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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三章

      第一卷:冬夜

      第三章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周屿提前到达咖啡馆。他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修改法律文件。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三点整,沈默准时出现。他换了件衣服,一件深蓝色的毛衣,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但眼下的阴影依然明显。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坐下时动作有些急切。

      “抱歉,来之前又整理了一些东西。”沈默将文件夹推过来,“这是公司过去三年所有的董事会纪要、股东会决议副本,还有我们与几家主要客户的合同复印件。我昨晚突然想到,启明资本可能会从客户关系入手施压。”

      周屿接过文件夹,快速翻阅。沈默的细心令人惊讶,文件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关键条款都用黄色记号笔标出,旁边还有手写的注释。

      “你通宵整理的?”周屿抬头看他。

      沈默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反正睡不着。”

      周屿合上文件夹,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沈默:“我起草了初步的法律文件,包括对王振宇和李明哲违反一致行动人协议的违约通知,以及向法院申请临时禁令的诉状草稿。你看一下,特别是事实陈述部分是否有出入。”

      沈默接过电脑,专注地阅读。他的阅读速度很快,偶尔停下来,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重新查看某个段落。周屿注意到,沈默阅读时嘴唇会不自觉地轻微翕动,像是无声地复述文字。

      “这里,”沈默指着屏幕,“关于我拒绝那笔收购要约的原因,你写的是‘基于对公司长期发展的战略考量’。实际上,我当时说得更直接——我认为那家公司根本不理解我们技术的价值,他们只是想买下潜在竞争对手然后雪藏。”

      “法律文件需要一定的委婉。”周屿解释。

      “我明白,但有时候委婉会削弱立场的坚定性。”沈默坚持道,“我想让法官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分歧,而是关于公司灵魂的斗争。”

      周屿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可以调整措辞,但要确保不显得过于情绪化。法律文书需要平衡专业性和说服力。”

      沈默继续往下看,偶尔提出修改建议。他的思路清晰,尽管没有法律背景,但对商业逻辑和事实细节的把握非常精准。周屿发现,沈默不仅能指出问题,还能提供更优的表述方式。

      “你考虑过做律师吗?”周屿半开玩笑地问。

      沈默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连自己的权利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别人?”

      “保护自己往往是最难的。”周屿认真地说,“因为涉及太多情感和执念。为他人辩护时,反而能保持客观。”

      沈默没有回应,只是继续阅读文件。当他看到周屿加入的关于启明资本数据安全历史的部分时,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角度很好。”沈默说,“我们最大的医院客户最近刚经历过一次数据泄露事件,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如果让他们知道启明资本的投资记录,可能会重新考虑合作。”

      “我们需要谨慎处理这个信息。”周屿提醒,“如果被认定为故意散布竞争对手的负面信息,可能构成不正当竞争。最好是让客户‘偶然’发现这些信息。”

      沈默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副院长下周会参加一个行业会议,我可以安排一些业内人士‘偶然’提到这个话题。”

      周屿欣赏沈默的领悟速度。这个看似不善交际的技术创始人,实际上对人性有相当敏锐的洞察。

      文件看完,已经四点半。周屿将修改后的版本保存,然后打开另一个文档。

      “接下来是行动计划和时间表。”周屿说,“首先,明天上午我会正式向王振宇和李明哲发送违约通知,要求他们在三个工作日内纠正违约行为,否则将提起诉讼。同时,我会向法院提交禁令申请,要求冻结他们手中股份的投票权,直到争议解决。”

      沈默认真地听着,像是在记代码一样专注。

      “其次,我们需要联系可能支持你的股东。我整理了一份名单,按照可能性和影响力排序。我们可以从最容易的开始,逐步建立支持者联盟。”

      周屿将名单打印出来,递给沈默。上面有七八个名字,旁边标注了持股比例、背景信息和可能的立场。

      “张涛?”沈默看到第一个名字,有些惊讶,“他两年前就离开公司了,我们当时因为技术路线问题闹得很不愉快。”

      “但他仍然持有3%的股份,而且我查了一下,他离开后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也在做AI医疗应用,算是你们的直接竞争对手。”周屿分析道,“对启明资本来说,他可能是下一个目标。如果默声科技被拆解出售,技术流向市场,对他的公司也是威胁。共同的敌人可能创造临时的盟友。”

      沈默思考着这个逻辑,最终点头:“有道理。但他恨我,不一定愿意帮忙。”

      “恨是一种强烈的情绪,但利益是更强大的驱动力。”周屿平静地说,“我们可以安排一次会面,我来谈。你不需要出现,避免情绪干扰。”

      沈默看着周屿,眼神复杂:“周律师,你经常做这种事吗?在敌人和盟友之间寻找平衡,计算每个人的利益和弱点?”

