了是因为某天早晨，费什突然问他是不是窝里的什么宝贝没藏好，硌住了他的尾巴骨，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
卓耿斯没有回答，只是迅速从人形变回了本体，以掩盖自己涨红的脸颊和耳朵。他知道，是春天到了，他的发情期来了。
费什惊奇的发现，自从那天起，卓耿斯不再死死的黏住他了，反而总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问是怎么了卓耿斯也不肯回答，要是问急了神龙大人就低下大脑袋，让费什摸摸他的角，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肯说。
没办法，费什只好放弃思考这条龙脑袋里到底在琢磨什么。五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得为回家做准备了。
费什丢下不断面壁思索，纠结犹豫的神龙大人，早出晚归的忙活了半个月。终于在一天清晨，费什喊卓耿斯去海边看看。
卓耿斯乖乖听话，结果在海滩上发现了大量的熏鱼干。刚成年的小饿龙哪能抵挡住这种诱惑，连吃带拿，美滋滋的抱了几大缸小鱼干回到了洞中。可是，却看到了收拾好包裹的小卷毛。
“我要回家了，神龙大人。”小卷毛吐出的话语冷酷又无情。
大缸掉在了地上，摔得哐当响，“为什么不能永远留在卓耿斯身边？”龙伤心的问，完全顾不上地上的小鱼干了。
“我没有成为一个魔法师，也不想失信于父母。所以我必须回到小镇，给父母一个交代。”
费什不舍又难过，决定最后一次请求：“尊贵的神龙大人呀，请您让我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吧！”
卓耿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什么神龙，也不会把人变成魔法师。卓耿斯只是一头能吃能睡的饿龙。”
费什听罢愣了半晌，最后露出一个苦笑，“没关系，至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开心。”说着便转身要走。
“等等！”卓耿斯喊着，冲进了羊毛窝里翻翻找找，最后从山洞深处掏出了一个镶满各色宝石的大盒子。
和所有龙一样，卓耿斯也非常喜欢收藏布灵布灵的闪亮珠宝，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了。
卓耿斯毫不犹豫的打开盒子，拿出了两条很大的用大珍珠串成的，中间镶了一大颗钻石的珠宝串，并将其中一串带到了自己的指头上，把另一串递给了费什。
原来这是龙的戒指！可对于费什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像项链一样沉甸甸的挂在脖子上，看上去有点好笑。
“这是爸爸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现在我把其中一个送给你。”卓耿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知道这个戒指代表了自己怎样的心意。
“对不起，我不能收下，这太珍贵了。”费什把卓耿斯挂在他脖子上的大珠宝串取了下来，他对这些没有什么贪欲。
其实能见到一只真正的龙并与他如此亲近的生活一段时间，费什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
可这句话像一盆凉水一样把卓耿斯浇了个透心凉。他呆呆的望着小卷毛最后向他挥了挥手，逐渐远去，直到在洞口消失不见。
……
费什又回到了维斯特小镇。父母没有嘲弄他这场失败的旅程，反而为他的归来感到无比欢喜。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儿子带回了一把十分珍贵的宝剑时，更是向全镇人夸耀自己的儿子见多识广，年轻有为。
镇上的未婚姑娘对费什的热情更胜从前，可费什谁都不答允，只是整日在熏鱼干店里忙活。
那把宝剑被他挂在了卧室墙上，只有看到这把宝剑时，费什才会知道自己对卓耿斯有多么思念。不过，就把这些当做一个甜美的梦境吧，沉溺其中有害无益，费什告诉自己。
大半年很快过去了。这日，费什在熏鱼干小店有些疑惑，他总是觉得今天的熏鱼干少的格外快，可明明也没来几位客人啊。
费什不解的挠了挠脑袋去院子里补货，可是刚回店里就发现一个可疑的身影正在偷吃鱼干！
“你在干什么！”费什叫着冲向了那人，还没走进就被一张熟悉的面孔止住了脚步。
“卓耿斯在吃小鱼干。”变成人形的饿龙停了嘴，乖乖的回答小卷毛怒气冲冲的问话。
“你，你怎么来了！”费什又惊又喜，不假思索的跑过来抱住了卓耿斯。人形的卓耿斯被他扑了个满怀，上手揉了揉绵绵软软的卷毛脑袋，咧开嘴笑了。
“你走了以后，我在龙窝里呆坐了很久。我很想你，于是我开始吃你留下的小鱼干。
小鱼干很快就吃完了，我更想你了。我就逼迫自己睡觉，以为睡着了就会忘了想你。没想到梦里也全是你。
我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回到过去独自一龙也很快乐的日子了，于是我就来找你了。你的味道刻在脑子里，很容易就能追踪到。
我已经来到这个小镇三天了，怕你还在生我的气，一直不敢见你。”卓耿斯把脑袋放在费什肩膀上，贪婪的嗅着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类。
“我早就原谅你了，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费什安抚的拍了拍卓耿斯的背，他现在哄龙很有一套。
“我已经想过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这样，不用成为魔法师你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周游大陆，惩奸除恶，不用担心遥远的路途和面临的危险。
虽然不能把你变成魔法师，但我愿意成为你的魔法！”卓耿斯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枚小小的戒指，像是那两条大珠宝串的缩小版，“这是我自己做的，比较适合你。你愿意成为我的爱人吗，费什？”
费什抬头望着卓耿斯充满爱意的双眼。他知道，自己也早已爱上了这条龙，只是从来没敢想过，尊贵强大的龙也能给予自己同等的爱。
“当然，卓耿斯。”费什欢快的回答道。他就知道传说是真的，龙真的能给他魔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