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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零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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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捌
陈红绫挨个房间地找,终于在书房找着了钟止。
“止哥哥,你怎么不出去放炮仗啊?”陈红绫扶着门框问。
钟止手里拿了本书,正在灯下坐着:“没什么,我向来喜欢清静些,你和九里他们去玩吧。”
陈红绫见钟止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些沮丧:“我记得止哥哥小时候很喜欢放炮仗看焰火的。”
钟止手抖了抖,没说话。
陈红绫晚上喝了点酒,后劲儿刚上来,头脑有些不清醒,皮肤也泛出淡淡的粉色,愈发显得生动起来:“止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钟止抬起头,看见陈红绫还在门上倚着,一双大眼迷蒙地看着他,忙将书搁下:“在门口傻愣着干什么,外面冷,快进来吧。”
陈红绫“嗯”了一声,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好冷呀止哥哥。”
钟止将怀里的手炉塞给她:“给你捂捂手,自己再倒口热茶暖暖身子。”
陈红绫眯着眼,支在书桌上望着钟止痴痴地笑:“止哥哥,你可真好看呀。”
钟止不自然地别开头:“红绫,你喝醉了。”
陈红绫干脆上身趴在桌上,仰着头细细瞧他:“止哥哥怎么脸红了?”
钟止尴尬,歪过头去:“没有,定是你看错了。”
陈红绫不信,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面前,两个人相隔不到一寸:“我看得清楚,止哥哥是脸红了。”说罢,“吃吃”地笑起来。
钟止有些懊恼,加上距离过紧,他不自在地想往后退。
陈红绫哪能给他机会,往前一凑,便吻上了他的唇。
钟止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幸好这个吻极浅,陈红绫很快离开他,轻轻舔舔嘴巴:“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就说这是梦啦,”自己又嘻嘻笑了一阵,“既然是梦,我也就不怕了,止哥哥,我喜欢你,我这样喜欢你……”
钟止一怔,被陈红绫轻轻抱住:“止哥哥,你是不是像哥哥和九里说的其他男人一样,也喜欢温柔的女人?”
钟止嗅着陈红绫身上熟悉的香味,似乎自小她就有这样的味道,清清甜甜的,说不出的熨帖。忍不住伸手回抱她,感觉到她有力的心跳,他突然懒懒地不想动,甚至觉得一直这样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陈红绫却松了手,慢慢直起腰,话语中带着醉意:“止哥哥,我这样喜欢你,那么,你有没有喜欢我?”
钟止的脸愈发红了,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陈红绫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轻声叹了口气:“止哥哥,我不逼你,我不问了。既然这是梦,那就让我再开心一会儿吧。”说罢,又凑上去,轻轻在钟止唇上啄了一下。
钟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可是他并不讨厌陈红绫的吻,甚至有些微的欢欣,可内心的道德感作祟,强压住心头的念想,他努力想推开她。
陈红绫被他一推,愣住了,笑道:“止哥哥,就连在梦里你都在拒绝我……”说罢,眼眶就有些红了。
钟止见她委屈的模样,莫名觉得心疼,情不自禁地攥住了她的手。
陈红绫一顿,回过头来:“止哥哥你也不愿意我走,是不是?”
钟止看她瞬间转为欢喜的表情,将她揽进怀里,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心中也有了思量。
自小陈红绫就同他一起玩耍,他长红绫五岁,红绫走的时候他都是个半大的小伙儿了,他向来以为红绫就是他的妹妹,也一直以兄长自居,可七年不见,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同了,红绫这次回来,一直缠着他,止哥哥长止哥哥短地叫个不停,他也只当她是太久不见了的缘故。前一阵子还半夜闯进来,他也以为是小孩子的玩闹。终归没想到,他的红绫妹妹也长大了。
今日的表白,他着实吓了一跳,可是他吃惊过后,心中竟泛起丝丝甜意。有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东西渐渐滋生,呼之欲出。
他钟止何德何能,在一无所有的当下,竟能得到这样一份感情!
想到这儿,钟止低头看怀中的人儿,陈红绫已经在他怀里安静地睡了。他笑笑,在她耳边轻声说:“止哥哥不愿你走,止哥哥想娶你,你说好不好?”
