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热血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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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热气散了许多，傍晚的太阳温和，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叫人觉得舒服。
在老师办公室荒废一下午，两人回到班级只剩值日生在打扫卫生，谢橙没有要拿的东西，在外边等着沈烬，顺便看震了一下午的手机。
陈禹的消息铺满屏幕，他懒得看。
[气泡橙子：晚点回去，有事。]
[宇宙第一帅：老刘罚你们了？]
[气泡橙子：没，让去看英语老师。]
[宇宙第一帅：就她那个逼样，你一个人去我都怕你揍她，上学期英语没考好，怕你拖一班平均分，毫不犹豫就把你踹了。这种人，不行。]
[气泡橙子：跟沈烬。]
[宇宙第一帅：你跟他打起来几率更大。]
陈禹大胆预测。
[气泡橙子：滚。]
谢橙收起手机，见沈烬朝他走来。
“走？”
“嗯。”
“刚刚老刘跟我说赵老师在第一人民医院。”
听见医院两字，沈烬垂着的手紧握一瞬，复又松开，他淡声说：“打车去。”
“赶时间？”
沈烬嗯了声，打算速战速决，而且晚上还要去便利店兼职，不想多耽误时间。
出租车离医院越来越近，沈烬面上不显，垂在身侧的手却握的愈发紧，手心沁出了汗。
他默默把目光投到窗外，试图将注意力分散出去，直到他的眼眸中映着‘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字时，他的唇色瞬间褪去，第一次希望这条路长得没有尽头。
如果谢橙抬头看，就能发现沈烬的脸色苍白地不像话。
但他也自身难保。
谢橙闻着出租车上一股汽油和廉价布料散发出的混合味道，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放进了搅拌机里疯狂搅动，只能闭眼假寐，希望时间过得快些。
医院的路口通常都是拥挤的，谢橙巴不得快点下车，就招呼司机停在几百米开外，利落地下了车。
眼见沈烬也从车那边下来，谢橙才发现他的脸色甚至唇色都苍白得不像话。
“你也晕车吗？”谢橙找到同病中人。
看他这样子，可比自己严重许多，晕车的苦他懂。
谢橙体贴开口：“要不要先歇歇？”
沈烬耳边充斥着嗡嗡声，只能艰难感觉到对方在跟他说话，他听不清说话内容，胡乱点头应付过去。
“那你先在这站会，我买点东西。”
他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挑了个果篮。他是不喜欢赵娟这个人，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走吧，任务早完成早走人。”
谢橙没等他，边走边道：“你这晕车也太严重了。”
沈烬已经缓过来了一些。
“我不晕车。”他哑着声音回答。
谢橙听到这话回头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眩晕失重感还存在，沈烬不习惯在人前示弱，亦步亦趋跟着谢橙的步伐。
直到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驱之不去。他才惊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胃做出的反应比脑子还快一步，沈烬捂着肚子跑到一旁的灌木丛干呕。
“喂！”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谢橙吓坏了，赶忙过去扶起差点跪在地上的人。
谢橙看他身体剧烈痉挛，伸手安抚：“你怎么了？”
晕车能这么严重？
沈烬眼角还坠着没有落下的眼泪，眼尾因为太过用力发红，衬得他的脸色白的像纸张。
“要不去进医院去看看？”
触及到关键词，沈烬飞快摇头，谢橙没法，把人带到街边长椅上坐下，打算等他缓缓再说。
“你没事吧？”
谢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多余问了，这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正要安慰几句。
