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逐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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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日光给来人周身渡了层柔和的光晕，勾勒出他挺拔高瘦的身姿，发梢也被暖阳染成漂亮的蜜糖色，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温和恬静的气质。
长而卷翘的睫毛投下小片暖洋洋的阴影，琥珀色的眼眸像琉璃般明亮，轻轻一转，漫不经心的视线从喷泉旁聚集的学生扫过。
“咔擦——”
温溯手中的纸盒被捏扁，甜腻的果汁弄得满手都是，甚至有几滴溅到脸上。爱面子的小少爷此刻顾不上擦拭脏污，表情极差地盯着不远处的祝识钰。
他一把拉住准备冲过去的红毛，“不许去！”
“怎么，你也喜欢？”红毛转头看见温溯乌云密布的面孔，挑眉。
温溯立马炸毛：“谁喜欢了？”
“那你怎么不让我去？”
“反正就是不许。”
眼见祝识钰正往喷泉边来，红毛倒也不急，“我怎么感觉，他是朝我们这边来的呢？”
温溯随手抹去脸上被溅到的果汁，也睨向祝识钰。
他怎么来了？是妈妈叫的？
想到这，温溯心情直降冰点，虽然知道妈妈想让他和温祈安好好相处，但在他明确表达不需要的时候还强行绑定两人，只会适得其反。
祝识钰走得不快，甚至还一心二用地看通讯器。
温溯更加确定是温夫人拜托他过来的，心里不爽地想，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绝对不会理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已经到你说的喷泉了。］
祝识钰给晏子宜发讯息。
晏子宜：［来了来了，我看见你啦，哥哥你抬头。］
祝识钰关掉通讯器，前方穿着英伦风校服套装的女生小跑着过来，两人对视，她笑着挥了挥手。
温溯和祝识钰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又忍不住想，如果发脾气说不定这人转头就去跟妈妈告自己的状，勉为其难不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算账好了。
他轻哼一声，看着祝识钰先是路过了红毛，然后……与他擦肩而过，直直往前走去。
温溯睁大眼，不可置信地转头。
祝识钰刚走过喷泉，就被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学生一口一个“哥哥”地拉住手臂，两人就打算这么离开。
全程没给温溯一个眼神，手中本就瘪下去的纸盒又被狠狠摧残。
很好，装不认识是吧？
“等等！”温溯心里窝着的小火苗腾地被烈酒浇成滔天火海，箭步上前拦在祝识钰面前。
祝识钰在这见到温溯有点惊讶，目光触及他身上的校服，心中了然：“你有事吗？”
晏子宜微微歪着头，看向温溯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探究。
“你，你……”温溯你了半天，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来找她的？”
“嗯。”
本来找路就耽误了些时间，见温溯沉默半晌，没其他事，祝识钰带着晏子宜绕开他。
隐隐约约还传来两人的对话声：“哥哥，你在我们学校有认识的人啊？”
“认识，但不熟，我也刚知道他在这个学校。”
“我说温少啊，”红毛手肘搭上温溯的肩，“你这样搭讪omega是不行的，看好了，我给你露一手。”
“不行。”温溯黑着脸，又把红毛拉回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太道德啊，自己泡不上的o，也不让兄弟泡？”红毛不满道。
“你眼光真差，他哪里是o了？”温溯硬邦邦地说，“现在人都走远了，你要乐意热脸贴冷屁股就去，我可走了。”
撂下这段话，转身离开地毫不犹豫。
红毛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o了？还说不喜欢，你刚才是不是假装跟人搭话实际偷偷在别人身上闻信息素？”
温溯把贴过来的红毛推开：“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跟他没结果。”
红毛又没脸没皮地凑到他身边：“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结果？”
温溯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先不说温祈安已经结婚了，就凭两人现在户口本上的关系，他就不可能让红毛有进温家压自己一头的可能。
喷泉边剩下的学生面面相觑，不多时，也抬步也跟上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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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识钰被晏子宜送进教室，找到属于她和晏子乐的座位。
这场家长会时长比祝识钰预计的短，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出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和其他学生一起在走廊等待的晏子宜，“弟弟没跟你一起吗？”
没见到晏子乐的身影，祝识钰问。
“他腿不方便在医务室休息，今天没课了，哥哥，我带你在学校逛逛吧？”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他？”祝识钰想了下，觉得把伤员丢下不太道德。
“也行，那你跟我来！”晏子宜精力十足地领路。
到校内医务室一看后，里面除了值班医生，哪还有别人。
