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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e ...

  •   (一)
      老五自打从寡妇家回来,人就蜷了。跟着心气儿也给折了,像个被人揩辟谷的的草纸,脸色还焦黄,一副死鱼眼,他没日没夜的念着小马,耷拉着脑袋,就啥也不干,在别墅里瞎转悠,像个掉了魂儿的秧鸡,老三和其他人科普,这叫刻板行为,得给人绑上。叽里呱啦一顿胡侃侃,从动物园都狮子讲到头上的虱子,从网上看的小网站到自己的珍藏。
      老二听说这事,正愧疚,可想着强子,却只是送来各种形状的束缚带,黄的粉的,七彩的,啥模样的都有,可这捆不住老五,他是一会儿拿个大砍刀,一会拿个锅铲,还傻乐着笑,二坎沟上下都传村支书的小公子像是中了邪。话传到旁人那里,那可得了,村里的大神一听这茬儿,把卖到村东头废品站的几箱子宝贝给赎了回来,但是当年打击封建mi xin早就给他扒了皮,其实是身上儿的本事早忘了,这不连夜三千奔袭,跑去奶奶岭儿隔壁村儿报了个包教包会包成仙儿的班,那自称神仙的西装小白脸一见这架势,怀里宣传单也不捧了,连忙把人给招到第一排,大神嘴上说的好听,天大寒砚冰坚,势必要把天之骄子的老五给整回来。
      村支书在忙别的事,没空管那嚎的跟大老爷们净身的动静,他有别的事儿,正犯着愁呢,镇上防治艾滋病的领导下来视察,他巴巴凑上去,不是问政策,而是腆着脸问:“领导,咱这检测……办卡有啥优惠不?能积分不?能办家族卡本” 领导什么也不说抬眼弯了他一下。
      老五把别墅闹的天翻地覆,在家里给小马招hun儿
      野地里,老五正对着月亮干嚎。 “小马,你死得好惨啊” 声音凄厉,把地里偷玉米的田鼠都吓跑了。正嚎到动情处,一抬头,看见田埂上晃晃悠悠走来个人影。白白净净的脸,走路微微内八,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老五愣住了,月光底下,那人影飘飘忽忽的。奶宝“咿呀”怪叫了一声。声音传的老远。
      正瞅着小马一步一步缓缓挪过来,也不怕了,老五眼泪“唰”的就下来,鼻涕冒泡,像那个村里卖的老贵的泡泡机,边冒边哭:“小马啊 小马啊……你是来接我的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 他哭着往前冲,“就算是鬼,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对面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老五这才注意到,月光下,那人有影子,长长的,清晰的影子。
      “你、你没死?!”老五又哭又笑,表情拧成了个歪瓜裂枣。
      小马抱着奶宝,奶宝拽着含着,脸都困瘪了,小马一脸茫然,颤声问:“你是哪个啊?” 老五看着面前人满脸戒备,本来那点兴奋更冲散了一点儿,就像那啥喂喂豆奶,扒在杯底扣也抠不下来。
      好了,这熟悉的剧情,这不就是两绿色软件轮番上映的八百集理论剧。他懂,小马还紧紧抱着奶宝,要不说奶宝是他弟,那就真给套了个带球跑失忆破镜重圆的剧情了,老五想。
      “俺是老五啊!”不等人反应,老五立马扑过去,想抱又不敢抱,“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
      “你的名字”
      “?”

      小马脑袋真晕了,前不久才砸了头,虽说已有一年半载,可脑袋上本来要好的伤口硬生生被寡妇捆的加重了,那些日子被捆的一整个大白人,手指都不能动弹的。
      一阵凉风吹过,老五心理是又急又气又不知怎么办了,纠结良久,手都扣的发抖。

      “那你为啥半夜跑地里”老五问小马
      “撒尿儿”
      “你家没尿炕?”
      “前不久刚被鞭炮炸”
      又是沉默。
      小马怀里的奶宝自己翻了个个,嘴里还叼着那家伙事儿,疼的小马皱了眉。老五也不看别的,就看那一点红,奶宝睡的昏沉,嘴却嘬个不停。嘬的都有律动了!
      小马看对面人好看,半夜也不偷鸡摸狗,想着其实就是搁地里演戏,可能是想当明星吧,不过东方红录像厅里都是两个人演,面前这位却是一个人。
      老五的心都沉到谷底,可又想着想着自己猛地弹了起来:记不得也行,活着就好!活着就能重新开始!他一不做二不休急忙把奶宝抢过来

      “你这人怎么抢我孩子“小马慌了,那还被拽的疼” 来人哪 来人哪“
      ” 呜呜呜呜”

      “砰!”

      两人一起摔进草堆。还没继续,小马的后脑勺,精准地磕在了一块圆润的、鸡蛋大小的石头上。
      又晕了。

      等小马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老五家的炕上。一屋子人围着他:村支书、寡妇、还有老三、老四……老五抓着他的手,眼圈红了一圈。
      小马眨眨眼,看着老五那张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的脸,突然笑了,“老五,你哭啥?”

      老五愣住了。

      小马慢慢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上新起的包这次是真包了,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全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他脸有点红,“你是负心汉老五“

      “对!对!”老五狂点头,“就是我 我是老五啊!”
      “我之前去送你 在八月十五”
      “对对对” 老五的眼睛亮的能去当射灯了

      “然后我就摔沟里了。”

      “对!”

