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眼同人】寄双月》桃源糖里苏

7、寄双月 柒

　　沈郎魂说到他们入院落前，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他多留了个心眼，在柳眼离去时也假意离去，实则绕过后方，于相邻院落房顶处观察，见一人鬼祟，围着院落走了好几次，就离去了，他便立刻带着慧娘找了这处不远不近的破屋子躲起来，想来那就是通报柳置的人，还好沈郎魂心思缜密，这才躲过了后来的搜捕。

　　还阳引减缓心脉瘀堵，令慧娘苍白的脸上少了几分痛苦之色，但此地不宜久留，还阳引还需要柳眼施针为辅才能将功效发挥到最大。
　　药王城前有追兵围堵，得想别的出路离开，柳眼熟悉万灵圣山的地形，可柳置也熟悉，天亮后只要被他发现柳眼逃跑了，他定是要把柳眼留下的，一是时间紧迫，二是慧娘的身体已经禁不起翻山越岭，这般奔波折腾。
　　商量间，慧娘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柳眼诊脉一边说道:“续命丹将还阳引化瘀之能放大，极其霸道，没有我施针引淤，怕拖久了心脉瘀血冲撞进肺腑……”思索片刻，接着道:“这样，你们随我进圣灵谷，我阿达看我父亲不顺眼，父亲要想抓我的话，也要看我阿达的脸色，而武林中无人敢不给圣灵谷三分薄面，剑王城应该不敢随意冒犯。”
　　沈郎魂擦干净慧娘嘴角的血迹，点了点头，他已经穷途末路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慧娘，大手包裹着她冰凉无力的手珍重地往怀中带了带，微皱起的眉头没能松懈，他们的前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他第一次痛恨命运对他们的亏待。

　　此时夜已深，城中尚在活动的除了巡夜的打更人与城门周围的巡防守卫以外，并无其他人，说明剑王还没与药王会面，并不敢大肆在城中搜捕。
　　城门紧闭，有人看守，硬闯也不可行，沈郎魂要护着慧娘，束手束脚，柳眼自认武功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动静闹大了引来剑王城的人得不偿失，想要出城去圣灵谷是不太可能，往城中走就要通过连接药王城、万灵圣山、圣灵谷三处的城中禁地。
　　那是柳眼也从没去过的地方，最危险，但也是最快，最近的路。

　　双方达成了共识，小狐狸跳上了柳眼的肩，抬头看空中，今日竟是满月，月华让小狐狸感到精神抖擞，身心舒畅，不似白日那样昏昏欲睡。
　　由柳眼带路，月色下，一人抱着一人，一人托着一狐，脚尖乘风，而风行千里。

　　不一会儿，他们落在一处古朴的大殿前，大殿的牌匾倒是写得直白，禁地二字挂在最显眼处。
　　“这不是入口处。”柳眼率先说道，他指了指右侧不起眼的小门，说:“那才是真正的禁地入口，千机往生回廊。”
　　千机往生回廊，从步入的那一刻就会启动迷烟幻阵，幻觉与真实交替，分不清看不透，变幻莫测，千机瞬息间，有人闯过，但没人活着出来过，柳眼也对此一知半解，这里太神秘。
　　“赌一把吗？”柳眼问。
　　沈郎魂看着怀中的慧娘，前有狼贪虎视，后也没有退路，他坚定道:“赌。”
　　柳眼给了沈郎魂一粒明目清心丸，自己也服用了一粒，小狐狸闻了闻，表示不想吃，被柳眼掰开了狐狸嘴喂进去了。
　　柳眼银针在慧娘几处穴位扎了一下，说道:“我封了慧娘姑娘的五感，以防姑娘中途醒来，被迷阵所伤，沈兄切记稳固心神，不要被幻觉迷惑。”

　　踏进千机往生回廊的那一瞬间，柳眼被黑暗包裹，耳边是猎猎风声，下一秒掉进了水里，被包裹，水四面八方而来往他鼻孔、耳孔、嘴里钻，他就快要窒息了，他挣扎，渐渐失去意识，又猛地醒来，又是那令人绝望的窒息感，无底的深渊，周而复始，就这样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的胸口上像是被什么不停撞击，迫使他醒来，猛的又是睁开了眼，眼前却是唐俪辞。
　　和第一次见到的天人之姿唐俪辞不一样，黑发的唐俪辞被他掐着脖子高高举起，眼里是难过、不解、不知所措、还有泪，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不！”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将刀捅进了他的腹部，血色蔓延染红了唐俪辞淡青色的衣服。
　　他恐惧着，颤抖地收回手。
　　唐俪辞跌坐在了地上。
　　他不敢回头看他，他害怕，他为什么要杀唐俪辞。
　　“阿眼……”唐俪辞站了起来，呼唤他。
　　又是身体不受控制，他捏紧了手中的刀，回身没有犹豫，一刀割开了唐俪辞的脖子，血溅在了他的脸上，是热的。
　　“不……不要……唐俪辞！”他此刻像是拥有身体的自主权，他将唐俪辞抱在怀里，他用手捂住那鲜血直流的伤口，豆大的眼泪不停滴落，恐惧又无助。
　　唐俪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抹去他的脸上的泪，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口中止不住的鲜血往外涌出。
　　似被那鲜红的血刺激，柳眼眼前的画面由模糊又慢慢清晰，怀中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狐狸，往日光亮顺滑洁白的皮毛此刻被鲜血染得一团糟。
　　“小狐狸！”
　　小狐狸那颈部的伤口和幻境中的唐俪辞一样，是他，是他干的……
　　小狐狸往日流光溢彩的金色眼眸正在渐渐失去光泽，他委屈地在柳眼怀中嘤嘤着，气息微弱。
　　柳眼像是失去了医者的本能，他想起初次见唐俪辞，他的血能唤醒唐俪辞那额纹……
　　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一滴一滴的血滴在小狐狸额间，他祈求着上苍，那些他曾经所见到的光怪陆离、诡异怪诞都是真实的，柳眼的血与小狐狸的血交织融合，红白相间，像极了初见时唐俪辞穿的那身红白婚服。
　　像是准予了柳眼的祈求，下一刻奇迹发生了，小狐狸颈部的伤口在迅速愈合，金纹由小狐狸额间显现，金光大盛，如咒文一般，无数奇异的金色文字像一个结界将小狐狸包裹，托起，自他怀中，升到半空。
　　半空之中金光由小变做一人大小，照得满此界犹如白昼，柳眼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直到光芒褪去。
　　只听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面前，轻笑说道:“阿眼，你又杀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