      “这是我的工作。”周屿简单地说,“法律不只是条文,更是人与人之间的游戏。了解游戏规则,才能玩得好。”

      “我不擅长这种游戏。”沈默低声说,“我只懂代码和技术。在代码世界里,一切都有逻辑,有规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人的世界...要复杂得多。”

      “但你也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了七年,而且把公司做到了现在的规模。”周屿指出,“你比你以为的更擅长。”

      沈默苦笑着摇头,没有争辩。

      “第三,”周屿继续,“我们需要准备股东会的反击方案。启明资本一定会提出罢免你董事长职务的议案,我们需要提出对立的议案,争取更多支持。你有什么想法?”

      沈默沉思片刻:“我可以提出新的战略规划,包括情感识别技术的商业化路径、预计收入、以及潜在的社会价值。用数据和事实说话,争取理性股东的支持。”

      “很好,但需要具体的数字和可行的时间表。”周屿说,“股东们关心的是投资回报,你需要证明你的计划能带来比启明资本的方案更大的价值。”

      “我能做到。”沈默自信地说,“这项技术的市场潜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就开始准备。我给你三天时间,做一份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包括财务预测、市场分析、风险评估。要专业,要有说服力。”周屿顿了顿,“另外,我建议你准备一个演讲,在股东会上用。不要只是念PPT,要讲故事,讲愿景,让人们看到你眼中的未来。”

      沈默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我不擅长公开演讲...”

      “那就练习。”周屿的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开始,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或者录下来自己看。你不需要变成演说家,但必须清晰、自信、有说服力。”

      沈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我试试。”

      “最后一点,”周屿合上笔记本,直视沈默,“你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你现在看起来疲惫、焦虑、防御性太强。在股东面前,你需要展现的是领导者的沉稳和信心,而不是受害者的脆弱。”

      沈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对我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很明显。”周屿说,“股东会是一场表演,你需要扮演一个能带领公司走向成功的领导者。即使内心不确定,也要表现得胸有成竹。”

      “这不就是伪装吗?”

      “是策略。”周屿纠正道,“在战场上,士兵会隐藏恐惧;在谈判桌上,律师会隐藏底牌。商业世界也一样,适当的表演是必要的。”

      沈默沉默良久,最终点头:“我明白了。就像调试代码时,即使不知道问题在哪,也要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控,否则团队会失去信心。”

      “类似。”周屿看了看表,“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休息,开始准备那些材料。明天上午我会发违约通知,下午我们讨论进展。”

      沈默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周律师,费用方面...”

      “陈律师和你谈过了?”周屿问。

      “是的,但我还是想问,这个案子...你们的收费标准是?”

      “按小时计费,合伙人费率是每小时五千,我是三千。”周屿如实告知,“但陈律师可能会给你一些折扣,考虑到案件的复杂性和潜在影响力。”

      沈默的脸色微微发白。周屿能理解,对一家现金流紧张的创业公司来说,这笔费用确实不小。

      “如果...”沈默犹豫着说,“如果最后输了,我可能付不起...”

      “那就赢了它。”周屿打断他,语气坚定,“而且,我们事务所对这类案件有时会采用部分风险代理,将一部分费用与结果挂钩。我会和陈律师商量。”

      沈默显然松了口气:“谢谢。我知道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周屿简单地说,“现在,回去工作。我们都有很多事要做。”

      沈默离开后,周屿没有立即收拾东西。他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思考着案件的每个环节。

      沈默是个复杂的客户。一方面,他有理想主义者的纯粹和固执;另一方面,在商业斗争中,这种特质可能成为弱点。启明资本是经验丰富的玩家,深谙资本游戏规则,而沈默更像是一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孩子,虽然聪明,但缺乏必要的世故和警惕。

      但也许正是这种特质,让周屿愿意为他投入更多。在这个越来越功利的世界里,还有些人坚持相信某些东西的价值,这本身就很珍贵。

      手机震动,是陈律师的消息:“谈得怎么样?沈默状态如何?”

