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晓映星月》》熹言芷

4、第 4 章

　　秋风吹得更急了，宁文高中的梧桐叶铺了满校园的金黄，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像藏着说不尽的悄悄话。校园里的篮球场上，彩旗招展，一年一度的校园篮球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呐喊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成了秋日里最热烈的风景。

　　周星言送完冰棍的第二天，早读课刚结束，盛玥就抱着语文课本，犹豫着走到了高三教学楼的走廊。她还是高一的小姑娘，面对高三学长的教室，指尖攥着课本扉页都发紧——那里“晴光盛晓色，玥韵伴书香”的字迹旁，多写的一行“星落肩头，暖意藏心”被按得发皱，连耳根都跟着发烫。

　　“盛玥？你怎么在这儿？”陆宇抱着一摞作业本路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总找周星言的高一学妹，笑着朝教室喊，“言哥，有人找！对了，下午篮球赛咱们班对高二（2）班，你可别忘啦！”

　　教室里的周星言听见声音，笔尖一顿，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他走到走廊，看见盛玥站在梧桐叶的阴影里，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发顶，像撒了层碎金，心里瞬间软了下来。

　　“学长，”盛玥抬头看他，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声音轻轻的，带着高一学生的青涩，“这是我整理的语文古诗笔记，你……你高三复习可能用得上。还有，下午的篮球赛，加油呀！”

　　周星言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缩。笔记本封面是淡粉色的，封面上画着一只小小的兔子，和那枚创可贴的图案一模一样。他翻开扉页，除了熟悉的诗句，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愿晴光常伴，岁岁皆书香，赛场亦得胜。”

　　“谢谢你，”周星言的声音比平时更柔，知道她特意为自己整理笔记还记着篮球赛，心里满是暖意，“我正好需要这个，下午也会好好打的。”

　　“不用谢，”盛玥低下头，脚尖轻轻蹭着地面，“你……你要是有不懂的基础知识点，也可以问我，我语文还挺好的。”

　　周星言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好，以后就麻烦你这个小老师了。”

　　两人站在走廊上，梧桐叶从头顶飘落，一片刚好落在盛玥的发间。周星言抬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拂掉，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发梢，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慢了半分。

　　“我……我先回高一教室了！”盛玥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课本转身就跑，马尾辫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只慌慌张张的小鹿，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周星言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她发梢的温度，心里甜丝丝的，连手里的笔记本都变得沉甸甸的，装着满溢的暖意。

　　陆宇在一旁看得直挑眉，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行啊言哥，这都开始跟高一学妹互送礼物了，啥时候表白啊？对了，你这次可得好好打，当年你初中可是咱们学校的篮球主力，成绩更是年级前十，后来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儿，也不至于……”

　　陆宇的话没说完，却戳中了周星言的心事。他初中时确实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成绩稳居年级前列，篮球打得更是出色，是校篮球队的核心队员。可初三那年，父母感情破裂，天天争吵不休，最后闹到离婚，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却整日酗酒，对他不管不顾。没人管的日子里，他渐渐变得叛逆，开始逃课、打架，成绩一落千丈，篮球也很少再碰，成了别人口中“只会惹事的坏学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年的自甘堕落，不过是用伪装的冷漠，掩饰心里的无助和委屈，他的基础其实一点没丢，只是没了学习的动力。

　　“少管闲事。”周星言瞪了陆宇一眼，却没忍住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的兔子图案，耳根悄悄泛红。他心里清楚，自从盛玥出现，自从她递来那枚创可贴，自从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他就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他想捡起以前的自己，想好好努力，想成为能配得上她的人，想让她看到，他不是别人口中的坏学生。

　　从那天起，两人的互动越来越多，却始终守着高一与高三的距离，温柔又克制。每天午休，盛玥都会趁着高三课间，悄悄去高三教室找周星言，要么送自己整理的复习资料，要么帮他解答语文基础难题；周星言则会提前买好橘子味的汽水，等她来的时候递过去，偶尔还会带一块她爱吃的草莓蛋糕，是从校外甜品店特意排队买的，怕凉了还揣在怀里捂着。

