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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守护者的觉察与愤怒 ...
塔矢亮第一次意识到心理异样的悸动,是在青春期尾声时一场寻常的复盘后。
不是什么惊天动力的情感宣泄,也不是什么感人至深的交心,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瞬间。
进藤光19岁获得本因坊头衔那天傍晚,媒体庆祝恭贺喧闹散后,棋院对局室空了大半,只剩下他和进藤光还留在棋盘两侧。
夕阳的余晖斜斜切过榻榻米,将木质棋墩染成温暖的蜜色,也给进藤光低垂的、毛茸茸的发顶镀上一层晃眼的金边。
进藤光喜欢高饱和的亮色,从小学开始就会发现他身上总是会带着黄色系的元素。
彼时的他刚与桑园老先生结束最后一场激烈的对弈,空气里还残留着思考精神脑神经碰撞撕裂然后燃烧散发的颗粒。
终于拿到了执念的头衔,成为最年轻的本因坊的进藤光激动消退之后心头涌上几分茫然。
就这样...成了本因坊了吗......
而塔矢亮依旧不放过他,正严谨地指出进藤光第七局棋中腹过于急躁的一处,指尖点在棋盘上,逻辑清晰,措辞生硬,总是会耿的对手火冒三丈。
“这里,如果冷静地‘长’一手,局面会从容许多。你的进攻意图太明显了,反而给了桑园老师反击的缝隙。”
他的声音是自己熟悉的、属于塔矢亮的平稳声线。
进藤光却忽然抬起头,没有如往常般不服气地大声反驳,或是抓耳挠腮地懊恼再小学生吵架。
他婴儿肥逐渐退去的脸上还带着激战后未褪的红晕,额角有些细汗,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双已经拉长不再圆滚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塔矢亮,嘴角咧开一个毫无阴霾、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
“可是,toya,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因兴奋开心而略微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刚才那一瞬间,我好像感觉什么了!”’
“就在我差点要退缩想放弃的时候,有什么...有个人告诉我自己,就要这么下!
“虽然……但是超有趣一步啊!”
【果然是SAI啊,那个傻子,这么不容易才能在棋盘上见他一次......】
【真是小气鬼!幼稚鬼!讨厌鬼!
【怎么就不肯来梦里看看我呢......】
进藤光的笑容毫无保留,单纯的开心的想要和塔矢亮分享的笑容。
像骤然推开所有窗户,让正午的阳光轰然涌入。
不是棋士对弈时的锐利,不是胜负间的炽热,而是一种纯粹的、分享的快乐,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炫耀。
还有...隐隐的触及了只有他们之间未曾言明的,关于“另一个人存在”的秘密。
塔矢亮的心脏,就在那个瞬间,毫无预兆地、重重地漏跳了一拍。
没有追问下去,没有敢问出口。
虽然他觉得,如果那个时候坚持逼问下去,关于进藤光身上的谜题是会解开迷雾。
可是面对那时进藤光笑意盈盈的眼中快溢出来的泪光,他问不出口。
迟来的审美突然驾到,塔矢亮被凑到脸前时,只有围棋的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进藤光长开之后是很好看的。
不是惊讶,不是棋逢对手的战栗。
是一种陌生的,温热的,却让他脊背发僵的,超出了他十几年对人事认知的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他的胸口,又迅速扩散开。
指尖还点在冰凉的棋子上,那凉意却骤然变得尖锐,与他体内窜起的那股莫名的热流冲撞。
塔矢亮的眼神略过进藤光小巧鼻尖上细小的汗珠,看见他松开衬衣扣子露出的锁骨,看见他成年了脸颊还保留的一丝软肉,看见他笑得弯起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有些怔忪的倒影。
他几乎是仓促地收回了手指,额头细密的汗不知为何渗出,垂下眼帘将视线死死锁在纵横交错的棋盘格线上。
“……莽撞。”
他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冷,更硬,像在极力压平某种不该出现的涟漪。
“你棋感很好所以快棋很出色。但是感觉不能替代计算,围棋可是严谨的!”