      周屿回复:“正在按计划推进。他压力很大,但还能保持清醒。我建议考虑部分风险代理,提高他的胜算。”

      几秒钟后,陈律师直接打来电话:“风险代理?你确定?启明资本不好对付,这个案子可能拖很久。”

      “我研究过,我们的赢面不小。”周屿冷静分析,“一致行动人协议明确,启明资本的行为有多处可疑,而且沈默在公司内部仍有相当支持。如果我们能争取到足够股东,有机会在股东会上反击成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对这个案子很投入。”

      “值得投入。”周屿说,“而且,如果我们赢了,能大大提升事务所在科技创业圈的影响力。现在正是人工智能投资火热的时候,很多初创公司面临类似的资本压力。”

      陈律师笑了:“就知道你有商业考量。好,我同意风险代理,但比例要合理。具体方案你拿主意,然后给我看。”

      “谢谢陈律师。”

      “另外,”陈律师的语气变得严肃,“我得到消息,启明资本那边也在动。他们聘请了德诚律师事务所,派出的团队由王律师带队。”

      周屿的眉头皱起。王律师是业内知名的公司法律师,以手段强硬、不择手段著称。如果启明资本请动了他,说明他们势在必得。

      “知道了,我会注意。”

      “周屿,”陈律师少有地叫了他的名字,“王律师不好对付,而且他背后是启明资本这样的玩家。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明白。”

      挂断电话,周屿感到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德诚所的王律师,他三年前在一次并购案中交过手。那是一次惨烈的对抗,最终客户付出了比预期高得多的代价才达成和解。王律师擅长利用各种法律和非法律手段施压,包括但不限于向监管部门匿名举报、在媒体上散布负面消息、甚至对对方律师个人进行调查。

      周屿不畏惧挑战,但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艰难程度远超预期。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咖啡馆。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匆匆。上海的冬夜总是来得特别早,才五点多,天就完全黑了。

      周屿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他需要理清思路,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好准备。

      路过一家书店时,他走了进去。书店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顾客。周屿漫无目的地在书架间穿行,最后在商业管理区停下。一本名为《创业者的困境》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随手拿起来翻阅。

      书里讲的是创业者如何在资本、团队、市场的多重压力下保持初心。周屿想起沈默,想起他谈到技术时眼中的光芒,想起他说“如果生命不能用来燃烧,那还有什么意义”时的神情。

      沈默是那种罕见的理想主义者,在现实的打磨下依然保持着某种纯粹。但这种纯粹在商业世界中是脆弱的,容易被利用,容易被伤害。

      周屿买下了那本书。结账时,店员微笑着说:“这本书最近卖得不错,很多创业者喜欢。”

      “是吗?”周屿随口回应。

      “是啊,据说作者自己就是创业者,经历过很多失败,最后成功了。”店员热情地说,“里面有些建议很实在,比如如何平衡理想和现实。”

      周屿拿着书走出书店,心里想着,沈默需要的可能不是如何平衡,而是如何在不失去理想的情况下,学会在现实的游戏中生存。

      回到公寓时,已经晚上七点。周屿打开门,将公文包和外套放在玄关。这套一室一厅的公寓他已经住了五年,装修简洁,以黑白灰为主色调,像酒店多过像家。

      他煮了简单的面条,坐在吧台上边吃边看新闻。财经频道正在报道一起并购案,分析师在讨论资本对科技创新的影响。其中一位评论员说:“资本是创新的燃料,但过多的资本干预可能扼杀真正的创新。创业者需要资本,但也需要保持控制权,才能实现长期愿景。”

      周屿想起默声科技的情况。启明资本提供的可能是沈默需要的“燃料”,但代价是失去对公司的控制,以及技术的完整性。对沈默这样的人来说,后者可能比前者更重要。

      吃完饭,周屿没有休息,而是打开电脑,开始深入研究德诚所和王律师的过往案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需要了解对手的风格、惯用策略、以及可能的弱点。

