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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事儿天知地知,他知,江冉知 ...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空姐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体贴,目光在苏木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上停留:“航班已经结束了,我看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不用了,谢谢。”
苏木愣了愣,像是才从某个遥远的梦境里被强行拽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连带着脖颈和耳后的皮肤也灼热异常。
自己好像……发烧了。
苏木昏昏沉沉地走下飞机舷梯,晃得他头晕目眩,脚底下像是踩着厚厚的棉花,深一脚浅一脚。他拖着小小的登机箱,机械地跟着人流往前走,脑子像是灌满了隔夜的浆糊,又沉又黏,运转迟缓。
回到那个位于老旧小区,他没有开灯,摸索着把箱子丢在墙角,整个人就脱力般倒在了单人床上。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
苏木费力地掏出来,眯着被高热蒸得视线模糊的眼睛看。是瘦猴发来的微信消息。
瘦猴:兄弟,你刚刚脖子上怎么青了那么大一块?跟被人揍了似的,光顾着唠别的,忘了问你,那是被什么毒蚊子咬了吗?看着怪吓人的。
苏木颈侧靠近锁骨的位置,一片暧昧的、边缘已经有些发紫的瘀痕,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扎眼。
苏木脑子里嗡地一声,热度似乎又攀升了几分。
什么蚊子能咬出这种形状和颜色?那是吻痕!
是江冉不知轻重吮吸啃咬留下的吻痕。
他虽然没什么丰富的性经验,但也清楚地知道,眼下这场突如其来的、来势汹汹的高烧,跟昨天在江冉那个豪华却冰冷的公寓里,那场近乎失控的纠缠脱不了干系。
身体像是被过度使用后发出抗议的精密仪器,每一个关节都在酸疼,尤其是隐秘部位那种难以启齿的、火辣辣的肿痛感,即使隔着衣料摩擦也清晰可辨,不断提醒着他昨夜的荒唐与激烈。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简洁,却让苏木本就烧红的脸颊温度骤升。
陌生号码:[图片]
是几种消炎药的外包装照片。
陌生号码:记得去买,别硬撑。
陌生号码:还有,虽然没见血,但我看过了,应该会肿,自己注意。
看过了那几个字,惊得苏木手机差点滑落。
是江冉。
陌生号码:你冷静几天,我再来找你。
苏木将这个新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积了灰的吸顶灯,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点荒谬感的疑问:江冉家里……难道是开营业厅的吗?
怎么总有那么多用不完的手机号,像打地鼠一样,拉黑一个,又冒出来一个新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身体深处涌上来的疲惫和高热带来的眩晕感淹没。苏木闭上眼,喉间溢出难受的轻哼,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进并不柔软的被褥里。
苏木已经没有力气出门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倒杯水,额头抵在冰箱冰凉的金属门上缓了好一会儿,在外卖软件下单,付款,然后手机脱手掉在枕边。
苏木平时倒不怎么生病,身体底子还算可以,感冒发烧都少有。
这次却像是把积攒了许久的虚弱一次性全爆发了出来,来势汹汹。
药终于送到了,塑料袋窸窣作响。里面有退烧的,有止痛的,还有一管小小的、需要外用的消炎药膏。
好不容易收拾完,他重新躺回床上,药效混合着身体的疲惫,让他昏昏沉沉,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漂浮。
就在他快要陷入沉睡时,搁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短促的信息提示音。
他费力地睁开眼,摸过手机。是一条新消息,又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我昨天好像太用力了。
苏木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一股混杂着恼怒的情绪,猛地窜了上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江冉这个人……说话这么骚。
指尖在屏幕上划动,找到拉黑选项,又按了下去。
一个念头,突兀地跳了出来:江冉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但是不太可能。
大学时代,有一次,苏木碰巧撞见过一个男生向江冉表白。
那个男生苏木认识,是隔壁学院的,当时风头很盛,公认的系草。
长得是真好,肩宽腿长,五官立体分明,打球的时候尤其引人注目,笑起来阳光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痞气,气质简直了。苏木自己参加过篮球社,跟这位系草打过几次交道,印象不错,觉得对方性格爽朗,球技也好。
那天,江冉过来等他。
江冉自己不喜欢打篮球,嫌对抗太激烈,容易出汗,他更喜欢网球那种更讲究技巧的运动。
苏木训练结束,换了衣服出来,没在往常碰头的地方看见江冉,便沿着体育馆后面的小路找过去。小路旁边有一小片竹林,僻静,平时少有人走。
然后,他就看见了。
系草背对着他的方向,站得笔直,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江冉则面对着他。距离不算远,苏木能清楚地听见系草有些发紧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关注你很久”、“觉得很特别”之类的话。
江冉一直没什么表情地听着。
等系草说完,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然后,江冉才开口,那种介于礼貌与疏离之间的冷淡调子。
“不好意思,”他说,没有任何躲闪或尴尬,“我跟你……大概不是一类的。”
不是一类的,不就是不喜欢男人吗?