“你看你太依赖感觉所以第三、四、五番棋被桑园老师做局绕进去连着狂输不是吗?”
他在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脑海里那精密运转、惯于分析棋路与策略的机器,第一次出现了杂音,一片嗡嗡的白噪音,连带着机器过载后的热度浮现在脸颊上。
那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感到轻微的反胃和眩晕,还有更深处一丝隐秘的、令他恐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
悸动?
为何会是悸动......
那天之后,某种东西悄然变了质。
他开始无法控制地注意一些之前总是忽略的无关棋局的细节。
注意进藤光思考时无意识咬住的下唇深浅不一的齿痕。
注意他输棋后不甘心时咬紧牙关泛红的眼角。
注意他赢棋后奔向自己得意时飞扬雀跃的发梢。
注意他专注棋盘微微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拂过。
这些细节像散落的黑子白子,突兀地出现在他原本只有围棋的世界上,干扰着他绝对理性的布局。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青春期迟来的涌动荷尔蒙造就的梦境。
梦境里不再只有无穷无尽的棋谱和变幻的定式。
有时,他会梦见那片夕阳余晖。
但棋盘消失了,只有进藤光那个晃眼的笑容,无限放大,越来越近,温热的吐息拂上脸颊,温暖得令他窒息。
有时,是更加混乱更加......的场景。
指尖触碰的不再是棋子,而是少年带着薄汗的手腕,肌肤相贴的触感真实到醒来后指尖仍在发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要挣脱肋骨。
“荒谬。”
“太荒谬了。”
每次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他都会在黑暗中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驱逐残留的幻影。
“我是塔矢亮。”
“我可是塔矢亮。怎么会因为这种事.......。”
他尝试用最严苛的棋理去分析这种“异常”。
像是13岁时海王的围棋室里,一个人额头贴紧墙壁,绞尽脑汁地背对一盘完全陌生、毫无章法的盲棋。
他将自己对进藤光超乎理解的关注,强行解释为对强劲对手的探究,对“SAI”存在疑团的好奇,对亦敌亦友唯一承认的人的重视。
他将那些心悸和幻梦,归类于疲劳过度、压力巨大压迫身体造成的生理性紊乱。
他不断地增加训练量,用更加繁重的打谱和研究会填满所有时间缝隙,试图用纯粹的、冰冷的黑白二色,覆盖那些不该有的色彩和滚烫。
塔矢亮甚至刻意与进藤光拉开距离。
在棋院不再主动与进藤光对视,复盘时言语更加简短苛刻,拒绝他赛后一起去吃拉面的邀请(尽管以往他也十次有八次会拒绝,但这次拒绝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生硬),不在去进藤光的公寓复盘。
默不作声的将原本好的过分的关系拉到朋友应该有的交际范围内。
他筑起更高的围墙,将自己和那种令人心慌的“异常”隔绝开来。
然而,围棋教会塔矢亮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有些东西,越是逃避,越是围堵,反而会滋长得越加顽强。
棋局中看似被围困的孤子,或许正酝酿着翻盘惊人的生命力。
进藤光那双澄澈的眼睛,总能无意间穿透他辛苦维持的冷静表象。
一个困惑的眼神,一句单纯的“toya,你最近好奇怪”,就能让他构筑的防线微微震颤。
他挣扎在自我认知的悬崖边缘。
这样是.......正确的吗?
爸爸和妈妈是正常的恋爱结婚,世上所有人都是正常的恋爱结婚组建家庭。
他这样......对一个同为男性的人起了不应该有的想法......
一边是他从小被塑造、形成“塔矢亮”存在的所有——严谨、自律、纯粹、为围棋而生的天才棋士。
另一边,是那日益清晰、无法忽视的炽热引力,指向一个同性的少年难以言说的热潮。
这违背了他所熟知的一切规则,棋盘的,社会的,两性方面的,以及他对自己人生的预设。
这感觉……不洁吗?扭曲吗?