      王律师,本名王建国,五十二岁,德诚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专攻公司与并购法律。从业二十八年,处理过数百起并购案,胜率惊人。他最著名的策略是“全面施压”——不仅从法律角度攻击,还利用媒体、监管、甚至对方个人生活施加压力,迫使对方妥协。

      周屿三年前与他交手的那次,王律师就曾暗示要调查周屿客户的税务问题,虽然最终没有实质证据,但造成了足够的心理压力。那一次,周屿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在这种层级的商业战争中,法律条文只是工具之一,心理战和舆论战同样重要。

      他需要为沈默做好准备,不仅要应对法律层面的攻击,还要应对可能的人身攻击和舆论压力。

      手机响了,是沈默。

      “周律师,抱歉这么晚打扰。”沈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我刚刚发现一件事,可能很重要。”

      “你说。”

      “我重新检查了启明资本尽职调查时获取的文件清单,发现他们特别要求查看了我们与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的合作协议,以及相关的数据共享协议。”

      周屿的神经立刻绷紧:“这有什么特别?”

      “那份合作协议涉及患者语音数据的采集和使用,有严格的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条款。根据协议,如果公司控制权变更,需要重新获得医院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并且所有患者需要重新签署知情同意书。”沈默快速说道,“而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而且不一定能通过。”

      周屿迅速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也就是说,如果启明资本获得控制权,他们不能立即使用这些数据和相关技术成果,需要重新走审批流程。而如果审批不通过,技术的价值会大打折扣。”

      “不仅如此,”沈默补充道,“协议中还有一条,如果公司违反数据安全规定,医院有权立即终止合作,并要求销毁所有已获得的数据。如果启明资本的数据安全历史被医院知道...”

      “他们很可能会终止合作。”周屿接上他的话,“而这会严重影响公司估值,甚至使收购失去意义。”

      两人在电话两端沉默了几秒,都意识到这个发现的重要性。

      “这个信息很关键。”周屿说,“我们需要仔细研究那份合作协议的所有条款,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同时,要确保医院方面不会提前终止合作,至少在股东会之前。”

      “我已经联系了医院的副院长,约了明天下午见面。”沈默说,“我会谨慎地沟通,了解他们的立场。”

      “好,但记住,不要透露太多细节,不要让他们觉得公司不稳定。重点是了解他们的关切,表达你对数据安全和合作连续性的承诺。”

      “我会注意分寸。”沈默顿了顿,“周律师,你觉得...我们有希望吗?”

      这个问题带着一丝不确定,一丝疲惫,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脆弱。周屿能想象电话那头,沈默独自在办公室或家里,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和不确定的未来,需要一点 reassurance。

      “希望不是被动等待的东西,是我们去创造的东西。”周屿缓缓说,“我们手上有法律、事实、还有你七年来的心血。启明资本有钱、有经验、有人脉,但他们没有你的信念,没有你对这项技术的理解,没有那些支持你的员工。”

      “但信念能打败资本吗?”沈默苦笑。

      “单独不能。”周屿承认,“但信念加上正确的策略,加上法律武器,加上一点点运气,就有可能创造奇迹。而我的工作,就是帮你把可能性提到最高。”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然后沈默轻轻说:“谢谢。真的。”

      “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周屿说,“记得吃饭,记得睡觉。这是医嘱,也是战术需要。”

      “明白,周医生。”沈默难得地开了个玩笑,然后挂了电话。

      周屿放下手机,走到窗边。从他的公寓可以看见远处的陆家嘴,高楼大厦的灯光在夜空中勾勒出城市的轮廓。那些灯光背后,是无数个像沈默一样的创业者,在梦想和现实之间挣扎,在资本和初心之间寻找平衡。

      他想起自己选择法律的初心——维护公正,保护弱者。这些年在商业法律的领域,他见过太多弱肉强食,太多理想在现实面前破碎。有时候他会问自己,是否还相信那些年少时的信念。

      沈默的出现,像是一面镜子,让他看到自己曾经有过的热情和坚持。也许帮助沈默,也是在帮助那个还没有被现实完全磨平的自己。

      周屿回到书桌前,重新打开电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很多法律条文要研究,很多策略要规划。但此刻,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清晰和动力。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而在这个冬夜,一场无形的战争正在酝酿。周屿知道,这不仅仅是沈默的战斗,也是他自己的战斗——一场关于信念、价值和初心的战斗。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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