然后他见对方摇摇头。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是个狠人。
沈烬平复许久，脑子里闪过的依旧是七八岁小男孩躺在医院的画面，他额角冒了冷汗，手抖不停。
心惊之余，他的神色清明一瞬：还要去医院看老师。
思索片刻，沈烬看了下边上玩游戏的人。
如今，唯一能够帮助他的，是谢橙。
他组织语言，话到嘴边，看他几回，几次想要开口。
沈烬嗫嚅的样子全被谢橙看在眼里，这是多大的事？
那么难以启齿？
他只能主动开口：“有事？”
沈烬眼中闪过诧异，随后点头。
谢橙也看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要去打工。”
沈烬点头，也不算撒谎，他想。
这人是把他当小孩哄？
“你要临阵脱逃？”
谢橙不可置信道：“这可不好。”
“算我、欠你。”
谢橙探究神色不减，甚至有点好奇，该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位冷面学霸开口求人？
“唔，那我得好好想想。”谢橙看了会他紧张的样子，大发慈悲放人：“你走吧，”
“可以吗？”沈烬眼睛亮了一瞬。
自己都没发觉嘴角无意识勾起。
“可以。”谢橙也冲他扬起了笑脸，“笑起来还挺好看。”
沈烬听到这话嘴角僵了僵，但看到眼前这张笑脸笑得明媚，印在沈烬发亮的眼眸中。
沈烬踩点到便利店。
“小烬回来了，擦擦汗。”林原拿起桌上的纸巾递过去。
“嗯，刚从公交车站过来。”沈烬的心情在回来的路上平复了不少，已经看不出在医院门口的脆弱样子。
“迟到一会儿没事的。”林原不在意这点时间，不过她明白沈烬的性子，不愿意占人便宜。
果然，沈烬摇摇头，“我先去干活了。”
“去吧。”林原拍拍他的肩膀。
沈烬把便利店货架上的饮品摆满之后，手机震了震，收到一条消息。
[气泡橙子：搞定。]
[sj：好，谢谢。]
[气泡橙子：不谢，记得欠我一次就行。]
[sj：好。]
沈烬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几条消息，回想起下午在医院门口，谢橙扬着笑脸递出自己的手机。
对他说：“那、沈烬同学，加个微信吧。”
谢橙从医院回家时，徐女士已经敷上了面膜。
“吃饭了吗，厨房还热着。”
“没呢，去医院看老师。”
“先吃饭。”
“谢谢妈。”
徐令宜对自家儿子很放心，长得又帅，学习也不错，交友这方面做父母的他们没什么要求。
她满意地想。
“妈，我们班主任让你下周去一趟学校，估计要挨骂。”谢橙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她想个屁。
“惹祸了？”徐令宜幽幽道。
“把老师气进医院了。”谢橙十分诚恳。
“稀奇。”徐令宜按着脸上的面膜，怕它掉了，“下不为例。”
“知道知道，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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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帮谢橙一遭，也算是认识了，关系好了不少。
“你又没睡好吗？”张宇嘻嘻哈哈地凑过去，“黑眼圈老长了。”
“对啊，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睡不好。”
“每天都这样吗？”张宇关心道：“肯定是学习太用功了，你要睡觉？我给你看老师。”
“行啊，先谢谢你了。”
余光看到沈烬趴在写作业，谢橙有些出神。
每天吗？去医院那天好像睡得不错。
随即沈烬那张苍白的脸浮现在他脑中，谢橙眉头一皱。
“章鱼，你之前认识沈烬吗？”
“我不认识，我有个朋友高一跟他一个班，听说过一点。”
“说说？”谢橙趴着听八卦。
“别的我也不了解，就知道一点，他英语很不好，在班上能排倒数的那种。”
“哦？”谢橙眼皮抬了，有点兴趣：“他不是第一名吗？”
“因为沈烬理科好到炸！他高一时也是赵老师教英语，听说两人还闹过不愉快，赵娟说他烂泥扶不上墙。”
“然后呢？”
“后来他们相看两厌，沈烬就转班了。要是他英语能赶上来，可以跟你争一争学神的位置。”
谢橙不太在意这些，笑了下示意他继续说，就被来人打断。
“人赵娟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一开英语补习班，强制别人参加。”陈禹正巧过来找谢橙唠嗑。
