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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玻璃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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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
这家伙本该到处和别人招呼自己生日就要到了的,今年没一点风声你结果真的忘了,还是你前几天和硝子电话聊天的时候她和你提起。
—你给那家伙准备了什么礼物?
呆了一瞬连忙点开日历才发现里生日早就过了。
—忘了...
你磕磕巴巴,听到电话那头不可置信的哈声。
—看来你真的把他给忘了啊?
硝子笑着安慰你。
—都怪他不肯来见我嘛...我也没有忘呀,这几天太忙啦。
每次生日礼物都是最纠结的,要想着半个多月最后骚扰完周边好友在他们拉黑你之前勉勉强强赶上生日。
聊了几句挂断让你自己想礼物去了。
去年去去年,你思考,都送了什么?
啊呀,想不到了...
手捂着脸胳膊肘抵在膝盖上,腿颤抖着连着脸颊被手掌挤得变形,关节骨靠在大腿骨上硌得疼。
这家伙什么都不缺呀。
你后仰倒在沙发上,看着墙上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似乎也似乎被催眠黑圈一般昏昏欲睡。
啊哈...
你能给的他全都不缺,他想要的你给不了...
死循环呀...
你腿晃动着,一点一点陷进沙发里面去。
这么一想好像前几天五条家给你打来电话应该是要问你今年生日回不回本家结果那边刚开口就被你耍酒疯把手机给摔碎了。
明明上个月还想着要送他什么结果快临近的就忘光光了。
现在你立马去报一个速成班在当天学成归来给他做一顿爱的大餐?
不现实吧,还不如你网上找一份图片给他打印一份烧给他更现实。
你晃着腿,脱鞋挂在你脚上要掉不掉。
立马把高层炸掉给他一个惊喜?
估计你还没动手就被三御家其他两家给抓了吧?
啊呀有什么可送的呀。
不如睡一觉来的实在。
拖鞋飞出去砸在不远处的啤酒瓶堆里,每个都开封了结果没喝几口就被你扔在那,瓶子打翻飘出刺鼻的小麦果汁的味道。
一路左摇右晃扶着墙去浴室要洗澡,路过洗手台的时候修眉刀划过手臂刀割皮肤破开流出鲜血。
垂着手伸进浴缸里放着热水看浴缸被染红。
红色线虫着从你伤口生出,扭曲着要去往水下更深处。
我不是故意的呀...
你跪坐在地上一只手伸进去晃动水花,另一只手抓着浴缸壁血顺着缸壁外流向瓷砖上。
红色混进水珠被稀释成橘黄,看着只叫人犯恶心。
你会原谅我的吧?
水溢出来,你关掉水龙头脱掉衣服泡进水里。
来见我吧。
耳边轰鸣声——
不清楚语言的女人一直在耳边低语。
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却传来观众的喝彩声。
梦见你捧着大白猫。
半天才反应过来,猫早就跳下怀里变成人。
他忙着吃好不容易排队买来的羊羹,头也不抬。
谁会连着把一整条吃下啊?
你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杯茶。
切一片薄的递到你嘴边顺从吃进嘴里然后下意识把应该给他的浓茶喝掉。
这是我的茶吧?
盯着你,背后尾巴啪啪的拍着地板。
我忘记啦——
你重新倒满茶水递过去。
猫这才竖起耳朵就着你的手喝完茶。
你刚才、说什么?
吃东西的时候就不要说话呀?
才不要嘞。
好吧、刚才...我什么都没说哦?
我的耳朵可不会出错哦?
他抖抖耳朵。
哎。
又叹一口气。
我说我买了冻糕要吃吗?
哪里哪里?
眼睛亮起来。
等猫吃饱喝足睡觉去,可猫一直不动。
悟...现在是不是该睡觉了?
你给他看手机屏幕。
啊是啊...
猫哈欠连天,手揉着眼睛闭起来留下几滴生理盐水。
你不去睡吗?
