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天》连绵晴空

5、老同学

　　许易生没敢看他，一是这话不怎么真，二是，如果要他面对李溪失望伤心的表情，还真有点不忍心。
　　当年的分手，可能也有一部分不敢的这种于心不忍的原因吧。
　　因为面对面说不出口，所以就在手机上说吧。
　　雨有些大了，打在人身上，风一吹，还挺冷的。
　　就这样，说开了也挺好。
　　可是真的好吗。
　　起码对于李溪来说，是好的。
　　许易生耳边有风声吹着，江水滂沱，他们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最后一次一起淋雨。
　　对于这个单纯的少爷来说，应该是挺难忘的一天。
　　许易生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膛发出“李溪，走吧，我开车。”
　　过了会，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许易生用余光看着，李溪往身上套了短袖，看起来冷静了许多，面容似乎也变得冰冷。
　　他的变化挺大的，以前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纵少爷，性格很外向，属于奔放到没边的那种，有什么事想干的立马就会去干。
　　因此许易生当时分手的时候担忧了好一阵，怕他会奋不顾身的留下。
　　许易生坐上主驾，一言不发，严谨的扣着安全带，看李溪坐好了就按着规矩打转向挂了档。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了李溪才开口“你真的恨我？”
　　许易生没说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干脆好好开车一点余光也不再落到他身上。
　　“许老师，你敢再说一遍吗？”李溪把脸转向许易生，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许易生还是沉默的，硬着头皮让他看，依旧是开着车，对他的话充耳未闻，指节下意识的用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有些白。
　　有那么一瞬间，许易生是想把所有事告诉他的，可咽了又咽，压了下去。
　　“是。”许易生被他看的发毛，在路边停了车，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道路，盯着方向盘，在车里说道。
　　李溪沉默了许久没有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点了根烟，偏着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擅长说谎，一说谎你就不敢看我了。”李溪说。
　　许易生转过来，硬生生的说“我没说谎。”
　　“行，手机拿出来。”李溪看了他一眼，抽着眼说。
　　许易生把自己的手机给他。
　　“继续开吧。”李溪摆摆手，似乎把许易生当成了他的司机，而许易生也没说什么，毕竟，少爷指使人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反应。
　　带着理所应当的自己察觉不到的高人一等的傲。
　　李溪自顾自的扫了许易生的微信，给他转了钱，又点开这个他的手机点了收款。
　　随后再也没了心情，把他的手机熄了屏放在两人中间的储物箱上。
　　靠着车门上，一下一下抽着烟，狠狠地过肺吐出，再深吸一口气车外的空气。
　　“许易生，如果你真的恨死我的话，那我也恨你，我也恨死你了，你就当我从未找过你吧。”李溪升起了车窗，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说，他的嗓音很压抑。
　　他面朝窗外，只能看到李溪半张侧脸，额头青筋炸着，眉头紧锁，却看不出来愤怒，反而是一股散不开的郁结。
　　这是最好的结果，可许易生开心不起来。
　　跟着他的表情，逐渐的被同化，情绪是会传染的。
　　心里某处软软的地方，跟着一同坠落，缓慢的触底然后寂静的沉上个几百年。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李溪恨自己。
　　很奇怪对吧，也很不公平，凭什么只需许易生做，却不允许李溪做呢。
　　明明不关李溪的事。
　　许易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车一路开到马路上，原位置，许易生拿着手机下了车，有些仓皇，局促的不轻不重的关了车门。
　　李溪没再留，也没再跟在他身后，降下车窗坐在车上没动。
　　炽白的路灯拉的影子长长的，许易生的背依旧挺直，总有一种，李溪在看他的感觉，他能闻到那股烟味，可他走到黑暗里时，再也无法强装无所谓。
　　许易生打开手机看着，看到了他转的两万块，被收了，他知道这是李溪的手笔。
　　大概是觉得他过得不好，给前任的补偿吧。
　　下意识点进他的头像，头像和以前一样，是许易生给他拍的照片，婆娑树影下的少年拿着一片绿叶，遮住左眼看着镜头笑着，是大学的时候。
　　满眼爱意和温柔，耀眼的有些刺眼，许易生跟着不由自主的笑了一瞬。
