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难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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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应付了个上午饭后，林晓还是去了研究所。
指纹识别通过后，林晓去办公室换上工作服，然后前往实验室。路上还和新来的实习生打了个照面。
“诶，林老师？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是来所里了？”
“没事，一点小问题。”
“哦哦，好的！林老师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先去拿实验报告啦。”
新来的小姑娘就是有活力啊。他想。
但突然他又笑了出来，这话说得，好像他就一把年纪了吗。
二十八岁，他们都还年轻。
实验室里，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也没有人分出一个眼神给他。两天前的实验数据分析报表已经端放在桌面上，他拿起翻阅两下，来到恒温培养皿前，正式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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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研究真是惬意啊——虽然只是在林晓看来。
转眼就是晚上八点了，林晓倒是还想再待一会儿，但身体上越发强烈的不适感令他不得不早点离开研究所。
晚上八九点，正是S市最为繁华的时段。白日里被关在混凝土盒子中的人们，大多在此时出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而立交桥上，车灯闪烁，也连成一条银河。
研究所所址其实挺隐蔽偏远的，但他明面上还是S大职工，而这所顶尖学府在二百余年前就已静立在古城中央，相应的，职工宿舍也就坐落在市中心。只是，无论在地铁中还是在街道上，总有人眼神异样，上下打量着林晓，直让他摸不着头脑。
衣服穿得板正，面色憔悴了些但也干干净净……坏了，气味！
同项目成员都是Beta，林晓今天也没有进入气味实验室，以至于他忽视了信息素问题！
信息素，AO性别人群独有的微量化学信号物质，由后颈处腺体散发，一般情况下只有AO性别能够感知并受其影响。Beta作为惰性，相当于绝缘体，基本无法感知这些化学信号，也就很难受到影响，能保持相对理性。
针对这一情况，Alpha和Omega日常出门都被要求佩戴阻隔贴，阻断信息素散发，以此减少生理因素导致性犯罪的概率，有效维护了社会治安。
所以，哪怕只是少量体表残留信息素，也足够让人感到不适。
林晓快步走进路边的应急药房。
“你好，有强效信息素清洗剂吗？”
“有有有，等一下啊，很快就好！”本来昏昏欲睡的店员被吓了一个激灵，转身就在玻璃柜中找到药品，递给林晓，说，“84元。”
“谢谢。”
“滴——到账八十四元！”
林晓转身欲走，店员却叫住他，拧着眉说：“你要不现在就喷点去去味儿？你家Alpha信息素也太冲了，熏！”
一听这话，林晓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小声说了句抱歉，便匆匆拆开包装盒，对着脑袋脖子一顿喷。甚至，因为过于紧张羞愧，他不小心吸入了清洗剂，强刺激的化学成分导致他呛咳不止。
正当店员看不下去，想来帮忙时，林晓夺门而出。
太荒唐了，真是太荒唐了。林晓一路上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逃也似的回到家中。
说是家，不过也就是一处落脚之地，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味。林晓进门，开灯，趿拉着拖鞋，懒懒地拖行了几步，陷进自己柔软的沙发中。
躺上去，几个呼吸间，林晓终于败给疲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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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爱丽丝》突兀地响起，林晓抽出卫衣口袋里的手机，看都没看来电人，按下接通。
“你好，哪位？”
电话那边并不说话，只有一些轻浅的呼吸声，像怕打扰林晓似的。
“喂？”林晓也清醒了些，看看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难道是打错了吗？骚扰电话？但还没等他想明白，电话就被挂断了。
凌晨两点。莫名其妙。
不过也多亏了这通电话，林晓才拖着在沙发上睡得酸痛的身体，爬起来去了浴室。
水雾氤氲，镜子上，人影糊成大片色块。林晓仰起头，让热水流过身体，那人留下的痕迹被激起一阵刺痛，而他甚至不敢低头细看。看什么呢？看那一夜荒唐，看自己狼狈不堪吗？
几分钟后，林晓湿淋淋地站在镜子前。他抬手拂去水雾，看向镜中人——如败犬般落寞。被衣物遮蔽的位置，满是胜利者的标记。
那这里呢？
林晓抚上自己因水汽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
他吻过这里吗？
记忆中，对方像是快要溺毙，拼命在自己口中汲取氧气。
林晓靠近镜面，镜中人也跟着凑近。
他闭上眼，唇轻轻贴上玻璃，想借此感受到那高悬着的明月。
裴煜，裴煜……亲爱的，阿煜……
泪水顺着面庞流下，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林晓却无知无觉，直到他与镜面分离，才看见自己满脸的泪痕。
回过神来，林晓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急忙用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又在梳洗镜上使劲擦了几下，直到镜面光洁如新。
就这样，带着满脑子胡思乱想，林晓将自己埋进床里，辗转几侧，还是选择平躺着，只不过还给腰下垫了个枕头。
啊，这天花板好白啊。和天花板对视了几秒后，他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于是林晓放任自己大脑放空，思维不断流淌延伸，想到房间顶饰，想到鲜花，想到诗，还有一些过去的日子……
“昨天，有人在我身边
大声说起你的名字。
这对于我，
犹如从敞开的窗口
扔进了一朵玫瑰花。”
“嘿，你听说了吗？又有人跟裴煜表白被拒啦！”
“啊，正常吧。本来咱主要任务就该是念书，这种绝色欣赏下就行。”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昨天的壮士是个男性Alpha啊！”
“什么？也是让我见识到了吗……不过，对方是裴煜的话，一切又显得理所当然了呢。啊啊啊啊啊，你说我能不能偷走他的脑子啊！要是我能有他聪明，哪里还需要愁未来！”
“想啥呢哈哈，你也很棒好不好~糟糕！距离预备铃响还有不到一分钟，我还要去厕所呢，bye！”
声音主人飞也似的从后门出去了，原本的欢声笑语转眼就被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替代。
老师还没来，林晓支着脑袋看窗外。预备铃响了一遍，惊起枝头那只他观察了好一会儿的麻雀——那鸟儿扑棱着翅膀，悠悠飞向别处。而林晓的目光也随之飘远，落到了远处的绿茵场上。在跑道的起始处，男女各成一列，随着哨响，少年们迈步向前跑去，其中，最为惹眼的就是裴煜，一会儿就拉开身后人一大截距离。
老师踩着正式铃进入教室，后桌女生也悄悄从后门混入，一齐起立问好。坐下，翻开书本，林晓也将思绪收回，开始对物理发出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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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裴煜跑到操场距教学楼最近的一端时，抬头看见的，只是那人清隽的侧影，和一只落在枝头的麻雀。
他脚步慢下来。
邓远好不容易追上他，气喘吁吁，问：“老头不就让我们热个身，你跑这么快干嘛，哎呦喂。”
裴煜不作回应，只是放快脚步，又把邓远甩开了。
“？”邓远看看裴煜，又张望着试图找出对方刚刚在看什么，一无所获，只得又追赶上去。
“喂，所以，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呀？”
无人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难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