握着你的手一直不放开,左侧的伤疤长肉发痒想挠也挠不了。
怎么也挣扎不开索性和他一起手牵手瘫坐在沙发里。
梦见植物根茎扎根陷进血肉,连着内脏。
连根拔起的时候势必要带走你的心脏。
浅灰色的小鸟从白昼灯一样刺亮的灰白色屋外飞进来,飞到一半铅笔头断裂猛然下坠掉在地上化作烂肉被根茎覆盖贪婪的吸收。
你说呀、
他尾巴勾着你的大腿。
那是谁的呢?
抬头顺着视线望过去、灵台上摆着看不清面容的照片。
手指不自觉的收缩一下挠着他的掌心被握的更紧。
那不该出现在这里。
鸟从死亡里苏醒还在地上挣扎,凄凉的叫直直透过耳膜穿进大脑大提琴弓一样极慢的拉扯你的神经。
那是谁的?
你控制不住自己张开嘴重复他的话。
是我的?
他靠着你的耳垂嬉笑。
嘴巴想说什么阻止喉咙卡着花瓣舌头变成花蕊。
眼球落下来砸在地上,看到自己手握着可怖的怪物。
还是你的?
眼球滚到鸟的嘴边,漆黑的眼里露出狂喜,鸟喙毫不留情凿开球体吮吸里面的玻璃体。
眼眶明明什么都没有也看的清,流着泪想转头,被他双手固定住头部动不了。
谁的都不是,是那只该死的独眼猫的。
完全不听啊,那人还在自说自话。
你说、一个人重复做一个梦究竟是为什么呢?
放屁,你根本不愿意见我。
捂着脑袋。
耳鸣的幻觉让你头晕脑胀,声音变声器一样不断变换,世界在你眼中不断扭曲,像下雨天的湖面一样泛着圆形涟漪又破碎。
那是多余的、破碎的、花朵拼不起来。
一个一个吐词。
手腕处疤痕显现,蜡笔画的血不断淌出来。
家里的音响被打开又被关掉,智能ai一遍一遍重复说着你好。
太阳在你一万遍祈求下还是落下帷幕奔向死亡。
打在照片上的玻璃反光逐渐削薄,露出主人的面容。
——那双盛满所有碎冰的苍蓝色眼,此刻正在背后死死的盯着你。
是问心有愧还是心有不甘?
说的太过分了吧?
颤抖着还没用力就轻松的推开了,转过身张大了嘴把花吐在他身上手掐着脖子坐在他身上一起从沙发上摔在地上。
黑色的人、黑色的发、黑色的嘴、蓝色的眼。
完全黑色的爱人,看不清面容的脸,冰冷的眼看着你掐着他的脖子,蓝色花瓣不断落在他的脖子上像绽开的血渍。
就这样看不清面庞就好了,偏偏眼眶挤出戏谑的弧度,抬手抚上你的侧脸。
我梦不到你、你不肯见我、为什么?
脑子想了半天结果只憋出一句我恨你。
那就恨我吧。
你低头,花蕊颤抖着触碰上他的唇。
蜡笔线条很粗没几笔就把房间淹得全是血。
不窒息但连他的眼睛也变得黯淡。
爱我呀,恨我呀。
你不该来找我的。
至少不该是现在。
梦见花朵被苍白的大手捏碎,玻璃渣陷进手心里流出殷红的血。
梦见你的爱人向你诉说着诅咒一般的情话。
不管是你的手还是你的脖颈、
他暴起把你按在地上手死死掐住你的脖子。
我都会幸福的狠狠握住。
梦见红酒瓶砸碎,红色液体额间流下,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眼前电视机蓝屏一样闪烁五彩的马赛克。
摸索着要前进,结果一脚踏空,摔进满是尖刺的深渊里。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隐没在发间。
你握住他的手、收紧。
你说,
我爱你。
他顿了顿、松手让你自己掐着自己又一只手握住你的手背,跨在你身上直起腰另一只手摆在身侧垂着眼看你。
静默下你感到眼眶发痒,里面似乎要长出花来。
然后他抬手挖出眼球安在你的眼眶里。
眼球在眼眶里飞快的转了好几圈最终被你的血肉捕捉安正。
他低头,空洞眼眶里不是漆黑,蓝色的血从里面流出来凉凉的滴进你的眼眶里很快蓄满流下来变成无色的泪。
鼻尖相触他嘴唇吻上花蕊。
梦见种子在你身体里发芽,梦里卷起风沙爱人隐没其中。
成长的种子,你孕育的绝望,理所当然吸食你的生命。
梦魇。
他松开手。
恍惚间看见爱人一脸担忧摸着你的额头,下一瞬间又变成漆黑的怪物。
梦魇。
你不该梦见我。
你抓着他的手握着自己的脖颈。
梦见爱人笑着和你说早安。
害怕是噩梦,摇着头要躲开,被拉进怀里抵着额头。
以后每天都和我这样说早安吧?