陈红绫并没有听到他的告白,哼哼几声又睡过去了。
再回头说九里他们,三个人放了炮仗看了焰火,也没见陈红绫和钟止出来,到底陈红罗还是哥哥,心中惦记着妹妹,忍不住说道:“我去找找他们,红绫喝了不少的酒,我怕她稀里糊涂找个地方睡了去,着凉可就不好了。”
连巡想想也是,便由着他去了。这下只剩了连巡九里两个人,许是他们的相遇太奇怪了,九里向来有些不太亲近连巡,见陈红罗也不在,他便思量着怎么找机会出去,连巡看他的模样就猜出他要做什么,笑着捋捋胡须:“九里,我看外面也热闹得很,不如你陪我出去转转,如何?”
九里也想出去,但不是和连巡,可是听他这么开口,倒是不好拒绝了,只得答应:“好,好啊。”
连巡笑眯眯的:“我年岁大了,你过来扶着我走吧。”
九里一手搀了连巡,一手搂着小白,踩着一地的雪摇摇晃晃出了门。
外面果真热闹,小孩儿终于逮到一个不用睡觉的机会,都提了小灯笼在街上疯跑嬉戏;有的家长不放心,站在门口看着,大声喊着“注意”“小心”之类的;也有不少人家还在“噼里啪啦”地放炮,声音震耳,每个人却都喜笑颜开的。整座城都被这欢喜喧闹的气氛所笼罩,不露一丝阴霾。
小白刚开始十分抗拒炮仗的响声,每次听到都吓得汗毛直立,此刻却也习惯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九里,在红绫那儿住的还习惯吗?”
九里听连巡发问,忙将视线收回来:“还不错,他们兄妹热情好客,待我很好。”
“那就好,不过我听红绫说天气暖和些他们就该回去了,你呢?有没有什么打算?”
九里想了想:“我想带着小白到处转转,总呆在一个地方怪闷的。”
连巡倒也没有挽留他:“年轻人,是该多见见市面,外面的世界大着呢,眼界一开阔烦恼就少了。”
九里赞同地点点头:“反正日子还长,走到哪儿算哪儿,看到什么地方喜欢了就住下,总归是畅快的。”
连巡哈哈一笑:“若是我再年轻几年,定是要跟你一起出去的,这些年做生意把锐气都磨平了,没意思啊没意思……”
九里吐吐舌头,没再说什么。此时人们已经开始逐渐散去,各回各家,他们见街上越来越冷清,也没什么意思,就也回家去了。
连巡毕竟年纪大了,这么折腾了一天身子乏得厉害,匆匆回屋歇着了。陈红罗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九里看看陈红绫还不在,问道:“陈大哥,红绫呢?”
陈红罗摆手:“别提了,喝多了到处乱跑,居然在书房睡着了,幸好有钟止照料,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冻死在哪儿!”
九里看他的表情也不像生气,正好周围也没个外人,就问:“陈大哥,你看钟止对红绫有没有那个意思?”
陈红罗叹口气:“我也看不出来啊,钟止那家伙看起来对谁都好,其实是个闷葫芦,不对不对,我看不是闷葫芦,是个无底洞,红绫对他的好他都装下,对他发的脾气他也都装下,就是多大的东西砸进去,连个声儿都没有,他的心思我可猜不到。”
九里使劲儿点头:“就是就是,我这时看觉得他有情,下一刻却又觉得他无意,这九曲十八弯的,我也摸不清!”
陈红罗笑:“不过也亏他是个守礼的人,红绫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吃不了什么亏,咱们回去吧,早上再过来。”
“不叫红绫一起吗?”
“不用,她睡的正香,要是把她叫醒估计又要发脾气了。”
九里方才走了一阵,身上正暖着,就不愿再麻烦,将斗篷搭在手臂上,等陈红罗穿戴好。
陈红罗将衣裳理好,见九里呆着不动:“九里,怎么不把斗篷披上?”
“方才走了一阵,暖和着呢,就不披了。”
“那可不成,数九寒天的,身上是暖着呢,出去一吹就冷了,我是大夫,听我的,快披上。”
九里刚从外边回来把披风帽子都除了,这下又得再折腾,心里这么想,表情也就有些不情愿,陈红罗见他孩子心性,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是懒得弄吗?我帮你。”说着大步走过来,从九里臂弯里抽出斗篷,亲自给他披上,陈红罗身材高大,比九里高了足足一个头,只能躬下身来细细将他颈上的带子系好,又把帽子扣到他头上。
九里自己将帽子扶正,见陈红罗还在看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怀里还抱了毛绒绒的小白,看起来活像一口钟。陈红罗笑:“你看看,个头都这么高了,平日里倒还像个小孩子。”
九里揉揉鼻子,眨眨眼:“我哪里是小孩子了。”
陈红罗捏捏他的鼻子:“好好好,九里大人,走吧,还得早起呢。”
二人快步走回家,就各自回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