在遇到江冉之前,苏木从来没有,或者说,从未觉得有必要,去对自己的性向这种问题进行什么深入的思考。
他一直是个挺安分的孩子。从小到大,按部就班地读书,成绩不错,是父母和老师眼里那种省心的学生。
以前上的中学,算是他们县城重点。班里自然不是没有早熟或者心思活络的同学,男生们聚在一起,偶尔会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交流些偷偷弄来的、带着马赛克或者暧昧封面的资源,电脑课上也有人趁着老师不注意,飞快地切到某些不该打开的网页。
苏木撞见过几次,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吵闹,甚至有点无聊。
那些被刻意展示出来的、直白又粗糙的感官刺激,引不起他半点兴趣。
他脑子里每天盘算的,英语语法点还有哪些没记牢,下一次模考怎么把理综分数再往上提个十分。
他的世界,被习题集、分数线和未来某个模糊但正确的大学专业填得满满的,容不下别的。
后来上了大学,自由的时间多了些,但惯性使然,他依然循规蹈矩。
选课的时候,他原本想选个轻松点的体育项目,比如太极或者瑜伽,结果那天学校的选课系统抽风,网络卡得厉害,等他好不容易刷进去,热门的课程早就被抢光了。
剩下的选项里,挑挑拣拣,最后只剩下一个国际标准舞,苏木对着屏幕愣了几秒,硬着头皮报了名。
他肢体不算特别协调,更别说要跟一个陌生人近距离配合跳舞,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把这事当玩笑跟江冉提了一嘴。
谁知江冉听了,没说什么,转头把自己早就选好的网球课给退了,然后利索地报上了和苏木一样的双人舞。
一般这种热门的课程都是选满的,苏木加不进去,江冉就只有退了陪他。
动后来瘦猴和肥刀知道了,那两人挤眉弄眼地起哄,用夸张的语气调侃:“哟,咱们江少爷这是霸道总裁附体了?为了小木头连最爱的网球都不要了?狠狠宠爱陪伴是吧?”