他松开手。
你这是赖皮呀。
你笑着不回答。
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你抓着他的手再次握向自己的脖颈。
脖子上的手收紧了,再眨眼的时候又变回原样。
没征兆的,窗外下起连绵不断的雨。
硕大雨滴泄愤似的砸在屋檐上,玻璃砸出裂缝,恐惧的是雨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你和他在地毯上,他双臂撑在你头两侧,不远处打翻的的玻璃罐撒出来糖果纸折的千纸鹤反着光怪陆离的光印在他那只灰暗的眼珠上。
答应我吧?
他蹭着你的脖梗,尾巴缠上你微微抬起的腿收紧。
可是我好想你呀。
好想你、好爱你、好想拥抱你。
你揉着他的发顶,抬头看天花板空荡荡。
也好想你、也好爱你、也想拥抱你。
但是不可以。
猫耳朵在空气里一抖一抖耳簇毛挠着你的下巴痒。
在你注视下滚烫的水珠落在锁骨上。
像被开水烫了,大叫着说你哭呀你哭了吗就要推开他,被搂进了腰动不了。
他抬头,一只眼眶里是失明的灰色。
我爱你。
他说。
不动了,看着他直叹气。
你是故意的吧?
狡猾的猫才不在意人的感受,心脏敞开来也只是当成猫抓板玩。
挠着你难受。
又不得不妥协。
好。
契约成立,血飞速顺着伤口流回你的身体里伤口愈合。
他起身——
外面天光大亮,鸟鸣透过窗户传进来。
拉着他不让走。
再陪我一会吧?
他翻下身牵着你的手躺在你身侧着看你。
在想什么?
他尾巴勾着你的腰把你搂进怀里。
梦不要醒。
挥着手千纸鹤飘起来,轻飘飘的感觉低头才发现你们躺在棉花糖做的云上。
人家废了好大劲哎。
他扯下你头边的一片云含进嘴里,转头来吻你。
梦见小时候一个人在山丘上捉蝴蝶。
蓝色黑边残破翅膀的蝴蝶摇摇欲坠朝你飞来,伸出手掌触碰的那一刻飓风袭来,吹跑你的草帽,睁开眼时什么都不见踪影。
哭着和妈妈说了结果被狠狠批评了一顿,最后蝴蝶和草帽一件都没找到。
梦见电视机里瘦骨嶙峋的女人参加大胃王比赛。
干巴巴皮肤能看出喉咙管异常肿大的轮廓,痛哭流涕着把食物往嘴里塞,最终撑破食管窒息而亡。
梦见瞪大了眼睛盯着猫眼查看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中年男子拎着外卖按响自家门铃。
铃声催命符一样响一声家里的灯就灭一盏,明明之前还是灯火通明,现在只剩下玄关的灯。
哭着求他离开,结果换来猛烈的砸门声。
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却摸到满地鲜血。
梦魇、梦魇、梦魇。
除此之外你梦不见自己的爱人。
梦见自己在漆黑的雾里站着,雾里见到无数人形黑影朝你走来。
吓得连滚带爬被赶进门里。
猛然从水里惊醒——
转头看见爱人在门口挥手和你告别。
门里桌上放着破旧的草帽,白色胶布修补塑料蝴蝶翅膀矗立在戴着花圈的草帽上。
电视机里的女人诈尸一样拍着手坐起来,公益广告随之弹出来告诫人们不该暴饮暴食。
桌子上放着外卖正冒着热气,地上微微开口的番茄酱包撒了一地。
...
约定好了呀。
要记得说早安。
快点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