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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渡厄城】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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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因为玉器铺一事心里就不痛快,好不容易找到解闷的事情,说是要开眼界现在却只是想见识名扬中原的冷蝶儿到底长什麽样,现在被鸨母两三句话驳了回来,让心性尚浅的任程飞如何不生气?
任程飞凤目圆睁:“我说你啊,知道美豔无双是什麽意思麽?就是再没有人比她再美!即使她这麽美为什麽冷蝶儿却是名扬中原的头牌,啊!”
“啊,这……这……”鸨母语结。
“这什麽这啊,我可不管她现在有客没客,快把冷蝶儿给小爷叫来!”
鸨母一个劲儿赔笑:“哎哟,这位小爷呀,我们这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来者皆是客,谁都不好得罪,要不然还怎麽做生意?不如这样,您先找别的姑娘作陪,改日你再来我让冷蝶儿亲自给您陪不是,如何?”
若是平常,任程飞还真不会如此较劲,只是在玉器铺里压下的一肚子火气正没处撒,见鸨母一再推辞,心里头的邪火便这麽越烧越盛,压都压不住。
“既然来者皆是客,得罪别人不行,难道得罪小爷我就可以?你知道我是谁吗,啊?”跟在任程飞後头的护卫见势不对,上前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任程飞一把扯开,根本不予理会,瞪著鸨母一字一字重重道,“小爷我可是渡厄城的二公子任程飞,开罪了我,从今往後你就别想再在中原里混了!”
任程飞此言一出,鸨母脸色刹时一变,又立刻恢复:“原来您便是大名鼎鼎的任二公子,老婆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任程飞斜眼看她,一哼:“怎麽样,现在可以让冷蝶儿来见我了罢。”
鸨母脸上的笑小心中带著讨好,她身子往下一欠,道:“冷蝶儿能得您错爱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她现在有客,真的不……”
“是谁呀,一直在吵吵嚷嚷,扰人清闲。”
一道略微粗嗄却又独具魅力的声音慵懒地插进他们的对话间,任程飞眉头一皱,抬头朝三楼望去,竟不由一呆。
一个白衣男子随意且闲适地倚在栏杆前,长发披散,双眼微眯,鼻粱高挺,薄唇轻抿,胸前的衣襟半敞。若是其他人敢如此装扮,定然被骂衣冠不整,放浪形骸,寡廉鲜耻,可在这人身上,别人能想到的词,只能是天质卓然,风情万种,风流不羁,举手投足令人心向往之。
连任程飞这样的翩翩佳公子都不禁看直了眼,更不消说旁人,本来还闹哄哄的整个厅堂顿时鸦雀无声,直至鸨母轻咳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
鸨母扬声对楼上这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聂公子,打扰到您休息了。”
楼上的男子一双刀刻般的美目在鸨母身後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微笑道:“无妨。我方才在屋中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你身後的这位公子想必也是慕名而来,就这麽让客人败兴而去,有违生意之道啊。”
“可是……”鸨母一脸为难地看他。
这次这位男子直接对任程飞说道:“这位公子,方才冷蝶儿正在屋中为在下弹琴唱曲,若你不介意,可与在下把酒言欢,顺道领略一番中原名妓冷蝶儿的风采,如何?”
任程飞没有拒绝,或者应该说,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位彬彬有礼,卓而不凡的男子。
稍顷,任程飞走进三楼的雅间之中,在席间盘腿而坐,立刻有相貌清秀的丫头前来摆上美食,再为他斟满酒。
已经径直坐在任程飞对面的白衣男子则自己动手倒酒,先干为敬,随後勾起一抹略显得懒散的浅笑道:“这酒乃名驰天下的仙人酿,闻时清香入骨,饮时甘醇入髓,世间难求千金难买,尝尝。”
任程飞学这人的样子举杯一口饮下,随即呛得面红耳赤,在家中向来被兄长管得过严,这是他头一回饮酒。
“二爷!”坐在他身後的护卫赶紧倒茶递到他面前。
接过茶喝了几口,任程飞才算是缓过气来,眼角瞥见对面男子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脸,双颊蓦地一烫,放下茶杯,对身後的护卫吩咐道:“隋也,你出去等。”
“二爷?”
“出去!”
护卫犀利的双目在屋中转过一圈,落在对面男子凝笑的脸上,片刻後才垂首退出去。
“你这护卫不错。”白衣男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饮一口。
任程飞拦下欲再为他斟酒的丫头,自己拎起酒壶满上:“是我哥安排的,身手不错,跟了我不少年。”
“你哥?”白衣男子再小酌一口,“对了,在下姓聂,别人都叫我聂公子,还未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
任程飞不以为意地道:“哦,我姓任,名程飞。”
聂公子喃喃,“任程飞?”随後一笑,“如雷贯耳。”
“真正如雷贯耳的应该是我哥才对,我呀,顶多是沾了渡厄城和我哥的光。”任程飞之所以有这点自知之明,主要原因是因为对兄长的崇拜和敬佩,因此在说这些话时,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骄傲至极。
“渡厄城主任鹏飞。”聂公子转动酒杯凝视花纹淡淡地笑,片刻後道,“我想冷蝶儿应该补妆完毕了吧,怜丫头,去请你家小姐吧,任二公子在此怎可怠慢。”
“是。”方才为任程飞倒酒的小丫头脆生生地应了声便退出去了。
等到名妓冷蝶儿千呼万唤始出来时,任程飞不免有些失望,美则美矣无甚灵气,反倒是坐在对面的白衣男子看起来顺眼得多,纵然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懒淡的模样,偶尔对上他的目光,举杯浅笑。
一来一往,不知不觉就有些喝多了,好在仙人酿不上头,就算是头一回喝酒的任程飞也无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头昏,在护卫的搀扶下,还算是能走得动,只不过护卫为防万一,雇了辆马车带他回渡厄城。
回到自己屋中,本想倒头便睡,没曾想向来令他又敬又畏的大哥早在此恭候多时。
“哥。”任程飞没什麽力气地唤了一声,拖著脚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上去。
“这麽回来得这麽晚?”
任程飞知道瞒不过他,索性一五一十说了。任鹏飞听罢良久无言,见任程飞双眼就快要撑不开,才淡淡道:“你长大了,大哥不会像从前那样管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便好。”
“……嗯。”回答的声音模模糊糊。
任鹏飞轻叹一声:“你休息吧。”
任程飞的身子顿时瘫倒在床上,不过片刻便传来细细的鼾声,任鹏飞上前,轻手轻脚地帮他褪去鞋袜,解下外袍,推到床上摆正,再拉过被子盖好掖实,这才吹熄蜡烛走出屋外。
走在院子,任鹏飞挥手招来一人,低声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月盈楼里的聂公子是什麽来历。”
“是!”
院里又只剩下任鹏飞一人,他双手负於身後,走向青青住的明阁,看一看女儿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