“这小子又乱跑。”晏子宜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拉着祝识钰走，“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去哪了。”
灰白色的围栏内，是墨绿的环形赛道，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浓厚。两边看台的观众席阶梯式向上延展，印有校徽的旗帜随风飘扬。
一匹白马温顺地立在右侧看台边，鬓毛在风中宛如流泻的月光。
它并不过分夸张的肌肉线条紧绷，显得健壮优美，虽然皮毛并不光滑，但却透着一股历经风雨的安然。
晏子乐站起身杵着拐杖，拖着打上厚厚石膏的右腿到白马身前，爱怜地抚摸它的头。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低声道：“逐月，再见了。”
祝识钰和晏子宜就是这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晏子宜看向晏子乐：“你又偷偷来。”
晏子乐说：“我舍不得它。”
白马像听懂他的话一样，那双蒙了层淡淡翳的眼微动，发出一声低鸣，蹭了蹭晏子乐的侧脸。
“那再去求求妈妈，不要把逐月送回老家。”晏子宜给他出主意。
“就算是这样，它从我第一次骑马开始就陪着我，现在也该退休了。”晏子乐表现出几分坦然，拖着骨折的腿坐到观众席台阶上。
逐月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了几步，始终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喉间不断发出悲哑的呜鸣声。
晏子宜安抚地摸了把逐月的头，拉着祝识钰到晏子乐身旁，她靠着晏子乐坐下，“可这跟你把它留在身边并不冲突。”
晏子乐摇摇头，“与其让它只能困在一方天地见证年轻马儿的荣光和喧嚣，不如让他回到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漫步草原的自由地。而且，我放假的时候也能经常回老家看望它。”
逐月的呜鸣声逐渐大了起来，晏子宜有些不解：“它想表达什么啊？”
祝识钰伸手抹去逐月脸上滑下的一滴像泪的水珠，说：“它应该在说，对不起。”
“没关系，”晏子乐抬起手，逐月立马上前在他面前低下头，蹭他的掌心，“我没有怪你。”
“我可以骑着它上赛道走一圈吗？”祝识钰突然问。
这话出口，姐弟两都愣住了，晏子宜最先回过神：“哥哥，你还会骑马啊？”
祝识钰点头。
“可以是可以，”晏子乐委婉说，“只是逐月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哥哥要不要换匹更温顺的马。”
“没事的，只是很慢地在赛道上走一圈。”
姐弟两对视一眼，晏子乐内心还在纠结，他摸了摸逐月的头，告诫它一定要乖巧听话，在逐月低鸣一声后才说：“那你一定要多注意安全哦。”
晏子宜：“我去给你拿护具！”
祝识钰在晏子乐同意那刻就拉着逐月走到赛道，“不用。”
话落，他手上拢住缰绳的同时，左脚精准踩入马镫，腰腹部发力，右腿行云流水扫过马背，利落地翻身上马，坐稳后轻轻一甩缰绳，沉声：“驾！”
刚站起身的晏子宜见他这套熟练的动作猛地僵在原地，嘴巴张成一个圆圆的“O”形，回头一看，晏子乐也是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晏子乐：“竟然能在沧澜星学会骑马吗……”
晏子宜：“真厉害……”
沿着赛道走出几十米后，周遭只剩马蹄踏草和风吹过的沙沙声，祝识钰顺了顺逐月被风吹乱的鬓毛，“你想说什么？”
逐月早发现这个人类能听懂自己的话，此刻并不感到惊讶。
它缓缓开口：“我和晏子乐四年前认识，这期间我陪他赢下过无数和同龄爱好者的友谊赛。”
“上个月，他报名参加了五年才有一次的金鞍赛马盛典，以往每一次友谊赛里都毫无压力夺魁的我，在初赛时的成绩却差强人意。”
逐月停顿一下，才继续说：“他安慰我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是正常的，但只有我知道，我已经老了，已经过了一个竞速比赛的黄金年龄。”
“有人建议他换一匹更年轻更适合的马参赛，他拒绝了，但我依旧不甘心，我还没在正式赛场上拿过奖牌，我想证明我可以。所以每次练习都只为速度卯足劲往前冲，对他的指令不管不顾，直到前几天，等我从那种魔怔的状态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摔下马了。”
“我很后悔，伤害他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同样也重视这次比赛，因为我的任性，导致他四年多的努力付诸东流。这件事发生后，他母亲要把我送去养老，为了晏子乐安心养伤，也暂时禁止他骑马。”
逐月叹了口气，“他说不怪我，因为他还会有下个五年，下下个五年。真好，年轻真好啊，但我更希望，他以后的赛事生涯有我，虽然已经不可能了。”
祝识钰安静地听完，问：“所以，你想再陪陪他吗？”
逐月毫不犹豫：“想，我想看他痊愈，如果可以，他恢复后，我想载着他再在赛场上奔跑一次，就像小时候那样。”
“好。”祝识钰声音轻轻：“要不要跟我参加比赛？”
“你……怎么会选择我？”逐月下意识反驳，“我说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竞赛的最佳年龄了。”
祝识钰说：“我不在意是否会拿奖，你也不要在意，把这场人生里第一场和最后一场的正式比赛画上完整句号吧。”
见逐月怔愣，他又说：“那时，他差不多也该痊愈了，然后就像你希望那样，去跟他告别。”
“谢谢你。”逐月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客气，”祝识钰笑了一下，“现在回去找他们吧。”
逐月提速踏出均匀的步子，马蹄旁卷起翻飞尘土，很快，熟悉的两个身影印入眼帘。
姐弟两见祝识钰骑着稳步过来的逐月，皆松了口气。
祝识钰翻身下马，晏子宜刚准备过去，一个染着嚣张红毛的家伙先她一步到祝识钰面前，“比一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逐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