直男之间的玩笑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荤素不忌,带着点粗粝的亲昵。
但谁也不会当真。
就这样,江冉成了苏木的舞伴。
上课的时候,他们要学习基本的华尔兹、探戈步伐。
起初苏木很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总是踩到江冉的脚。
江冉倒是很有耐心,一遍遍带着他走基本步,手臂怎么摆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江冉接触得太多了,上课时要搭着肩膀,扶着腰,呼吸相近,视线交错,课后有时也会为了熟练动作,在没人的舞蹈教室或多媒体大厅角落多练一会儿。
江冉为了将就他,自己主动承担了需要更多旋转和跟随技巧的女步。江冉身材比例极好,跳女步时姿态居然也很舒展漂亮,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别扭,反而有种别样的、赏心悦目的利落感。
直到某个平常的夜晚。
苏木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具体的情节,没有特别清晰的场景,只有一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感官记忆,江冉的嘴唇,带着温热的、真实的触感,压在了他的唇上。那感觉太真实,以至于他在梦里心跳如擂鼓,惊醒时,额头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
他坐在床上,愣了很久。
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着,梦里残留的温热触感和悸动,像潮水一样,一遍遍冲刷着他惯有的认知。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自我厌恶,只有一种迟来的、缓慢浮出水面的恍然大悟。
他的性向,可能确实……有点问题。
当时临近学期末,为了完成期末作业,要求每对舞伴录制一段完整的舞蹈视频上交。
苏木和江冉跳的是华尔兹,选了一首经典的慢三拍曲子。就在学校那个老旧的、铺着暗红色木地板、窗帘半旧的多媒体大厅里,用三脚架架着手机录的。
灯光不算好,甚至有点暗,手机画质也一般,但拍出来的效果,却意外地有种朦胧又和谐的感觉。
视频里,苏木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江冉则是一身深灰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了最上面一颗纽扣。
音乐流淌,苏木在江冉的引领下旋转、滑步,虽然动作说不上多么专业精湛,但胜在自然流畅,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和肢体配合,在略显模糊的画质里,显出一种莫名的契合。
不知是谁,大概是班上哪个爱热闹的同学,随手把这段视频传到了校园内部的社交网站板块上,标题写着“期末舞蹈课作业,这对哥们跳得还挺有感觉哈”。
本来这种帖子很快就会沉下去,但或许是因为江冉在学校里本身就有点知名度,家境优渥,长相出众,气质冷淡又独特。
再加上视频里两人配合的确不赖,帖子竟然被顶了起来,有了些点击和回复。
苏木自己刷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大部分是跳得不错、配合默契之类的话,但其中夹杂着几条画风不太一样的。
抛开性别不说,这氛围感绝了……
别说,这俩站一块儿还挺配的。
路人表示嗑到了(小声)。
苏木一条条翻下去,看到还挺配那几个字时,有一种微妙的、带着点窃喜。
他抬起头,看见江冉也正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微蹙着,表情说不上是生气,但绝对算不上愉快,凑过去一看,他也刷到了那个帖子。
苏木:“要不……我去私信发帖的那个人,让他把视频删了吧?”
江冉闻言,转过脸看向他:“你不介意吗?”
苏木:“还好吧,我觉得……挺逗的,网上不就爱瞎起哄嘛。”
江冉又看了他一会儿,重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那没事,不用管了。”
视频最终没有被删掉,但那个话题也没有再发酵。
只是苏木心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想,江冉是不是对别人也这么好?会不会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室友,是同学,是关系比较近的朋友才有的客气?
可他对同样关系不错的瘦猴和肥刀,似乎就只是寻常的哥们儿相处,打游戏互坑,吃饭AA,偶尔互相带个饭,从不见江冉有半分额外的、超越界限的体贴。
就这样,在反复的确认与自我否定中,苏木暗恋了江冉好几年。
一开始,是有些自卑的。
觉得自己普通,成绩在这里来不算拔尖,家境平平,性格也不算多么活泼有趣。
后来,毕业了,工作了。
现实的社会将许多校园里模糊的东西变得格外明晰而锋利。
江冉起点就是许多人奋斗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平台。
而苏木自己,按部就班地找了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朝九晚五,挤地铁,在格子间里为了一个项目加班到深夜。
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未完全断绝,偶尔也会约着吃饭,但话题渐渐从校园趣事、未来理想,变成了各自工作中遇到的琐碎烦恼或无关痛痒的时事新闻。
会看到江冉提到某个并购案,或是下周要去哪个国家出差,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随着年岁增长、境遇分野,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宽。
苏木有时会生出一种迟来的、近乎幼稚的懊悔。
早知道……早知道会陷得这么深,还不如趁当时还在校园里,彼此的身份都还单纯,物理距离也最近的时候,不管不顾,先下手为强。
哪怕被拒绝,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至少……曾经试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悬在半空,进退维谷。
苏木在家躺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他去了公司,他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直属领导就踩着锃亮的皮鞋,板着脸走了过来。
领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紧锁:“苏木,你昨天怎么回事?我给你发的消息一条都没回!项目进度还要不要跟了?胆子肥了是吧?不想干了?”