　　唐佳看着盛玥每天揣着心事出门，带着笑意回来，忍不住打趣：“玥玥，你现在跟周学长，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啦！不过人家高三忙，你可别耽误他复习呀。”

　　盛玥咬着草莓蛋糕，脸颊红红的：“我……我就是想帮他复习，他高三压力大，我帮他分担点基础题，他就能多花点时间攻难题了。对了，我听说周学长初中成绩可好了，是真的吗？”

　　“可不是嘛，”唐佳点点头，“我表姐跟他同届，说他初中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十，篮球还打得特别好，后来不知道为啥，上了高中就变了。不过现在看他，又开始认真学习了，肯定是被你影响的！”

　　盛玥心里甜滋滋的，却还是嘴硬：“你别瞎说，他就是想好好备战高考而已。”

　　可她心里清楚，周星言的改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他会在她做题时，悄悄递过一杯温水；会在她被老师提问紧张时，特意绕到高一教室窗外，给她比加油的手势；会在她不小心崴了脚时，特意放慢脚步送她到高一教学楼门口，蹲下身帮她揉脚踝，眼神里满是心疼，还反复叮嘱：“以后走路慢点，别再摔着了。”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秋日的晴光，一点点填满了她的心房，让这个高一的小姑娘，再也藏不住心里的心事。而周星言，也在努力捡起以前的知识，他发现自己的基础确实没丢，以前学过的知识点，稍微复习就能捡起来，加上盛玥的帮忙，他的成绩进步得飞快，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原本就是他的强项，很快就冲进了班级前列。

　　下午的篮球赛，操场上挤满了人。盛玥和唐佳早早地就找了个靠前的位置，手里拿着写着“周星言加油”的牌子，眼里满是期待。

　　比赛开始后，周星言一上场就惊艳了所有人。他身形清瘦却挺拔，运球、传球、投篮一气呵成，动作流畅又帅气，每一次进球都能引来全场的欢呼。盛玥看着赛场上闪闪发光的他，心里满是骄傲，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呐喊：“周星言，加油！”

　　周星言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随后更加卖力地比赛。最终，他们班以大比分获胜，周星言成了全场最佳球员。

　　比赛结束后，盛玥拿着一瓶橘子味的汽水跑过去，递给周星言：“学长，你打得太好啦！恭喜你们赢了！”

　　周星言接过汽水，拧开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眼里满是星光的小姑娘，心里甜滋滋的：“谢谢你，有你的加油，我才更有动力。”

　　两人站在操场边，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满是青春的美好。

　　可这份甜蜜又克制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天下午放学，周星言像往常一样，想绕到马路对面和盛玥说再见，却看见胖老大带着几个男生，堵在了公交站牌旁，正对着盛玥和唐佳指指点点，语气嚣张。

　　“小子，躲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胖老大看见周星言，冷哼一声，“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跟这么个高一小丫头片子走这么近，今天就让她尝尝，得罪我的下场！”

　　盛玥吓得往后缩了缩，唐佳护在她身前，却还是忍不住发抖：“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老师马上就来了！我们还是高一学生，你们要是敢动我们，学校不会放过你们的！”

　　“高一学生又怎么样？就算校长来了，也救不了你们！”胖老大挥了挥手，几个男生立刻围了上来。

　　周星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快步冲过去，把两个高一女生护在身后，身形挺拔得像一堵墙：“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碰她们，她们还是孩子！”

　　“冲你来？好啊，”胖老大攥紧拳头，朝周星言挥了过去，“上次的账，今天一起算！”

　　周星言侧身躲开，一拳砸在胖老大的脸上，动作干脆利落。几个男生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拳头雨点般落在周星言身上。

