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午后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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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城边缘的旧图书馆是少数还保留着完整玻璃窗的建筑。系兀日靠在书架旁，面具在从破损天花板漏下的微弱光线下泛着银光。
“这里。”林烬从梯子上下来，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硬皮书，“《地球鸟类图鉴》，保存得还算完整。”
系兀日接过书，手指轻轻拂过封面上的彩色插图——那是一只翠鸟，羽毛的蓝色在昏暗中依然鲜艳得不可思议。
“苏娜博士说你需要放松。”林烬在他对面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罐头，“她威胁我说，如果我再让你参与高强度任务，就停掉我的医疗配给。”
“多管闲事。”系兀日低声说，但翻开了书页。
林烬打开罐头——是旧时代遗留的桃子罐头，糖水在昏暗光线下闪着琥珀色的光。他递了一罐过去，系兀日犹豫片刻，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烬的手。
两人都顿了一下。自从精神链接建立后，这种物理接触会带来微妙的信息流动——此刻林烬感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紧张，还有……好奇？
“你小时候看过这种书吗？”林烬打破沉默。
“日光族的城堡里只有技术手册和族谱。”系兀日翻到一页，上面是各种猫头鹰，“姐姐会偷偷给我讲外面的故事。她说有一种鸟叫夜莺，歌声能让月亮停留。”
林烬难得地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表情肌运动：“那是神话。”
“我知道。”系兀日的手指停在一张蜂鸟的照片上，“但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就像这些颜色。”
两人静静地坐了很长时间，只有翻书页的声音和偶尔罐头碰到地面的轻响。图书馆外，蚀光在天空中缓慢流动，暗红色的光晕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林烬。”系兀日突然开口。
“嗯？”
“如果你能变成任何一种鸟……”他顿了顿，似乎在为这个幼稚的问题感到尴尬，“你会选什么？”
林烬思考了片刻：“信天翁。可以飞得很远，不用经常落地。”
系兀日点点头，翻到信天翁的那一页。巨大的白色海鸟展开翅膀，背景是碧蓝的海。
“你呢？”林烬问。
“蜂鸟。”系兀日回答得很快，仿佛早已想好，“可以悬停在一个地方，看清楚了再决定去哪。”
林烬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在面具边缘投下浅浅的阴影。这一刻，没有蚀光，没有使命，没有即将到来的牺牲。只是一个午后，两个人，一本关于已消失世界的书。
“下次任务，”林烬说，“如果看到蜂鸟，我会告诉你。”
系兀日抬眼看他：“蚀光区不会有蜂鸟了。”
“万一呢。”林烬坚持道，“这个世界总还有奇迹。”
系兀日没有反驳。他合上书，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当林烬伸手去拿水壶时，系兀日的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书封面上那只翠鸟。
林烬感觉到了——那一刻，通过链接传来的不是悲伤，不是责任，而是一种简单、安静的满足。
就像糖水罐头的甜味，在末日的缝隙里，短暂而真实地存在着。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午后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