如果塔矢亮这个人因为自己的畸形情感受到外界的恶意,他可以接受并有能力处理好一切。
但是进藤光为何要受到这些指摘,嚼舌根、恶意揣测,这些通通不是他应该遇到的坎坷。
塔矢亮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问题让进藤光受到不明真相的大众看笑话的讽刺?
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一日日的盘旋在胸口。
他还没有理清这团乱麻,或者说,他还在本能地抗拒着去理清,胆小鬼一样一拖就拖了几年。
而就在这时,塔矢亮见到了沙希。
一直以来的挣扎,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和次要。
爱慕?同性?禁忌?
这些让他夜不能寐的问题,在进藤光可能受到伤害的现实威胁面前,轰然倒塌。
塔矢亮无暇分析自己对进藤光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情感还是执念,他只知道一点:
绝不允许进藤光像那个被迫在大众眼前剖析内心阴暗面后精神崩溃自杀的美雪一样,面对铺天盖地的恶意。
进藤光在15岁北斗杯时候输的两盘棋受到媒体的攻击已经够多了,哪怕后来状态回升风评回暖,也不应该再面临一次无妄之灾。他现状是本因坊王座双头衔,一举一动本就在聚光等下,一点问题都会被拿来分析议论。
保护他。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
塔矢亮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因为压抑的怒意而浮起一丝凌厉的绯红。
他惯常挺直的背脊,此刻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了力量。
他缓缓收起调查得到的零星资料,动作平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眼底惯有的冷静被深沉而冰冷的火焰取代,那火焰并不跃动,静静燃烧地,足以冻结触及他逆鳞的一切。
危险的窥伺者正抱着一大叠资料,和傻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进藤光共撑一把伞。
塔矢亮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衬衫袖口,迈步走了出去。
步伐稳定,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肃杀的寒意。
那不仅仅是一个棋士的锋芒,更是一个守护者被彻底触怒后的凛然姿态。
必须立刻制止这场荒诞的、伤害性剖析!必须让进藤光看清真相!必须保护那个在某些方面一窍不通的笨蛋。
那个在棋盘上唯一能与他并肩、也唯一让他认可其纯粹的家伙,不被这种卑劣的利用所玷污!
进藤光正侧头对沙希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惯有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雨伞倾向沙希挡住了洒向卷发的雨水,而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洇出了斑驳的深色色块。
“进藤。”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风暴。
进藤光疑惑回头:“塔矢?怎么了?这么大的雨……”
塔矢亮没有看他,那双冰冷的碧眸,如同最精准的狙击镜,牢牢锁定了夏目沙希瞬间抿起来嘴仿佛预料到什么的脸。
撕开这虚伪的平静,戳破这建立在欺骗上的和谐。
他将和谷的手机屏幕举到进藤光眼前,上面并排的漫画与棋谱对比,触目惊心。
“看看这个!看看你上周苦战的那手棋!你看看你反复研讨后未公布的解法!”
“都成了她漫画里提前‘预告’的破解之法!”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那是为朋友感到的深切不值与痛心。
“在你毫无保留地与夏目沙希这个人分享你的思考,你的研究,甚至允许她进入你最私人的生活领域时,”塔矢亮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在潮湿的空气里,“你是否想过,你视若珍宝的棋感棋路,正在变成她漫画里吸引眼球的‘剧情预告’?”
“她把你的围棋,你为之燃烧生命的东西,当成了什么?
“是她故事里可以随意编排、甚至提前剧透的廉价桥段,还是博取名利的工具,还是可以随意贩卖的八卦谈资?!”
他猛地转向低头沉默的沙希,积压的所有怒火、鄙夷与作为棋士的骄傲,化作最尖锐的审判: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晓之夏老师!!!”
“你正在用你的画笔,一点点拆解他棋盘上的铠甲,把他的弱点、他的秘密武器、他赖以生存的‘直觉’,暴露给所有可能成为他对手的人看!”
“进藤光对你而言,究竟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一个值得尊敬的棋士,还是一个方便你汲取灵感、没有灵魂的素材库?!”
