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白夜》夏墨桉

1、新来的转校生？

　　九月的阳光毒辣得像是要把柏油路晒化，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尘埃味。
　　江亦寒站在七中学高一年级组的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转学证明。纸张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就像他此刻的心情——麻木中带着一丝即将被投入熔炉的冰冷。
　　他穿着不合身的宽大校服，身形清瘦得过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头发理得很短，露出光洁却略显苍白的额头，鼻梁高挺，嘴唇没什么血色，抿成了一条倔强而淡漠的直线。
　　“江亦寒是吧？跟我来。”
　　班主任王老师从一堆作业本里抬起头，眼神在江亦寒身上打量了一番，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惋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这种眼神，江亦寒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见得太多。
　　他低着头，跟在徐老师身后，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走廊里人来人往，喧闹声、嬉笑声、水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白噪音。这些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他死死地隔绝在热闹之外。
　　推开高一（8）班的门，嘈杂声瞬间停滞了一瞬。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好奇的、探究的、不屑的。许晏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最后落在了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空位上。
　　那里阳光最好，也最孤独。
　　“同学们，这是新转来的同学，江亦寒。大家以后互相帮助。”徐老师简单介绍了一句，看了一眼下面正在睡觉的许晏，“许晏，醒醒，江亦寒，你先坐那儿吧。”
　　江亦寒提着空空的书包，穿过过道。他看到那位正在睡觉的少年，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不耐烦的看了江亦寒一眼又继续睡
　　他走到座位把书包放下，拿出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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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师拿出课本开始讲课
　　他看了看正在睡觉的同桌
　　许晏似乎像是感受到了睁开眼。江亦寒收回视线，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男生。
　　观察了一会又继续睡了
　　许晏是江亦寒见过最“野”的人
　　许晏长的很高，懒散地趴在课桌上，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上，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扯得很开，露出锁骨和一小截结实的胸膛。头发微卷，有些桀骜不驯地翘着，眉眼深邃，鼻梁上还贴着一块小小的创可贴，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像是一匹在暗夜里逡巡的狼，带着侵略性和玩味。
　　-----许晏，七中校霸
　　许晏身形修长，不算特别壮硕，但校服下藏着精瘦有力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锻炼或打架留下的痕迹，充满了爆发力。
　　“---------叮叮叮”下课了
　　徐老师“下课吧”说完徐老师走出教室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往这个新来的转校生跟前来。
　　--------江亦寒给人第一印象像是一匹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野马，浑身上下充满了生命力和破坏欲。他往那儿一站，就是全场的焦点，自带BGM的那种
　　许晏觉得太吵了，根本就睡不着就不睡了
　　然而，许晏看着这个刚转来的同桌这么受欢迎，瞬间感到很不爽
　　他没有看许晏，也没有看到许晏那眼神，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目光落在许晏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他预想中的恶意或挑衅，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清明。
　　江亦寒忽然觉得，周围的白噪音消失了。
　　所有人都回到了位子上，许晏也睡醒了
　　他无视了许晏的阻拦，拉开椅子，在全班震惊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江亦寒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平铺在桌面上，然后才侧过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江亦寒。他的眼神很淡，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许晏看了看时间马上就上课了，他准备起身但被江亦寒阻止
　　“你要去哪，马上上课了”
　　“别多管闲事”
　　江亦寒一把拉住他
　　“-----叮叮叮”
　　他看着身边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对方明明瘦弱得仿佛一推就倒，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冰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害怕，没有愤怒，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那是一种“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的死寂。
　　许晏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他勾起嘴角，这次不再是假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点邪气的弧度。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把搭在椅子上的校服随手扔在桌上，凑近许晏耳边，
　　“喂，新来的，告诉你少管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许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转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江亦寒的下巴。两人的距离近得危险。
　　江亦寒看着他
　　许晏挑眉，正要笑他。
　　却听江亦寒紧接着补上了后半句，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却重重地吹进了他的心里：
　　“逃课是不对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许晏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江亦寒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块冰，他砸定了。
　　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