“就是！听说收费巨贵！”张宇愤愤地说：“沈烬不愿意交钱，被针对了好一阵子。”
张宇说完又想到什么，转而一笑：“不过我听说，有一位不留名好心人把那补习班举报了，佩服！”
谢橙一顿，竟真的好像从久远的回忆里挖出一点端倪。17年前的高一，他又是英语小测满分，赵娟惯会拉踩别人，夸他的同时还不忘贬低别班同学。
陈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橙啊，国庆干嘛去？”
“别叫这么恶心。”
“行，你是老大，”陈禹抬手搭着谢橙，笑眯眯地凑过去：“去不去帝都，你都多久没回去了，老爷子不骂你？”
“学神，你家是帝都的呀？”张宇也凑过来，一脸好奇。
谢橙嗤笑，“我家江城的。”
“他在家忙着跟几个儿子争股份，哪有时间想我？”谢橙拍开搭在肩膀上的手，“你想去就自己去。”
“这不是跟你去，我爸妈才放心吗？”
“你得了吧，让我给你打掩护才是真的。”
陈禹被拆穿了也不气恼，一副要赖上的语气：“你知道还不一起去？”
“没时间，我爸让我去公司学习。”
假的，父亲最近见他身体不行，没再提过这件事。
“大少爷，年纪轻轻就要继承亿万家产喽~”陈禹咋舌，语气夸张。
“出息。”谢橙轻嗤一声。
“过奖过奖，”陈禹笑了下，“我们班体育课，打球去吗？”
“我想去，但等下是英语课。”张宇举手回答。
“我去。”
说话间谢橙已经站起身，夹着篮球拎着人出了门。
二班班主任是退伍军人，兼任他们班的体育课，总是招呼学生多运动，这会儿正跟大家打篮球。
尽管平时看见蒋鹏是有些怵的，但在球场上，大家都玩得开。
六人打3v3，陈禹跟自家班主任在一队，打球不敢放开打，畏畏缩缩。
另一队三人都没怎么打过球，配合实在烂。
直到下半场，配合才默契些，谢橙一拖二追上比分。
这时候球在陈禹手上，被对面两人堵在球场边线上，角度刁钻，基本不可能靠他自己进球。
时间所剩不多。
“陈禹，传球啊，干嘛呢？”
“哦，好、好。”陈禹反应过来，及时传球。
蒋鹏块头大，体力好，球赛尾声带着球跑了大半个球场也不带喘的，最后站在中线上，腿部肌肉绷紧，接着一个轻盈地弹跳，再把球推出去。
简单的动作，篮球弧线却走的很好。
“砰！”
球进，哨响，比分追平。
“卧槽！！牛啊老蒋！！”陈禹咆哮：“好帅，我爱你！老蒋！！”
“蒋老师好厉害！！”
体育课有几个班级在上课，围在操场上的女孩不少，蒋鹏一个三分球直接引爆了球场。
“老蒋牛逼啊，这一会儿网罗了多少球迷?”球场上几人围着蒋鹏，纷纷向他请教进球诀窍。
陈禹边擦汗边往谢橙那边走，揶揄道：“好多来看你们的女孩们这会儿估计要成为老蒋的迷妹了。”
话还没说完，就有同学结伴过来送水，两个女孩子有些害羞，也不说话站在谢橙对面。
“谢谢，但是我不喝饮料。”
谢橙委婉拒绝，晃晃手上的矿泉水，笑着对人说：“天热，晒黑了可不好哦，树下凉快，饮料你们自己喝吧。”
“好。”
谢橙的话化解了尴尬，两人笑着推着对方走远。
“低估了你小子的魅力。”陈禹啧啧称道。
“还没走呢，要不再来一把？”蒋鹏看着还站在操场上的两人，笑着过来招呼。
“老师您太厉害了，等我缓缓再跟你打。”陈禹笑嘻嘻地拒绝。
一场篮球赛拉进了几人的距离，他也没有那么惧怕蒋鹏了，开起玩笑也自在许多。
“行，那就下次再约，同学你也来。”
“好的，老师。”
谢橙看着走远的蒋鹏，微微皱眉。
陈禹顺着视线，见到他的背，也怔住了，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这会儿打完球，汗湿的t恤沾在背上，也贴在疤痕上。
“男人的徽章。”
“看着就疼，”陈禹嘶嘶抽气，也不妨碍他竖起大拇指，“中午一起吃饭？”
“再说。”
谢橙抱着篮球进教室，正好是课间休息。
“你总算回来了！”
张宇看见来人，滔滔不绝：“今天上课的是新老师，讲话温温柔柔的，说是来代课的。”
他把课上的情况跟谢橙描述了一番，谢橙点头。
“不过我我觉得吧，英语这门课跟老师没关系，就算我爸妈站在讲台上讲课我都照睡不误。”
谢橙笑着安慰了他几句，告诉他这位代课老师应该就是以后三班的英语老师。
那日说是去医院看老师，实际上他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看得出来赵娟是记恨上他们俩了。
她性子高傲，就算是康复回来，也不会愿意再接手3班。
对谢橙来说，换不换英语老师都对他没有区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热血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