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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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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渐渐平息，化作几声带着余韵的轻喘。林晚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眼角还挂着刚才笑出来的湿意。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空调低沉的风声，和她自己尚未平复的心跳。
陆舟依旧侧躺在沙发上，保持着那个半撑起身、面向她的姿势。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却在暗处亮得惊人，像两簇安静燃烧的、不会灼伤人的冷火。
林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也有些不甘示弱，迎着他的目光，小声嘟囔了一句：“……一点都不好笑。”
语气里却没什么责怪，反而带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撒娇的嗔意。
陆舟的眉毛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很平直的、探讨问题般的语气问：“‘好笑’的定义，存在个体差异。根据你刚才的生理反应——面部肌肉收缩频率提高，呼吸节奏改变，声带振动产生特定频率音波——符合‘愉悦’的初步判定标准。所以，是‘故事’本身不符合‘好笑’定义，还是我的‘讲述方式’导致‘好笑’这一属性未能正确传达？”
林晚：“……”
她再次被他的“逻辑”打败了。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要跟他分析“病娇女友科学惩罚渣男”这个设定的荒诞性，以及他用念实验报告的语气讲恐怖故事的冷幽默反差感吗？
她看着他那双写满认真求知欲的眼睛，忽然觉得，跟能连“幽默感”都是需要重新定义和学习的陆舟讨论“好不好笑”，简直是自讨苦吃。
“算了……”她放弃般地叹了口气，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又开始发热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睡觉吧。”
陆舟似乎对她这个“终止话题”的指令接受良好。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躺了回去，重新缩进那张对他来说过于窄小的沙发，拉好被子。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和刚才那种紧绷的、尴尬的安静不同，仿佛被那阵短暂的笑声和随后的对话浸染过，带上了一丝微妙的、近乎温存的平和。
林晚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入睡。但大脑却异常活跃，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
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沙发方向。夜灯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隆起的轮廓。
“陆舟？”她忍不住，又轻轻叫了一声。
“嗯。”沙发那边立刻传来回应，平稳而清晰，仿佛他一直醒着，或者在等待她的召唤。
“你……需要睡觉吗？”她好奇地问。
黑暗中，传来他平静的声音：“需要。但与你的‘睡眠’定义和形式，存在差异。我的‘休息’，更接近于低功耗状态下的信息整合与能量回收，不需要固定的‘睡眠’姿势或长时间意识中断。”
果然……林晚心想。所以他才不在乎沙发舒不舒服。
“那……你现在是在‘休息’吗？”她又问。
“是。”他回答，顿了顿，补充道，“但‘信息接收’和‘基础感知’模块，仍在运行。”
也就是说，他其实醒着，能听到她说话，能感知周围的一切。林晚莫名觉得脸颊又有点热。那她刚才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样子，他是不是也“感知”到了？
“你刚才讲的故事，”她换了个相对安全的话题，“是从哪里……看到的？”
陆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调取数据。“在你旧手机的部分加密缓存碎片里，还原出的一些‘低维信息聚合体’，分类标签包括‘情感关系’、‘异常行为’、‘惩罚机制’。经过逻辑推演和可能性模拟，组合成了刚才的叙述。”
林晚：“……”
原来是她自己手机里的“存货”！不知道是哪个网页推送的奇葩新闻，还是她什么时候好奇点开的狗血小说，被他当成了“睡前故事”素材库！还“逻辑推演和可能性模拟”……怪不得听起来那么“科学”又那么“离谱”！
她哭笑不得，又觉得有点丢脸。自己的浏览记录被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分析和“推演”，还用来给她讲睡前故事……这感觉真是微妙极了。
“以后……别用那些碎片当故事讲了。”她小声抗议，“一点都不适合睡前听。”
“为什么？”陆舟的声音里难得地透出一丝类似“疑惑”的情绪，“根据分析，该叙事结构完整，逻辑自洽，结局符合‘做错事需承担后果’的普遍道德准则，且惩罚方式具有‘创新性’和‘可持续性’。”
林晚：“……” 她竟无言以对。在他的逻辑里，这大概真的算是个“好故事”。
“因为……不够‘温馨’！”她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他可能能理解的词，“睡前故事，要让人放松，想睡觉，不是让人思考‘生物化学惩罚手段’的！”
陆舟那边安静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新的“定义”。
“明白了。”他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下次，会筛选‘温馨’标签下的信息碎片。”
下次？林晚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睡意，终于在这样的安静中，慢慢袭来。
林晚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在即将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仿佛听到沙发那边，传来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语，像夜风拂过窗棂，几乎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晚安，林晚。”
声音很低，很平稳，却似乎比那句“我爱你”，更让她心头微颤。
她没有回应，或者说，已经来不及回应，就被睡意彻底拖入了黑暗。
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