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遇雨[娱乐圈]》相昭

2、第二章

　　七月的风裹着南城的潮热，卷进大巴车半开的车窗，吹得余雨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津津的皮肤上。
　　她攥着膝盖上的帆布包，偷偷抬眼扫过车厢里的四个同伴。这是公司临时凑的组合，五个女孩里，林芝芝是练了三年古典舞的优等生，总是冷着脸抱臂靠在窗边；张淼一性格最跳脱，从上车起就没停过嗑瓜子，还塞给余雨一把；还有内向的陈语和专攻声乐的学霸苏然，前者全程低头刷手机，后者则捧着乐理书念念有词。
　　余雨是最晚进组的，也是年纪最小的。半个月的集训里，她凭着小时候的舞蹈底子和一股狠劲勉强跟上进度，可攥着选秀营的入场证时，手心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紧张啊？”张淼淼嗑完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咱就是来玩的，反正我妈说了，淘汰了就回家继承小卖部。”
　　余雨被逗得弯了嘴角，刚想回话，大巴车猛地停下。车窗外，印着“盛夏星途”四个烫金大字的集训营大楼赫然矗立，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镜头扫过来时，五个女孩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进营的流程繁琐又匆忙，领统一的训练服、分宿舍、录初印象视频，等一切安顿好，已经到了傍晚。余雨的宿舍在四楼，和张淼淼、陈语一间，刚放下行李，就接到了首轮评级的通知。
　　评级舞台设在一楼大演播厅，一百多个练习生按公司分组依次上场。余雨她们准备的是一首节奏轻快的唱跳曲，半个月的磨合让动作已经有了默契，可站到聚光灯下的那一刻，余雨的心脏还是像揣了只兔子，咚咚地撞着胸腔。
　　前奏响起，她跟着节奏迈步，起初还算流畅。可到了副歌高音部分，喉咙突然发紧，原本该清亮扬起的调子，竟破了个明显的音。
　　回到候场区，余雨忍不住的自责，张淼淼赶紧拉过她：“没事没事，谁还没破过音啊！”林芝芝也难得没摆冷脸，递了瓶矿泉水：“下次稳住气息。”
　　评级结果很快出来。林芝芝凭借扎实的舞技拿了B，苏然是声乐B，张淼淼和陈语是C，轮到余雨时，评委老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余雨是吧？你长的很有观众缘，但是唱功短板太明显，破音是硬伤，舞蹈有基础但不够亮眼，暂定C级。”C级。
　　余雨捏着评级卡，指尖泛白。她知道这个结果不算冤枉，但鼻尖还是一阵发酸。
　　晚上的宿舍格外安静，余雨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套上训练服，悄悄摸去了练舞室。
　　集训营的练舞室分了好几间，顶楼这间因为没装空调，几乎没人来。余雨推开虚掩的门，借着窗外的月光，对着镜子重新跳下午的曲子。一遍又一遍，从走位到卡点，从抬手的弧度到落脚的力度，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练到后半夜，腿肚子开始打颤，喉咙也干得发疼，她扶着镜子喘气，却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人。
　　“还在练？”低沉的男声响起，余雨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是负责舞蹈组的陆承宇，他是圈内出了名的严格，下午评级时没少批评练习生的动作。
　　余雨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陆、陆老师，我……”
　　陆承宇没说话，走到镜子前，指了指她刚才的一个转身动作：“这里的重心偏了，你下盘稳，应该能做得更干脆。”他说着，干脆脱了外套，给她示范了一遍，动作利落又有力。
　　余雨看得认真，跟着学了几次，果然顺畅了不少。
　　“下午评级破音了？”陆承宇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口问道。
　　余雨的脸又红了，点点头：“我声乐底子差，还太紧张了。”
　　“紧张很正常，但能半夜来加练的不多。”陆承宇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汗湿的发梢和磨破的舞鞋上，语气缓和了些，“你有观众缘，也肯吃苦，这是做艺人的好底子。唱功可以练，舞蹈可以磨，别被C级困住。”
　　这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进余雨的心里，她低下头鞠躬：“谢谢陆老师，我会努力的。”陆承宇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练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