      “然后……好像讹了别人钱?”
      满屋子人集体沉默。最后还是马寡妇咳嗽一声,岔开话头:“那个……小马啊,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奶宝,快叫……叫哥!” 奶宝很给面子地“叭”了一口口水。
      小马和老五这才和好,村里就像过年。最高兴的属村支书,他听说镇里防控办艾滋检测真是免费的,立马以“关爱村民健康”为名,组织了浩浩荡荡一队人往镇上去。那场面,锣鼓喧天,彩旗飘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逮捕现场呢。
      旁的不知道,反正小马和老五和好那晚,村里张铁匠家又复活了,而且铁匠的声音居然年轻了不少,想来还有返老还童的秘法。
      远处,老五正教小马打高尔夫,用树枝和石子代替的那种。
      “手腕要这样……对……轻轻一挥……”老五搂着小马的腰,贴得紧紧的。
      老五凑到小马耳边,热气喷在那颗颊边痣上,哑着嗓子说:“俺打高尔夫可厉害,” 手不老实地下滑,“球入洞……更厉害。”
      小马的脸“腾”地红成了灶膛里的火,拿胳膊肘怼他:“没羞没臊!”

      (二)
      再说那天十五,究竟发生了个什么
      小马是被那王二麻子撞倒的 那人开个五六七八手车,在村里耀武扬威,黑乎乎的尾气就是他的飘带,七转八转的路就是他的秀场,一个颠坡都能把人颠飞,浑身咔咔作响却隐藏于巨大的喇叭声里
      喇叭唱的是“老婆最大 老公第二~”反正能开多响开多响
      这摆明了是个破车,可王二麻子只觉得痛快,随机逮捕人上车体会他那种,城里人说的跑跑卡丁车车的体验。他不晓得那是啥泡泡车,他只边开边呜呼呜呼的爽
      那天车撞了小马
      马寡妇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手里正纳的鞋底子差点扎了手。她眼珠子一转,扯着王二麻子的袖子就往外奔,边跑边嚎:“俺的儿啊,你这是咋的了!哪个天杀的把你撞到九霄云外去了哇”
      王二麻子一听 了不得,这婆娘是个瞎子嘛,连忙把人往外牵手
      “姨,在这呢 在这呢 没飞没飞”
      到了沟边,可不是么,小马连人带车栽在里头,人事不省。王二麻子脸也白了,直摆手:“姨,姨我说清楚,我可没撞他,他自己滑下去的……”
      寡妇哪听他分说,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你看看!你看看这人都没声儿了!俺一个寡妇带着个娃,还有个吃奶的小的,往后可咋活! 我可就有个良心儿子,放学捡破烂扎寿圈儿,昨儿还用别人用烂的纸扎,哎呦喂,哎呦喂。这可咋整儿啊,娃啊 你昨日整的 今天就用自己搁身上了,今天没有这个数,”她伸出五个指头,“俺就吊死在你家门口,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说到底是个怕事人,被她这阵仗唬住了,兜里刚卖猪崽子得的五千块,还没焐热乎,就颤巍巍掏了出来。“俺、俺就这些……”
      “成交!”寡妇哭声戛然而止,一把抓过钱,动作快得像地里掐秧的,“看你也不易,下不为例啊!”顺手把脚边正玩泥巴的奶宝往怀里一搂,奶宝很配合地“哇”一声哭了——主要是吓的。
      王二麻子呆愣当场,
      不是,你家孩子还在沟里呢

      想不了太多,钱也给了,人在不在不知道 他妈不管,我就也走
      再说那小马,只是栽下去磕晕了,等醒过来,天都擦黑了。他晃晃悠悠爬起身,,脑子里浑浑噩噩,像是被浆糊糊住了,啥也记不清。
      “他是来干啥来滴哎 咋记不清了呢”

      小马回到家里,他妈贼兮兮的看他,让他多休息,第二天跑去上报支书家里没了人,司机肇事逃逸
      村支书想那哪成啊,那孩子还是小儿子同学 这得去调那啥监控吧
      寡妇一笑,给塞了点东西 “没事儿,没事儿,俺拿了钱分你点,这家里没钱,小马还剩口气 这往日医药费,我一个寡妇拿不出来,我拿不出来就只能赖在你家门口”
      村支书一听,心想 这寡妇做啥都干的出来真跑这儿闹,自己门头能清嘛,于是狼狈为奸,她八我二

      回头再看强子和老二,

      老三自从上次在县城书店买了本《如何用心理学抓住爱人的心》,整个人就有点神神叨叨。这天他看见强子,就是那个暗恋老二年没敢开口的杀马特青年,又在村口槐树下学自己忧郁地抽烟。
      “强子,”老三走过去,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送你。”
      强子低头一看封面:《回头的浪子要磨一磨— 他逃他再逃两人插翅难飞》。
      “啥意思?”
      。 “意思是,”老三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你得刺激刺激老二。老二那人我了解,倔得像头驴,你越追小马,他就越来劲。”
      强子将信将疑,但想到小马那白白净净的脸,一咬牙:“行!”
      这不,老二气强子追小马,强子追老二也气小马,可小马失忆了 只能受两人摆布
      老五听了小马的“死讯” 强子和老二还有老三,三拍即合,心想这可比浪子回头好看。
      这要发布绿丁丁网站 肯定收获一片掌声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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