　　鼻息间的酒味彻底消散，许易生好奇，他喝的是什么酒，很纯粹很清甜。
　　等下次他再去那个烧烤摊了也要尝尝。
　　在一颗大的不知道什么树身下，孤独的靠着顺着滑下去，他望着黑色树影间的星星，生出一丝茫然和悲伤。
　　他下意识的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抓起来了一把土，夹杂着石子，尖锐细细的划着指缝。
　　“许易生，如果你真的恨死我的话，那我也恨你，我也恨死你了，你就当我从未找过你吧。”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不断的盘旋，丝丝缕缕的痛觉才刚开始从心脏传到指尖。
　　“恨就恨吧，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了。”许易生这样想着。
　　可安慰的效果几乎等同于零。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虫鸣已经停歇，想必是休息了，许易生淌过长长的杂草，走到小路上，走回原本的轨道。
　　那股酸楚的感觉还在，许易生摸了把脸，一滴泪楷在手腕大鱼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流的泪。
　　他已经很就没有流过泪了。
　　其实他幻想过，重逢的可能，可能会在北京可能会在杭州，可能那时候自己过得比现在好一点吧，那时候一定不至于让他可怜自己，施舍那两万块钱。
　　许易生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民宿，上楼梯的时候一个没看见，拌了一跤，看到散落的牙刷牙膏还在。
　　许易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来这个牌子确实便宜，扔地上都没有人捡走的，许易生弯着腰，把那几样东西装回塑料袋，往屋里走去。
　　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想起李溪坐在台阶，垂着头，被发丝盖下的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
　　那散发出来的虔诚和可怜是否是许易生的自我情感在作祟。
　　李溪，这些年过得应该比他好得多。
　　那就好，那就足够了。
　　就这样吧。
　　许易生这样想着，头一次牙没刷脸没洗的，没拉窗帘的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次日还是学生敲的门，叫醒了他。
　　许易生一看手机，已经十点钟，吓得他惊坐起。
　　“许老师，张校长说让我喊你去吃饭。”陈皓过来拍门。
　　许易生问“今天张校带的你们呀，去的哪？”
　　“去的岸畔，今天分的小组合作自由选地，我和安静还有刘松林画青衣江。”陈皓回答。
　　“青衣江？”许易生觉得脑子有点疼。
　　“对啊，村里能看到的，不过是已经冷静下来的青衣江。”陈皓说。
　　“许老师，你快起来吧，张校长吩咐我要看着你吃早饭。”陈皓还在拍着门，许易生有点懵。
　　他赶快收拾了收拾和陈皓出了门“不吃了，咱们直接去吧。”
　　许易生急着去工作，总不能自己一大觉睡到了十点，还磨叽磨叽不过去，张兴总归是校长。
　　今天有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不小，许易生远远的看见二仙桥昨天一组的机位今天是三四个小鸡仔打着伞站着了，许易生带着帽子过去看了看。
　　孩子们刚开始画。
　　他忙了起来，交代了几句合作要注意配合，不要画出四种风格来。
　　看到群里有学生按照接龙报位置。
　　许易生一个个跟着位置走了一轮，才在陈皓那儿看到撑伞的张兴。
　　正看着平静不如昨晚磅礴奔涌的青衣江那样奔腾的江水，打着把小伞，站着画着水彩。
　　这个位置是三角构图，两边往天上长的大树站的整齐，藏着几处小的吊脚楼，昏昏沉沉的雨点打在水里，就如同一位潮湿文静的女生优雅的端坐等待描摹。
　　许易生和张兴打了个招呼，站在张兴身边，单手为他撑伞。
　　“许老师，你觉得我这画的怎么样。”张兴问。
　　许易生看了一眼，中规中矩道“还不错，画风老练熟稔，比孩子们画的有味道，只是有些太系统没灵气。”
　　“许老师，我就喜欢你这种璞玉不加雕琢的直白，换成老李早就一顿彩虹屁了。”张兴画笔不辍，抬头看了眼远方。
　　“可是，你总是客客气气的，就是……总让人感觉走不到你身边去，就那种感觉，你对我啊和学生们都挺好，可就是好的太见外了。”
　　“就好像我们和陌生人与你而言也没什么不同。”
　　张兴边说，边观察着雨中的景色带给他的感觉。
　　许易生诧异于他说的很准很准。
　　“嗯，我会改的，我这个人确实有点木木的，反应不太过来。”许易生表示承认并且扔出示弱范本。
　　“不用，你不用改，或许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你会把我们当朋友的。”张兴冲他憨态的笑笑。
　　许易生点了点头。
　　“话说，昨天晚上你同学来找你了，我擅自把你大学主动退学的事告诉他了，因为感觉他或许和你认识，说不定能和你聊上几句，你有人倾诉总会轻松点。”许易生猜到了是张兴说的，他不在乎这个，但是听到张校主动为什么说出来的原因，还是有些触动。
　　原来是因为关心。