身旁的人因为惊讶,手里的伞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浇的沙希浑身颤抖,短暂时间的脑子空白,在塔矢亮那洞悉一切愤怒的目光下,在所有伪装被彻底撕碎的瞬间,辩解的话涌到嘴边却张不开嘴。
是温馨的恋爱游戏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了吗?沙希脑子里面回荡这句话。
一切强词夺理化为了窒息的沉默。
进藤光看着手机屏幕巨大的信息量,又看看面无表情咬嘴唇的沙希,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碎裂,被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欺骗的哀伤所取代。
沙希...你......那样喜欢围棋的你,那样伤感于学棋太晚而后悔的你,都是假的吗?
短暂的沉默后,眼神回归真正本色的沙希带着雨中的阴冷,温暖的表面被雨水冲散退去之后,那二十多年来构筑的利己底色显露出来。
发白的嘴唇清启,吐出的字眼却冰冷的让进藤光打了个哆嗦。
“我的漫画...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通过你们的棋院的推广协议达成,合同上关于对局信息已经授权过了。塔矢先生,有兴趣地话可以去和你们的领导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晓之夏是为了真实为了作品可以毫不犹豫差点逼死美雪的一位创作者,夏目沙希依旧是那个资本式思维的文化生意人。
换一个人,哪怕是进藤光,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偏差。
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唯一变化的,就是强硬的新东家和遇事思虑周全的编辑还有熟读律法的她。
春秋笔法的授权范围、含糊措辞的合同,早就在最开始帮夏目沙希补好了漏洞。
“漫画的巨大影响是棋院喜闻乐见的,讨论度越高,棋院隐形的收益越高。”
“与其在这里指责我......
不如思考一下,那些及其内核的、按理来说就算我贴着进藤光也得不到的内部资料...是谁泄露给我的?”
散乱的茶色卷发混着雨水紧贴沙希纤细的脖颈,有几分鬼气森森。
塔矢亮显然想到了什么,忽的攥紧了拳头。
这......很明了......
棋院早就和周刊少年达成协议了,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进藤光的个人利益而和已经形成的资本利益对抗。
那个笨蛋!明明是写他的故事,本人却对这个漫画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就是棋院直白的回应吗?!
而且按照夏目沙希的说法,能肯定的是即使磕住合同条款里面的问题,有矛盾纠纷的也只有进藤光和杂志社。
形象的盗用和个人习惯思路这些模糊的名词,即使打官司也绝对没办法界定的模糊权限,只会是一个漫长的扯皮过程。
不仅仅会耗尽当事人的精力与时间,更会给会被媒体轻易鼓动不明所以的大众留下斤斤计较的坏映像。
而职业棋手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和精力,有限的脑力处理不了这些繁杂恶心的琐事。
换而言之......
早不知不觉中,进藤光这个没什么围棋后台与关系资本的棋手,哪怕拥有再出色的才能和耀眼的成绩.....
.棋院也不可能为他出头甚至会反过来施压。
进藤光本人又不可能靠空气吃饭,工资还是要棋院发的,奖金也是要靠头衔赛拿的。
瞬间想通了这些的塔矢亮气到后背颤抖。
被摆了一道......
“你定不了我的错,我也丝毫......没有罪。”
声音很轻,难得的有些底气不足。
只是那份慌张在下意识竖起攻击菱角的尖锐下埋藏太深。
那是沙希的保护色,绝不内耗的想法。
出了任何问题死皮赖脸威逼利诱也要解决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惯性思维。
雨越下越大,无情地冲刷着这场由蜂蜜构筑的虚假美梦,也浇熄了进藤光眼中,那片曾经短暂的毫无保留映照出沙希的阳光。
其实现实生活对于同行情感没有网络上面表现的那样,,,宽容,这几年还好,棋魂诞生的那些年还是不太能放到明面上面说的。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外表面是“正常人”,尤其塔矢亮和进藤光都是公众人物。小亮真的情感很炙热的一个男生,真的他的感情很拿得出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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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守护者的觉察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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