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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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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们按照安禾的指示，果然在C2街口捉住了刺客。
那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黑发中年男人，被几个保镖控制住带了回来。艺术馆的安保人员也被枪声吸引聚集，主楼前的小广场一时间竟有些拥挤。
安禾隐约觉得这张脸有点别扭。
他拿过保镖缴获的狙击枪在手里掂了掂：“狙击点距离广场不过三百米，用的还是改装后的M7011型号轻型光束狙击枪，这么小气，买主没给够钱？”
刺客僵硬地勾起嘴角，漆黑的眼球在阳光下反射着怪异的光，嘴巴吐出机械音，“不，给的很够——”
安禾心里一惊。
“全员趴下！”
他横跨一步将身后的韩昭挡得死死的，手里提着的箱子被他当作盾牌举了起来，随后一串红色的金属珠子从他袖口飞了出去。
刺客的眼睛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变得通红，随后‘砰’的一声，竟然瞬间炸得四分五裂！
广场上血雾横飞，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立刻蔓延开。
黑色的吞噬光波随着爆炸如涟漪扩散，刺客原本脚下踩着的马赛克砖立刻被吞噬出一个直径两米的空洞！
电光火石之间，红色的金属珠悬浮在半空将爆炸点笼罩，细细的红色光束在金属球之间连接成线，瞬间合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惊恐地听着吞噬光波撞击在能量罩上的巨响。
这可怕的撞击持续了大概半分钟，等到吞噬核心能量耗尽，光束才渐渐消失。
“清点人数，撤离广场。”
站在最前面的安禾已经被淋成了一个血人，瓷白的皮肤上血珠滚滚落下。
他转头对孙路吩咐，又把手提箱塞进韩昭的手里，“跟你的保镖一起进馆，不要落单。”
韩昭接过箱子，掏出手帕，单手扳过安禾的脸，轻轻地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
“你的泡泡盾只防光波不防实体，他要是揣一肚子铁弹珠，刚才那下你就得被打成马蜂窝。”
安禾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半晌才声音沙哑地说：“蒙娜丽莎防弹。”
韩昭晒笑，“那也不行，你腿不要了？本来就有旧伤……”
安禾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进展馆。”
“算了吧，我就在这看着。这座太空城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身边，让我进展馆，就不怕里面埋伏着一个刺杀小队等我进去？”韩昭姿态放松的靠在廊柱上，表情还有点享受。
安禾觉得这人简直有病，“你就不怕我才是刺客？”
刺客第一波袭击明显是佯攻，为的就是被保镖抓来后在韩昭面前自爆，而他才是那个指挥安保捉住刺客的人。
保镖被他这么一说立刻警惕地凑过来，想要将两人隔开。
韩昭无赖摊手，“那你来啊，这条命你都救了多少回了，想要随时拿走。”
他摆出一副大爷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保镖急得团团转也劝不动。
安禾不再理他，等到安保人员撤出广场后，才一挥手，他左手尾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亮了一下，金属珠感应到坐标，撤去光罩，鱼贯钻进他的袖口。
失去了束缚的残留光波以爆炸点为半径，又向外蔓延了三米才作罢。
早就被爆炸声吸引来的周馆长见危险解除，赶忙跑了出来。
“韩议员，我已经通知城防军了，这里就先让安保队接手，您就跟我进展馆等结果吧，我们艺术馆用了五级安保，就是正面吃一发激光炮都没问题。”
韩昭躲开周馆长伸过来的手，“他和我一起。”
“这是……”
周馆长这才发现他身边被淋成血人的安禾，在看见他胸前的水晶天秤徽章后几乎要晕过去。
他这是倒了什么霉！
艺术馆还没揭幕，就让联邦三大家族里两家的核心成员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骆……骆先生……”刚爆炸的时候周馆长不在旁边，也不知道安禾身上的血都是哪来的，一开口腿都软了。远处传来的城防军开路鸣笛声，更是让他头晕目眩。
“骆什么骆，他不是骆家人。”
韩昭打断他，一把拉过安禾，拽着他往艺术馆里走，“给我找个能休整的房间。”
艺术馆的三楼有一片用来给贵客休息的区域，会客厅、休息室、淋浴间一应俱全。
韩昭这人洁癖严重，刚刚爆炸时安禾把他挡得严严实实，他半片衣角都没弄脏，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还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保镖检查完室内后退出去守在门外后，他立刻就拉着安禾往淋浴间走。
“赶快洗洗，你身上这一股味儿，我快吐了。”
“那是用尸体改造的遥控机器人，南银河那边新兴的玩意，太空城不准私人机器人入境，这是专门拿来骗太空城生物安检的，从改造到投入实用最少也要半个月，你猜猜这碎肉和血块放了多久。”
安禾语气不紧不慢，丝毫没被萦绕身周的气味影响。
被迫救了韩昭让他心情恶劣到了极致，他故意多说了几句，成功恶心得韩昭脸色惨白。
“别说了，快洗。这刺客也够缺德，他要是弄上十个八个僵尸机器人围着我玩自爆，别说用吞噬光波了，光恶心，就能活生生恶心死我。”
