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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京城】11 ...


  •   回到华府时,华夫人早早便在门前等候,迎著聂颖便进了院,一路上嘘寒问暖不断,连个眼神都没给任鹏飞,当他不存在。

      华夫人说道:“儿呀,饿了没,娘给你准备了好些好吃的。”聂颖脚下一停,侧过身对距离两三步默默跟在身後任鹏飞道,“你先下去,吃过晚饭再过来。”

      说完和母亲一同离去。任鹏飞留在原地一阵,才换个方向走去。回到那座偏僻的小院,哑姑在院子里烧个小火炉熬药,看见他略一点头,走进青青睡的屋里,便见她倚在床边捧著本医书专注看。

      任鹏飞不禁笑了下,上前取过她手中的书,“身体才好就不注意休息,当心累坏了。”

      “爹!”青青鼓了下小嘴,又噗哧一笑,伸出双臂依偎在他怀里,深深吸一口,他身上淡淡的体味便充斥整个鼻腔,让她格外满足。

      “爹,你累不累?”

      任鹏飞轻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爹不累。”

      “爹,是青青连累你了。”

      心里一疼,任鹏飞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脸蛋,轻斥道:“下次再说这种话,小心爹打你屁股!”

      青青可爱地吐吐舌头,又扑回爹爹怀里撒娇,这会儿总算有点小孩子模样了。

      聂颖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热棉巾,先把手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放交给身边的丫环,又接过递来的干净热棉巾摊开捂在脸上,这才觉得身上的乏意去了些许。

      捂了一阵,他动手擦脸,完後把手再擦拭一遍才交让丫环拿走。

      华夫人笑著把一盅补汤摆在他面前,示意他先喝这个。

      “怎样,那个任鹏飞今天有没有给你添乱?”

      聂颖孩子气地瘪嘴,打开盖子一口一口喝汤:“比最称职的侍卫都安分……”咽下口中的热汤,口气有些失落,“不过堂堂一城之主做这侍卫之职,还是屈才了吧。”

      “屈什麽才!”华夫人不以为然,“他不是武功高强麽,当护卫保护你才是物尽其用。”

      喝汤的动作一停,看了眼母亲,聂颖突然捧起汤碗大口大口喝下去,把一旁的华夫人看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个劲地叫他慢些,烫!

      聂颖喝完,把干净的碗底举给母亲看,像只偷腥的猫嘿嘿直笑,华夫人笑骂不是,只好瞪了他一眼作罢。

      任鹏飞内力尽失一事至今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尽管他知道的原因并不光彩,但一想到任鹏飞不欲为外人道之此事,聂颖便是连自己的娘也不再多说一句。

      吃过饭简单的漱洗一番後,任鹏飞找人问清聂颖的所在处,才朝书房走去。进了点著灯的房间,便看见他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字。

      见他进来,聂颖把手中的字写完才开口:“会磨墨吗?”

      任鹏飞顿了片刻,才道:“会。”

      聂颖便指了指书桌上的墨砚,任鹏飞些许无奈,但还是上前磨墨。别看他堂堂一城之主,以前还真给人磨过墨,但那个人不是谁,正是任大城主最宝贝的弟弟任程飞。当初为了哄劝这顽皮弟弟多花些心思在写字上,任大城主屈尊纡贵的事情又岂止这一件。

      可显然,聂颖也不单单只叫任大城主磨墨,写了几个字,又放下笔,左看右看,一脸地不满意。任鹏飞不由望过去,纸上所写的几行字看起来功力确不怎麽深厚,行笔之间缺乏力度,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造就。

      其实若看了这样整齐干净的笔锋知道这人才学字不到一年,恐怕都会大吃一惊。

      至少任鹏飞承认,他学字的第一年都没聂颖写得好。

      抬头正好看见任鹏飞在看他写的字,聂颖眼中的光芒一现,忽尔笑道:“任鹏飞,你写几个字让我看看。”

      任鹏飞这次照样不多话,他说什麽自己照做便是,反正他的字写得不算丢人。於是便停下磨墨取过聂颖方才写字的笔沾满墨汁捋好笔尖,在上好的宣纸上随意写下一行字。

      “摄生各有命,岂云智与力。”

      聂颖念罢,淡淡一笑,不再多言,执起这张纸与自己的字迹比较,口中嘟囔:“果然写得不好,嗯,还得多练练。”

      这一练,便练至三更半夜,他不叫,任鹏飞便不离开,一眼一眼看著写满字的宣纸堆满书案散满地面,看他的字从起初的略显柔绵无力到刚劲流畅,等到他颇为满意地总算停笔时,抬头看见仍杵在旁边的任鹏飞,一愕:“哎,你还在啊?”