　　“你太孤独了，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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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易生沉默着想着，他和李溪以后估计都不会再相见了，两个人已经闹得很难堪了,而且，李溪有对象了。
　　“张校，我和他只是同学仅此而已，并非可以到谈心这个地步的。”许易生很想解释一下，但是没说出口。
　　“张校，您是不是有读心术。”许易生开玩笑的说。
　　张兴也跟着哈哈笑了两句。
　　“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总是和和气气的推开所有人。”
　　许易生没说话，强装笑意说了声“没有的事。”
　　原来他一直小心翼翼装出来的热心外向，居然是这么拙劣的演技吗。
　　对着青衣江，许易生又想起了昨晚的江水，同一条江，一个静一个动，各有各的好看，不知道李溪现在在做什么。
　　许易生撑着伞，陪着张兴画完了整副长长的画卷。
　　又照看着学生一点一点完成作业，雨势忽然大了，豆大的雨点落的越来越急打在树枝树叶上，顺着伞的边缘往下溅出一朵朵雨花，有些雨点落咋画卷上，洇出一点雨痕，别有一番滋味。
　　学生们画的差不多了，在许易生的组织下，抱着画，护在怀里，打着伞往民宿急急忙忙的走，一排排规模庞大又娟细美丽的画卷站满了半个民宿，游人路过被惊艳，停下来拍照。
　　许易生一个个拍下来后，才拿起画笔开始了改画，周围为了一圈圈的小鸡仔们听着他耐心认真的点评。
　　窗外的雨很大，屋里很暖，暖黄的氛围无声地氤氲开来。
　　恍惚间，许易生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些学生们是一个年纪，在某个雨天，爱惜的抱住自己的画，躲在屋檐下。
　　好像是在一个下午。
　　“许老师？许老师！”耳边传来急切的叫喊。
　　许易生抬眸看去，门口站着刘松林，额头上发上全是雨水，全然不顾的拉着许易生的胳膊，皱着眉，急匆匆的眼里写满了焦急。
　　“许老师，许老师，陈梅她，出事了，她从一颗大榕树上摔下来了，动不了了，嘴里说着好疼，她，她。”刘松林说着急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支支吾吾的。
　　“她在哪？带我过去。”许易生问，别的同学手里已经撑开了伞，站到了门口。
　　许易生没打伞但是拿了一把，路上大多是土路，过桥，踩着石头过水，跟着刘松林一路小跑到了那颗大树下，树下有当地的一个好心村民守着。
　　“疼不疼，感觉起得来吗？”许易生蹲下撑开拿把伞，问着少女。
　　树下根本抵挡不住多少雨，和站在雨里几乎没区别，陈梅身上除了自己的校服还盖着刘松林的防晒外套，她脸上身上全是湿的，发丝垂水的频率几乎和雨落下的一样了。
　　“许老师，我动不了，疼，腰疼。”陈梅半眯着眼，她睁不开，雨太大太冷，落下离现在已经有一会了。
　　许易生拿出手机打了120，那位好心的村民说“这里的路，顶多只能走到老街上古城那儿，这里，车进不来的。”
　　刘松林哭丧着脸撑伞为陈梅遮着雨，冲许易生问“许老师，怎么办，陈梅她是和我赌气才上了树，是因为我她才上的树，雨一下子变大她不好下来，我也没接住，都是我的错......”
　　陈梅没说话，默然的闭上眼，小声说“都怪你这个傻逼，疼死我了。”
　　许易生又和120的医生沟通了会，电话里说，不能移动患者，他们的救护车会停在老街口，车子已经出发了，让他们在原地等候，到了会给他们回电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许易生一直看着电话，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人来，树下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电话打来，许易生立刻就点了接听“抱歉，我们这里突发情况，前面发生了事故，堵在路上了，警察让我们先抢救，过不去了，你们接个担架或者是门板盖上布，抬得时候要托住头肩、腰臀、双腿，整个人像平移木板一样整体抬起，一定不要拉扯腰椎，去最近的医院！”许易生刚想发火，怎么等这么久告诉不来了，强行压了下去。
　　他知道，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张兴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虚胖没力气，大巴司机联系不上，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出发回校，许易生拨通了李溪的微信电话。
　　只能赌一把了，不能的话许易生就算是求人，也得问村里的人借一辆车来，赶紧把陈梅送到医院。
　　李溪接通了电话，听着许易生的描述什么多余的也没问，说。
　　“位置在哪，我这儿酒店老板有担架，我问他借一下去找你。”李溪说。
　　他在过了六分钟后出现在许易生面前，从远处看是一个小点奔着这儿来的，雨很大，几乎给他浇透了。他还拉了个在路上挑着担的村民，让汉子和刘松林稳稳水平的拿好担架，他和许易生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把陈梅托了上去。