发现安禾站在原地不动，韩昭自己上手开始扒安禾的衣服。
一只苍白冰凉的手握住了韩昭的手腕。
安禾站在镜子前，染血的面孔倒映在镜子里。
他已经摘下了墨镜，紫罗兰色的眼睛隔着被血染红的睫毛注视着韩昭。
灯光下，那眼神冷冰冰地压着一股火气，看得韩昭嗓子发干。
“出去。”安禾说。
韩昭像是没听见一样，拨开安禾的手。
他一把扯下安禾的风衣，嫌弃地朝地上一丢，水晶天秤徽章砸在地上，脆生生的碎成了两半。
这换来他一个得意洋洋的口哨。
“别让我说第二遍。”
安禾声音冷了下来。
气氛针锋相对，先退让的是韩昭。
他洗完手就抱臂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安禾。
“行，你洗，我看。”
头发上还有血珠不停滴落，安禾不想继续纠缠，三两下脱了衣服，赤足走进了淋浴房。
热水蒸腾起袅袅烟雾，韩昭隔着雾气，视线一寸一寸划过安禾的身体。
安禾的身材是偏削瘦挂的，从小饿惯了，长大怎么吃也长不出来肉。
一身肌肉纤薄线条流畅的紧贴在骨骼上，衬得本就修长的四肢愈发纤细，一举一动都自带一种难以言说的优雅感，按照韩昭从前的说法，照着他的身形去做人偶，都要说黑心厂家故意制造身材焦虑。
安禾全身都皮肤都白得几乎透明，热水一打才蒸出来几分血色，韩昭视线向下，定格在了安禾的右腿上。
当年穿梭机爆炸，安禾为了救他，右腿胫骨被碎片砸断过，现在那里还残留着一道扭曲的疤痕。回忆起当年的事，韩昭烦躁的换了一下重心，顺手扯松了领带。
韩昭没话找话：“你这头发怎么弄的，这么洗都不掉色？”
“银色太显眼。”安禾冷淡回答。
“显眼怎了，多好看。”
“像靶子。”
韩昭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这时，安禾已经打完第二遍洗发水，转过身去拿置物架上的梳子，他头发里还有人体组织碎块，用手指实在弄不干净。
按理说被一个男人盯着洗澡是很奇怪的，尤其是他俩已经五年没见过，再熟悉的室友也该避嫌，更别提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审判庭，俩人彻底闹掰，不是生死仇敌，至少也该是相看两厌。
但韩昭看得起劲，安禾也没管他，反而使唤他帮忙拿梳子。
两人竟都不觉得哪里不对。
韩昭递完梳子，视线随意一扫，忽然凝固了。
安禾的大腿内侧蔓延出一道横贯大腿的疤。
说实在的做赏金猎人，身上有点疤是很正常的，但这疤痕出现在安禾身上就十分不对劲了。
大腿上重要血管神经多，想要对这里造成伤害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是从大腿内侧，由深至浅，切口锐利平整，这根本不是格斗中能弄出来的伤口。
“你大腿上的疤怎么弄的？”韩昭语气严肃的问，他这人脸上一贯挂着三分笑，鲜少有这样的表情。
安禾梳头发的动作一顿，过了半晌，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又冷又深，看得韩昭心头突突直跳。
“和你没关系。”
听了这话，韩昭的视线像有了实体，烙在那道陌生的疤痕上。
安禾不适地侧了侧身，水流勾勒出的腰线却因此更加清晰。
韩昭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淋浴间热得让人烦躁，他立刻转移话题。
“庭审后你为什么离开了？我找了你很久，你当时骨头还没长好，就算因为证词生我气，也不该就那么走了。”
安禾皱眉，神情浮现出一丝厌恶：“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救了你，就可以当作庭审的事情没发生过？”
韩昭完全不接话：“庭审之后我就被我爸放倒，摁进医疗休眠舱了。穿梭机爆炸的时候我就在里面，作战服根本扛不住那么强的冲击，我肋骨断了四根，后腰中了一枪，内出血和脑震荡也没好。”
“你是想听我说辛苦你带伤出庭诬告我吗？”安禾语气冷冷的。
“我是说我当时就想要去找你的。”韩昭身上散漫的气势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抛弃的怨气，“我醒过来已经是半年后，半年后我才知道你最后被人拍到影像是在航空站，要搭飞船离开新都，而他妈的那艘飞船在玫瑰小行星带区域失踪了！！”
想到当年的景象，韩昭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半年前！我醒过来的半年前，安禾！你断着腿消失了，那船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个囫囵的影像记录仪都找不到，遇难者讣告都全联邦通报了！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而你生死未卜的时候，我还在医疗舱里当冰棍！”
安禾语气冷淡：“你看见活着的我也不怎么惊讶。”
韩昭盯着他，眼睛亮得惊人：“因为我不信你会死。”
安禾嗯了一声：“感谢你的信任，我现在还好好的。与其和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如担心一下你的小命。”
韩昭被这话气得一时竟梗住了，但随后又眼睛一亮。
“你担心我。”
安禾忍了忍，没接话茬，而是自顾自说：“你这批保镖质量次得像临时工，我不管是韩家要倒了，还是韩哲终于发现你是个废物打算生二胎了。不想死得莫名奇妙，趁早滚回新都。”
韩昭听着安禾骂他，刚刚压抑的愤懑和恼火一扫而空。
“那你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新都那会儿，你在身边的时候我都不带保镖的，苗苗你真的担心我，就回来。”
安禾忍无可忍，拿下花洒，调高水压，对着韩昭劈头盖脸一顿喷。
“我就该让那枚炸弹直接炸在你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