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维尔的日记》路英白

4、圣临874年6月30日

　　圣临874年6月30日，于米其那斯

　　我背着母亲推掉了下午的射击课与洛兀尔一同出门了。他要去参加位于城西的艺术展，而我则借口出门透气。

　　换上之前的旧衣服，混进集市，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闲逛是我的拿手好戏——如果不在街上遇到母亲的话。

　　当时她的车辇出乎意料地从城西的市井穿过，我反应迅速地躲进了附近的小巷里并默默祈祷她没看见我。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其实看到她的车经过的时候我就知道回去恐怕免不了一番训斥，可能还会牵扯到洛兀尔，尽管凯瑟琳几乎不管他。

　　母亲仅仅是从车里往外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我的位置。证据是，我和她的视线有过短暂的交集。于是在一分钟后，我毫无悬念地被她的贴身侍从卢娜找到并带上了车。
　　上车的时候，洛兀尔已经在车上与我们敬重的母亲面面相觑了。没人说话。等我们快驶入中心区，这沉重的安静才被打破。
　　先开口的是洛兀尔，他想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派维尔是被我……”

　　“你不用袒护他，菲利斯已经和我说过了。”她的话语令我心头一沉。

　　信使的脚程这么快？不对……这车的速度这么快？一天前不是才刚发信说从索米亚特回来吗?

　　“信的落款是五天前，派维尔，你应该再仔细一点。”凯瑟琳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小心思，尽管我确信自己并没有什么丰富的表情和小动作——就像心思比较细腻的洛兀尔也做不到这种事。这是我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和别人讲价的时候很好用，不过不怎么讨人喜欢就是了。

　　“明天加练两个小时。”虽说加训了，但我莫名觉得她心情不错。

　　很好，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洛兀尔本想再说两句，但我拉住了他，毕竟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晚餐时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母亲的疲惫与兴奋，她万年不变的严肃脸色似乎出现了裂纹，那些原本深不可测的情感通过细节浮上表面。

　　我本以为只是我的错觉，但洛兀尔也感觉到了。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愿主庇佑我们，愿特索米亚庇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