　　陈梅没喊疼，很配合，但是许易生看出了这个女生的害怕。
　　担架走的很稳，李溪在前，他在后，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陈梅平稳的放到后排，李溪在底下垫了个长的睡袋，刘松林抓着陈梅的胳膊，蹲在后排踩脚的地方，半蹲着，无声的安慰着她。
　　“刘松林，要是我瘫了，你得负责。”陈梅声音很虚弱，车里空间小，所有人都能听见，自从树下，二人就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行，我负责。”刘松林听了面色沉重，看着她难受，看到了她居然有脆弱的一面，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你俩别在那说丧气话了，明年都得去考试，说什么话呢，不许搞对象。”许易生说。
　　下雨天，路很滑，特别是这里山路，隧道多，雨顺着玻璃哗啦啦往下冲着，雨刷器一直开着，前面的车刹车的尾灯都亮着，李溪没说话，不敢懈怠。
　　直到三十分钟，他们才到的医院，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了。
　　许易生给医生解释了情况，给李静拍了片，医生看了看说“没伤到骨头，太幸运了，”
　　陈梅说“可是我感觉我动不了了，麻麻的。”
　　医生检查了她的四肢还能不能正常活动，陈梅晃悠悠按照指示抬起了右腿和左手，医生说“可能摔到了大脑，一瞬间有些知觉失常也是可能发生的，总之，你的脊椎没事，顶多就是闪了一下，肌肉损伤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许医生联系了她的家长，告知了情况，他走到安全通道，对着电话一个劲的道歉，她的治疗费用他来承担，学生家长也表示理解，没让许易生垫钱。
　　“我家孩子天生就淘气，跟个男孩一样，她该，钱我来付吧，许老师你是一个好老师，那么偏的路一步步抬着静过去，我谢谢您。”电话里陈梅的妈妈说。
　　许易生还是说了些话，把责任揽过去，最后挂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陈梅已经可以好好的站起来了，就是躺久了腿有点麻。
　　“我去，许老师和他同学两个人抬着你走那么多路，许老师担心你担心的脸都白了还没来得及打伞，你在担架上躺的腿麻。我真服了。”刘松林骂骂咧咧，脸上也没了怜香惜玉的温柔。
　　“还不是你，你说的，下着雨我要是能在树上待十分钟就认我当姐。”陈梅和他拌起了嘴。
　　“行了，别吵病号了，刘松林你少说点吧。”许易生说着，把药酒给了医生，换了个女护士来，给李静涂着，许易生还是交了钱，好歹没有真出事，真出事了，他不仅难辞其咎，这份来之不易的副业也会泡汤。
　　刘松林非要站在帘子外面守着被护士轰了出来，他再次进去表面只是站在屋里医生这儿，一动也不会动。
　　门关上了。
　　许易生一个人靠在走廊上，知道了陈梅没事，他的心才放到肚子里，他想到一些有的没的。
　　想着昨天晚上面对青衣江，他的吻，是怎么能做到有女朋友还要来吻他的呢。怎么能上一刻为女朋友点烟，下一刻能下来追他呢，
　　只记得自己的感官被他那双闭上的略带陶醉的眼和潮湿的酒气填满，放大。
　　想起他脱了白T余光里看到的黑暗里的一片白，粉雕玉琢的，美好的身体，惹的别人心痒难耐，令人感到烦恼。
　　没人会不喜欢。
　　想起一起抬着担架的时候，李溪在前面走着他的背很宽，腰很细。雨水顺着他的侧脸流下，流过结实的胸膛，滑进衣服里，可能也会顺着他的背沟流下。
　　他一定有锻炼的习惯，不然身体不会这么有力量感。
　　李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脸上很冷，就好像，他们不认识一样。
　　许易生觉得有必要要开口感谢一下这位又出力又带来了关键道具担架的这位哥，许易生给他发了微信“谢谢。”
　　李溪那边正在输入“我就在你旁边，你不能开口说么？”
　　“谢谢。”许易生关了手机，没看右边的李溪，他知道他能听到的。
　　“嗯。”李溪也没看他，把一个东西塞在许易生怀里。
　　许易生低头一看，是一件黑色的拉链外套，好像是个牌子的，但许易生不认识，他是从哪变出来的。
　　“穿上吧，你身上湿透了，别诱惑我，毕竟我们只是同学。”
　　这外套是这次来五家村，车里一直备着的，就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冷天，李溪下车的时候就拿着了，搭在胳膊上，听着许易生语气放低打着电话，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独处机会给他。
　　许易生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白短袖，里面虽然有背心但是还是尴尬的勾勒出身体的线条，他沉默了一会，迟钝的把外套穿了上去，又开口问了句“还有外套吗？我的两个学生也淋湿了。”
　　“许易生，你当我搞服装批发的啊。”李溪转了个身，靠着墙打量着许易生的那张脸说道。
　　“那还给你，老同学。”许易生勾着腰，避免短袖太过贴合身体，把外套脱下来，叠的整齐递给了他。
　　李溪被气笑了，扯了扯唇，说了句，行，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