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下蝶舞

11、比邻而居

　　＂没想到这宫里真是不简单，光光这些妃子的名号和宫别，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若是打起照面来，只怕就更让我觉得后怕了，往后可要子若你在我身边多加提点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宫中的事情了．＂

　　子若本就淡淡的，我这一番话出来，对她而言，似乎也只是一句普通的旁话罢了，依旧这样波澜不惊，只是深深一福，道：＂主子严重了，子若既然已被派到主子身边侍候，自然要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怎敢担当提点二字．＂

　　忽然觉得有些无奈，许是这般情形，才让我觉得子若有些难以接近，不过这般也好，持重的人在我的身边照应着，我也不会多出岔子，或许也就能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清莲站在身边，似乎有些不耐，我也想出去走走，扶了清莲的手，轻轻言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呆在这屋子里，着实有些闷了，出去透透风儿，也许还会有一些奇遇呢．＂

　　看了一眼子若，道：＂子若，你也一并来吧，宫中的路我不熟，方才你也说了，淑嫔娘娘也是住在紫仪宫的，又协理着后宫诸事，怎么着，我也显得去拜会一下，不过你说，我就这样过去了，会不会太失礼了一些呢？＂

　　＂主子，淑嫔娘娘向来不喜那些身外之物，况，淑嫔娘娘虽有掌理后宫之权，却一直都是清心寡欲的，只是一点，娘娘喜欢清静，从不喜欢他人多做打扰，免得让人觉得主子去得突兀，还是先让婢子前去通秉一声．＂

　　只觉得这样似乎不妥当，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也只好点了点头，由着她先去通报，两手空空地前去拜望淑嫔娘娘总归不太好，可身边的东西就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一些，到底该选些什么，倒也让自己犯愁了．

　　眼神儿一扫，那错丝白锦香囊倒是挺入眼的，随手抄起那个香囊，便出了门，凭着昨晚的那一点灯光的印象，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了折返回来的子若，她看到出来的时候，好似有一丝不太高兴的模样，也不知是受了气，还是因为我自顾自的出来了．

　　子若走到跟前儿，道：＂主子，淑嫔娘娘这会儿正理事儿呢，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时间见主子，不如还是先回去坐坐，等淑嫔娘娘有空泛的时间了，再去请安也不迟啊．＂

　　看了看手中的香囊，此刻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不过人家既然忙着，也不能冒冒失失地去打扰，这一下子，倒是让我觉得为难了，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淑娘娘忙着，自然是不便打扰的，那就先在外面走走吧，也好让我熟悉熟悉宫里的环境，免得以后出来走动，连回来的路都认不着．＂

　　这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总是记挂着，子若先去通报，也不知是淑嫔不愿意见我，还是子若假传淑嫔的意思，暗中不想让我去见一见淑嫔，不过这也真说不准，不管如何，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寒冬腊月的，宫里却是气象万千，处处都可以看到盛开的梅花，特别是那一点点红梅，看着让人觉得喜气，顺手折了两支，在手中细细把玩，这些花儿放在房中插瓶倒也是不错的．

　　忽然听到几声轻轻的咳嗽声，似乎是有人在前面儿，稍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上了前，看到一个脸色苍白衣着华丽的女子坐在一处亭子中，可是她的身边却没有跟着宫女，这倒是奇了，依照她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宫中的嫔妃才对，怎会一人在此呢．

　　慢慢走了过去，也不知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好似是长吁短叹的样子，可是又不像，正思忖着呢，却忘记了停下自己的脚步，倒是直直地走到人家跟前儿去了，直到她抬头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似乎是挺失礼的一件事情，脸上讪讪的，而身后的子若，也是一脸的惶恐的模样．

　　＂婢子子若给淑嫔娘娘问安，娘娘玉安．婢子不知娘娘在此，多有打扰，还请娘娘恕罪．＂

　　没想到她就是淑嫔，不知道方才子若回来回话，是她的推搪之词，还是忙完之后，才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子若在身后扯了扯我的袖子，在我耳边言语了几句，才发现我竟然就这样怔怔地站着，居然还没有行礼，这才福了福身：＂列荣李氏恭请淑嫔娘娘玉安，叨扰娘娘之处，请娘娘莫要见怪．＂

　　总算还不至于太失礼于人前，不过她的样子倒有些迷迷糊糊的，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些探究和不可思议，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我知道你，昨日你是与皇上一道回来的，皇上派人交代过，说会把你安置在紫仪宫里，要我好好关照你，只是没想到，你的位份这么快就颁下来了，本以为总要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才会有旨意的．＂

　　也不知道她的话是讽刺还是真心的，许是在宫里呆着久了，对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了吧，而我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人，不通礼仪，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儿，就算一直这么过着，倒也是一件好事儿．

　　方才听她有些咳嗽，想起来清莲的手上还带着些陈皮，寻常时候倒是自己拿来当零嘴的小东西，让清莲拿了一包陈皮放在了石桌之上，道：＂我刚刚从宫外进来，对宫里的一切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常理，往后还请娘娘多多指点，若有不得体的地方，请娘娘不吝赐教．＂

　　她看了看桌上的纸包，嘴角浮现了一点很淡淡的笑容：＂陈皮，这倒是个好东西，我常有咳嗽的时候，派人去御药房去取吧，又显得矫情了，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有心的人．＂

　　我扯了扯嘴角：＂这都是些寻常的小东西，是平日里我当做零嘴的，清莲的身边倒是常备着的，就怕我想吃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这陈皮．＂

　　一个错丝白锦香囊递给淑嫔，道：＂这香囊倒还算精致，若娘娘不嫌弃，这香囊之中放一些薄荷叶子，带在身边的话，咳嗽的时候，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

　　淑嫔愣了愣，似乎不太敢拿，不过还是拿了过去：＂这倒是个精致的物件，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巧心思，不过在我这儿还没什么大碍，若是到了别处，这样可就让人看低了去了，子若在宫里行走得久了，对宫里的事情很是清楚，平日里，就让她陪你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明日，我也会派个嬷嬷到你身边教导你礼数．＂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我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宫里的事情，总要慢慢习惯起来，而此时，一个看着挺不苟言笑的中年宫女走了过来，为淑嫔披了一件织锦镶毛斗篷，然后就站在那儿，看着我时不动声色，却也不行礼．

　　＂不打扰娘娘了，我先行告退．＂

　　方才那宫女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不知道为何这世上还有这样冰冷的眼神，难道在宫里呆久了，就会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