周围有几个同事悄悄抬了下头,又迅速低下,假装忙碌。
这种当众的、带着羞辱性质的斥责,苏木已经经历过太多次。
以前他会低头,会道歉,会忍着不适,解释自己可能没注意手机或者身体不舒服,然后接下更多不合理的工作,听着那些年轻人要多锻炼、公司给你平台是看得起你之类的、空洞又压人的大饼和说教。
但今天不一样。
那份迟来的、对自己生活的审视,让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消耗。
苏木抬起头,平静地迎着领导恼怒的目光,甚至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从随身带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封早就打印好、签了名、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
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工整地写着辞职信三个字。
他把信放在桌面上,指尖推过去。
“没错。”他说,“我就是不干了。”
苏木真是受够了。
受够了那些永远只停留在口头上的期权和未来,受够了毫无意义的加班和随时可能甩过来的黑锅,受够了这种不断被否定、被贬低、被当成廉价燃料压榨的窒息感。
再这么下去,他怀疑自己不止是情绪出问题,恐怕连激素都要彻底失调了。
领导瞪着他,脸色从惊愕转为铁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挽回场面或者威胁的话,但最终只是憋出一句:“你……你想清楚了?现在就业形势可不好!”
苏木没接这话茬。
他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桌面上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一个用了好几年的保温杯,一本翻旧了的专业书,一个有些掉漆的U盘。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正站在了三贷之外,至少在这一刻,他拥有了辞职的自由。
离职也没那么简单,也没想象中那么激烈,苏木已经被这份工作折磨得一点发火的心力都没了,还得做交接,人事跟他谈完,就是更上一级别。
确认他去意已决,而后同他做交接。
苏木那天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找到一家自己收藏了很久、但因为觉得贵一直没舍得去的餐厅。
是一家口碑很好的日式烧鸟店,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
他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一桌子想吃的确烤得焦香冒着油光的鸡肉串,肉质鲜嫩的提灯,热气腾腾的茶泡饭,还有一小壶清酒。
没没有考虑预算,认真地享用美食,庆祝自己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泥潭里,主动跳了出来。
晚上回到家,是他爸妈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上出现两张熟悉而关切的脸,寒暄了几句。
“木木啊,最近……找没找女朋友啊?”苏妈的声音带着试探。
苏木握着手机:“……没有呢妈,我现在……还不考虑这些。”
妈妈絮叨起来:“可以考虑了,但是一定让妈妈先知道好吗?不能像现在有些年轻人那样,乱来。可不能……不能进行婚前性//行为,知道吗?乱搞关系也不行啊。”
他爸妈简直开放得不像个农村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可惜你们儿子,已经做了。
不是和什么女朋友。
而是和一个男人。一个叫江冉的男人。
不过这事儿天知地知,他知,江冉知。
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正准备关灯睡觉,手机屏幕又猝不及防地亮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又来自江州的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事后小常识,让他不要吃辛辣,清淡饮食,又说他好像没给苏木清理,他生病没有?
苏木想,江冉好像一直在复盘。
——你到底有多少个号?
发送。
几乎是在下一秒,回复就来了,速度很快,仿佛对方一直盯着手机在等。
——这是我秘书的,我今天让我认识的人分别去营业厅,帮我新办了三个号。
可恶,苏木想,现在多好几个人知道了!
未来小孩:还有我也知道的。
江少爷:我大学都勾引成那样了,某个人还以为我们好兄弟呢,完全没开窍,早知道直接艹一顿。
小木头:不好意思,刚吃了一顿油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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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事儿天知地知,他知,江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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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解一下,其实没写啥,不懂为什么要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