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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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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猛地向后踉跄一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隔着单向玻璃，
顾临渊那僵硬的微笑和无声的唇语“快到了”，
像冰锥刺进他的神经。
他几乎是冲出了观察室，
重重甩上门，
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隔绝在身后。
技术员担忧地看着他：
“队长，那监控……”
“封存所有影像资料！
没有我的允许，
任何人不得调阅！”
陈远打断他，
声音因压抑的恐惧而沙哑。
他需要空气，
需要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他没有回家。
那个空旷冰冷的公寓此刻只会加剧他的不安。
他驱车回到了警队办公室，
将自己锁进狭小的隔间。
窗外，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城市浸泡在一种诡异的、死灰色的黎明光线中。
“逆顺行遗忘症……”
陈远在电脑上疯狂搜索这个陌生的名词。
搜索结果寥寥无几，
只有几篇语焉不详的心理学边缘期刊论文，
描述了一种理论上存在的、
因脑部特定区域损伤导致的时空感知逆转现象。
患者会活在一种“倒带”的人生中，
记忆向过去回溯，
对未来的认知基于“已发生”的“过去记忆”。
但没有一例病例，
能解释两个物理实体同时存在的情形。
这超越了医学。
这像是……物理学的噩梦。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
顾临渊癫狂的话语在脑中回响：
“我们都在书里！
一本被倒着朗读的书！”
“他们是修正者！”
那个逆时针偏转的钟……
案发前监控中一闪而过的身影……
停尸房里微微动了一下的白布……
逻辑的基石正在崩陷。
突然，
他猛地坐直身体。
现场物证袋！
那个从顾临渊书房带回的、
写着“不要相信记忆”的日记本！
他冲进证物室，
找出那个透明的袋子。
日记本很旧，
牛皮封面磨损严重。
他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翻开。
第一页的日期，
赫然是发现尸体当天的日期。
墨迹很新。
“10月20日，晴（谎言）。我知道，‘他们’快要来了。这次的目标是陈队长。因为我看到了太多。钟声已经响起，逆时针的钟声。我必须记下来，在我再次‘忘记’之前。”
陈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10月20日，
就是今天！
是发现尸体的日子！
这个顾临渊，
在“今天”预感到了“未来”（对他而言是过去）的死亡，
并写下了警告？
他快速向后翻。
日记是倒着写的。
最新的记录在前面，
越往前，
日期越早。
“10月19日，阴。记忆又倒退了一天。昨天（对我而言的明天）见过陈队长了。他把我看作疯子。但我知道，他是关键。林教授的笔记里提到过他……”
林教授！
那个死去的物理学家！
顾临渊再次提到了他！
“10月18日，雨。监控应该拍到了我吧？在‘事件’发生前。我必须留下证据，证明‘另一个我’的存在。但证据有什么用呢？‘他们’会修正一切。”
陈远颤抖着翻向更早的日期。
记录变得零散、
混乱，
充满了涂改和意义不明的符号。
直到他翻到日记的中间部分——按正常时间流，
大约是一个月前。
然后，
他看到了一页字迹截然不同的记录。
工整、
冷静，
带着一种学者般的精确。
“项目笔记：编号7C。观测到明显的‘时间褶皱’共振现象。‘观察者’陈远进入敏感区域。其线性认知与褶皱区产生微弱干涉。需密切注意其后续反应。— 林清河”
林清河！
正是那位一年前去世的林教授！
这篇笔记的日期，
是林教授死亡前一周！
陈远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林教授不仅认识顾临渊，
他们似乎在共同进行某项秘密研究！
而这项研究，
涉及“时间褶皱”，
并且……
林教授在死前一周，
就已经在笔记中提到了陈远的名字！
将他称为“观察者”！
这怎么可能？
一年前，
陈远还从未接触过任何与林教授或顾临渊相关的案件！
除非……
林教授通过他的研究，
“预见”到了陈远会卷入这件事？
日记本从陈远手中滑落，
掉在桌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不是偶然卷入的。
他可能从一开始，
就是某个巨大、诡异实验的一部分。
或者说，
是某个“时间褶皱”中的一个固定角色。
顾临渊不是疯子。
他可能是一个在时间乱流中挣扎的、
痛苦的先知。
而林教授的死……
恐怕也绝非意外。
那个“逆时针的钟”，
那个案发前出现在现场的“顾临渊”，
甚至可能包括停尸房里那具“尸体”的轻微颤动……
这一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
似乎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
在某个层面上，
时间不是线性的。
而“他们”——
顾临渊口中的“修正者”——
正在无情地“修剪”那些偏离“主线”的、
不该存在的“错误”。
而他自己，
陈远，
这个坚信逻辑与证据的刑警队长，
已经成为了一个需要被“修正”的“错误”。
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起。
是局长的号码。
陈远深吸一口气，
接通电话。
“陈远，
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局长的声音异常严肃，
甚至带着一丝……
他从未听过的迟疑，
“关于顾临渊的案子……
有些……
来自上面的指示。
需要和你……谈一谈。”
“上面”？
哪个上面？
一阵强烈的寒意，
顺着陈远的脊椎爬升。
“修正”……
已经开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