　　“学长！”盛玥看着周星言被打，心里急得快哭了，想冲上去却被唐佳拉住。

　　“别去，你打不过他们！”唐佳死死拽着她，“我已经给老师打电话了，老师马上就到！你是高一的，别跟着受伤！”

　　周星言忍着身上的疼痛，把几个男生一一放倒。他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梧桐叶上，格外刺眼。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转过身，看着吓得眼眶通红的盛玥，声音依旧温柔：“别怕，我没事，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盛玥看着他脸上的淤青，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跑过去，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他贴在伤口上，指尖因为心疼而微微发抖：“都怪我，要是我没在这里等车，你就不会被打了。我不该总来找你，耽误你还连累你……”

　　“不怪你，”周星言抬手，帮她擦去眼泪，指尖轻轻的，“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是高一的小姑娘，本该安安稳稳的，我会护着你的。”

　　就在这时，老师和保安匆匆赶来，胖老大和几个男生见状，立刻慌了神，转身就跑，却还是被保安拦了下来，带回了教务处。

　　“周星言，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老师看着他身上的伤，一脸担忧，又看向旁边哭红眼睛的盛玥和唐佳，“你们两个没事吧？吓坏了吧，以后放学记得跟同学结伴走，别单独待着。”

　　“老师，我没事，小伤而已。”周星言摇了摇头，目光始终落在盛玥身上，舍不得移开，“她们两个也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周星言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又叮嘱两个高一女生早点回家，让家长来接，注意安全。

　　医务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医生帮周星言处理伤口，酒精擦在伤口上，疼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却还是咬着牙没吭声。

　　盛玥站在一旁，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心里更疼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学长，疼吗？对不起，都怪我……我以后会乖乖的，不总打扰你复习了，也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周星言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笑着说：“不疼，有你在，就不疼了。别胡思乱想，你没有打扰我，反而帮了我很多。你是高一的，我是高三的，保护你本来就是应该的。其实我初中成绩挺好的，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才变得浑浑噩噩，现在有你陪着，有想努力的动力，我想捡起以前的自己，好好备战高考，不让自己后悔，也不让你失望。”

　　盛玥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满是感动，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用力点头：“学长，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复习的！”

　　盛玥看着他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心里的心事再也藏不住了。这个高一的小姑娘，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周星言，我喜欢你！从初二那年夏天，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现在我上了高一，你上了高三，我知道你要备战高考，我可以等你，等你考完试，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从来都没变过！”

　　周星言的瞳孔微微收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满是惊喜和暖意。他看着眼前哭红了眼睛、却格外勇敢的高一小姑娘，看着她眼里的真诚和坚定，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坚定：“盛玥，我也喜欢你。从你递我创可贴的那天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我知道你才高一，我不会耽误你的学习，也会好好备战高考，等我考上理想的大学，我就等你，等你三年，等你高中毕业，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盛玥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相信，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忍不住扬起，用力点头：“好！我也会好好努力，考上你去的城市，等我高三毕业，就去找你！”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飘落，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周星言紧紧握住盛玥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爱意在彼此的心底蔓延——他是即将迎战高考的高三学长，她是刚刚开启高中时光的高一学妹，他们的约定，藏在秋日的晴光里，藏在未来说不尽的期待里，温暖而绵长。

　　他低头，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盛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起努力。我好好备战高考，你好好适应高一的学习，等高考结束，我带你去吃遍所有你爱吃的东西，带你去看遍这座城市的风景。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陪着你，一起把‘晴光盛晓色，玥韵伴书香’的日子，过成我们最想要的模样。”

　　盛玥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掉，嘴角却笑得像秋日里最明媚的阳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高一小姑娘的心事，终于有了归处；她的青春，因为有了周星言，变得格外温暖而耀眼。

　　梧桐叶落，心事昭昭，高三学长与高一学妹的爱意，在这个秋天，悄悄定下约定，美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