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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窒息的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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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残酷的保护,往往披着占有的外衣。
接下来的两周,江听澜没有再碰她。
她像个真正的“监护人”,每天早出晚归,偶尔和许晏清在餐厅遇见,也只是点头示意,没有多余的话。
许晏清的信息素紊乱周期被江听澜用Alpha信息素强行镇压后,似乎进入了短暂的平稳期。医生来做过检查,说她长期使用抑制剂导致内分泌紊乱,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江总吩咐了,治疗期间不要用强效抑制剂,尽量通过自然代谢恢复。”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谨慎,“当然,如果再次出现严重紊乱,还是需要Alpha信息素介入。”
许晏清坐在诊疗椅上,面无表情。
自然代谢?在这栋充满江听澜信息素的别墅里?
她几乎能想象自己的身体会如何“自然”地适应这个Alpha的存在,如何一步步加深依赖。
检查结束后,医生留下一些营养剂和温和的调理药。许晏清看着那些瓶瓶罐罐,突然问:“医生,终生标记可以洗掉吗?”
医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站在门口的江听澜。
江听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在看文件,闻言抬头,视线扫过来。
“理论上可以。”医生斟酌着措辞,“但手术风险很高,尤其是对高等级Omega来说,可能导致信息素系统永久性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许晏清垂下眼:“成功率多少?”
“低于百分之三十。”医生老实回答,“而且术后需要长期服用免疫抑制剂,生活质量会很差。我不建议您考虑这个选项。”
许晏清不再说话。
医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江听澜放下平板,走到她面前。
“想洗掉标记?”她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许晏清抬头看她:“不行吗?”
江听澜看了她几秒,然后说:“可以。”
许晏清一怔。
“如果你真的那么恨这个标记,恨到宁愿冒生命危险也要去掉它。”江听澜平静地说,“我可以安排手术。但在此之前,你必须把身体调理到可以承受手术的程度。”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这是监护人的职责。”
许晏清盯着她,想从那张脸上找出虚伪或嘲弄的痕迹。
没有。江听澜的表情很认真,甚至称得上严肃。
“为什么?”许晏清问,“留着这个标记,不是更方便你控制我吗?”
江听澜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说:“我控制你,不需要靠一个标记。”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许晏清坐在原地,消化这句话。
控制你,不需要靠一个标记。
所以标记的存在,有其他意义?
她甩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出去。江听澜做什么都有目的,她不能掉进这种思维陷阱。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晏清逐渐适应了别墅的生活。
她开始使用健身房,每天跑步、做力量训练,试图把监狱里流失的肌肉练回来。书房很大,藏书丰富,她挑了一些感兴趣的书,坐在落地窗前看。
林姨是个沉默的中年Beta,做事细致,从不打听不该问的。她每天按时准备三餐,都是营养均衡的菜式,偶尔会根据许晏清的身体状况调整食谱。
许晏清问过林姨,江听澜平时在忙什么。
林姨摇头:“江总的事,我不清楚。”
也是。许晏清不再问。
另一天,她在健身房听见林姨在走廊里压低声音讲电话。
“……不行,江小姐明确说过,任何人不得探视许小姐……是的,包括许家旧识……李总?哪个李总?……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电话挂断后,许晏清走出去,状似无意地问:“林姨,有人找我吗?”
林姨转过身,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没有,许小姐。是一些推销电话。”
她在撒谎。
这些细碎的发现,像散落的拼图碎片,在许晏清脑海里旋转。江听澜的过去、消失的相册、被拦截的访客……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被精心掩盖的秘密。
而她,被关在这个秘密的中心。
直到那天下午,门铃响起。
许晏清正在书房看书,听见楼下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轻佻的笑意:“听说江总金屋藏娇,藏了个刚出狱的Omega?不介意让我见见吧?”
她的手指收紧,书页被捏出褶皱。
楼下,江听澜的声音冷得像冰:“李总,注意你的言辞。”
“哎哟,开个玩笑嘛。”那个李总似乎喝了酒,说话大舌头,“不过江总,你真把那许家大小姐弄到手了?厉害啊,当年多少人想标记她都没成……”
“送客。”江听澜打断他。
“别啊,我大老远过来,不请我喝杯茶?”李总赖着不走,“说起来,许家当年那事儿,我还帮过忙呢。要不是我及时把消息压下去,许晏清可不止坐五年牢……”
许晏清猛地站起身,书掉在地上。
她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客厅里,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的中年Alpha正试图往沙发上坐,江听澜挡在他面前,侧脸线条绷紧。
“李总,”江听澜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淬了毒,“如果你还想继续在商圈混,现在就滚出去。”
李总被她的气势震了一下,但酒精壮胆,还是嬉皮笑脸:“江总,为了个Omega,至于吗?她都被你标记了,玩玩而已……”
江听澜动了。
许晏清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李总已经被按在茶几上,脸贴着玻璃,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江听澜你疯了?!”
江听澜单膝压在他背上,一手扣着他的后颈,信息素全开。冷冽的雪松硝烟像实质的刀刃,切割空气,压得李总瞬间没了声音。
“听好了。”江听澜俯身,在他耳边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许晏清是我的Omega。再让我听见你,或者任何人,用这种语气提到她——”
她手下用力,李总疼得嗷嗷叫。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客厅里死寂。
李总的酒彻底醒了,冷汗涔涔,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江总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听澜松开手,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滚。”
李总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听澜站在原地,背对着楼梯方向。许晏清看见她的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平复呼吸。
几秒后,江听澜转过身,抬头看向楼梯。
目光相接。
许晏清站在楼梯上,手扶着栏杆,指尖冰凉。
江听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恢复平静。
“都听到了?”她问。
许晏清点头。
江听澜走上楼梯,停在她面前。距离很近,许晏清能闻到她身上还未散尽的攻击性信息素,还有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江听澜的右手上。袖口处,有一小片暗红。
“你受伤了?”许晏清脱口而出。
江听澜低头看了一眼,无所谓地拂了拂袖子:“不是我的血。”
许晏清抿唇。
江听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吓到了?”
许晏清摇头:“没有。”
“那就好。”江听澜说,“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人上门。”
她说完,准备回书房。
“江听澜。”许晏清叫住她。
江听澜停步。
“为什么?”许晏清问,“为什么这么……维护我?”
刚才那一幕,已经超出了“维护所有权”的范畴。江听澜眼里的狠厉,是真实的杀意。如果李总再多说一句,许晏清毫不怀疑江听澜会真的动手。
江听澜沉默了很久。
久到许晏清以为她不会回答。
然后她说:“因为你是我的。”
许晏清的心沉下去。
还是占有欲。只是更极端,更偏执。
她转身想回房间,手腕却被江听澜拉住。
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停下。
“许晏清。”江听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低,有些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
许晏清浑身一震。
她回过头,撞进江听澜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很复杂,许晏清看不懂。但有一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痛苦?
“其他人,”江听澜一字一句地说,“碰你一下,都不行。”
说完,她松开手,转身下楼。
许晏清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手腕上还残留着江听澜掌心的温度。
那句话在耳边回响。
“只有我能欺负你。”
多么扭曲,多么自私。
可为什么,在她心里某个角落,竟然因为这扭曲的独占宣言,而生出了一丝可耻的……安全感?
许晏清捂住脸,缓缓蹲下身。
她真的疯了。
被江听澜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