      任鹏飞有些想翻白眼。

      聂颖揉揉字写久而开始酸痛的手腕,望著烧到只剩一小截的烛火,低声道:“那个,我一专注起来便不怎麽会注意身边的事,不是故意让你在这罚站的……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任鹏飞不由多看他一眼,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华家的一名下人,他又何必与他解释这些?但也没说什麽,静静退下。

      第二日任鹏飞早早赶来,没曾想聂颖比他还早,一改往日富家公子繁缀奢华的装扮,一身干净俐落的贴身劲装,更像是个仗剑云游的侠客。

      他说,今日起往後三天,每天都要早起去武馆一趟。任鹏飞方才知道,聂颖是每隔七日去蔡竞那一趟,第二日便开始去武馆习武强身,过了三日才去学琴,空出来的日子便睡个懒觉或是陪华夫人吃早膳。

      武馆离华府并不远,步行一段便到了,和蔡祭酒住处的幽静不同,武馆可谓是人满为患。武馆的生意之所以这麽好,一半是武馆师傅於京城的名声,另一半,却是因为聂颖。

      聂颖在进入武馆习武不到半月,上手便撩倒了以拳脚而扬名四海的林师傅,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数日来看热闹的人几乎把武馆的门槛踏破,在见了聂颖的风采之後,心痒难耐也都报了名习武,其中就有任鹏飞曾在酒楼见过的开头起哄让聂颖抚琴并和他同坐一桌的那几个公子哥儿。

      在武馆里习武的公子爷不少,个个都带护卫,一半是陪练,另一半是炫耀。这些公子爷从小娇生惯养,半路出家的功夫强不哪去,又好面子,争不过别人就找人顶替,若带来的武夫护卫武功好赢了别人,底气自然便足了。

      聂颖虽然功夫好,但同样有护卫随侍,毕竟有钱人家就讲究个排场,今日见他带来的护卫不是往常那位都有些好奇,看见任鹏飞剑眉星目身体修长猿臂蜂腰一表人材,再看看自家的护卫,先是长相就输了一大截。

      长相输了就更想从其他地方补回来,更何况他们打不赢聂颖,至少能打赢他的护卫嘛。

      只不过聂颖一改常态没有同意,让任鹏飞退至一边,自己迎上几个起哄声最高的两三下就把他们按在地上哀叫连连。

      没曾想聂颖这麽一干反倒引来众怒,单打不行,一夥人哄抬而上硬是把人给压在地板上任揉任搓。顷刻间,本该肃穆庄严的武馆笑骂打闹声不断,一夥儿成年人跟个七八岁孩童似地缠成一团打打闹闹好不痛快。

      任鹏飞同其他护卫一道站在一边看。就算闹成一团,聂颖依然是最抢眼的那一个。发冠散开,衣襟敞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无拘无束地哈哈大笑,浑厚的笑声划开沈寂的心。

      任鹏飞从未见他如此笑过,却不知为何会想起在谷底时,他略显羞涩又开怀的笑,那时也如这般,坦然地露出如玉无暇的白牙。

      打闹的混乱场面在林师傅闻声出来黑著脸大喝一声而止。林师傅拳脚宗师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又威严十足,不到一会儿便让那些个公子哥儿全都乖乖缩著脑袋跑回原位待著去了。

      接下来有林师傅亲自坐镇,武馆便恢复了原有的秩序,身为弟子的聂颖却有特别待遇,能和林师傅亲自过招切磋。

      在任鹏飞看来,却觉得林师傅有点在向聂颖讨教的意思。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者能够向晚辈虚心求教,除却聂颖的确天资过人令人敬佩外,又该是何等气魄。

      从武馆出来後,聂颖一身的臭汗,却显得格外喜悦,回去的一路上摇胳膊晃腿,走起路来比往常都要轻快。

      的确,有什麽不快,痛快淋漓地打闹一场後,什麽不满阴郁都能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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