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将小牛

4、第 4 章

　　出了房门的赵琦，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给自己点上一颗烟，嘶，碰到嘴角的伤。想到却是那天简泽找到自己时，复杂的心情。冰冷、恐慌，和最后的满足。
　　“这是你的体检报告，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简泽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这样的简泽给人很大的压力。
　　“我不是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病吧？”赵琦觉得忐忑，但又觉得简泽不应该知道什么，所以语言闪烁。
　　“我手上有两份，一份是你身上受过的伤，这份是你的历史。或许……没有你的伤我还不知道你过去活的这么精彩呢。”
　　“你没权利调差我。”
　　“……赵刚。”赵琦在一定程度上是了解简泽的。这已经就最大的提示。或许简泽早就什么都知道。带自己去玩，也是让自己明白明白他可以给人最好的梦，也可以把人踩下地狱。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赵琦的声音有些抖。
　　“赵琦……我能给你，你最想要的。”简泽拍拍赵琦的肩，离开了房间。
　　如果这个时候简泽回回头，他会发现赵琦在笑。笑的很开心。相应的赵琦也不会知道那份说是历史的纸就是张白纸。赵琦这个人，简泽也算是认识两辈子了。

　　和珍珍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有可信性。但只限于赵琦是真的想摆脱赵刚，只是还没有机会和足够的能力。赵琦并不真正相信简泽。同时也觉得简泽不相信自己。那自己的价值就是让珍珍死心。好吧。自己在珍珍面前捡着能让人死心的说也就好了。

　　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这一点赵琦自己都有些迷茫。更让赵琦迷茫的是，赵刚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自己还在简母的公司上班，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简泽还让自己参与一些小单子的决策。

　　一间慢摇吧。二楼的经理室经过特殊处理，里面很安静。向下看去，群魔乱舞，颇能让人觉出些上帝的味道。

　　简泽转着手里的红酒。对面的中年抿了口杯中的酒，良久之后缓缓开口，“赵刚得罪过你？”

　　“四叔，我没对他做什么……只是给了他选择。给他机会看见招聘广告，去或不去是他的选择。给他机会认识您的手下，一场宴会那么多人，选择认识谁也是他自己的事儿。之后怎么相处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最后犯不犯法更是。没有人逼他做过任何事。我只是不断地给他选项而已。这个选项还是向您借的。我还是要谢谢您的。”

　　四叔，笑了笑谁都知道银行不是简单的看个招聘，考一下就能进的。巧合太多，里面就必然有些猫腻，可偏偏人就这样。顺利时没有人愿意这样思考，陷入逆境之后又不敢思考。四叔的笑满是嘲弄。

　　“我姐要走的路还长。有些事是她必须自己学会的。没有人能护着她一辈子。”简泽记得初中语文课上老师说，把美好的事物撕开来给人看便是悲剧。或许珍珍的事情这样看就是件悲剧，但和上辈子的结局一比。这一世却是好的。没有谁能护着谁一辈子，赵刚能给的最好保护就是让她自己成长起来。

　　“简泽，以前我还不大放心我那四六不懂的儿子和你混在一起，觉得那是迟早要吃亏的。现在我是放心了。你对自己要护着的人，是用尽心思了。”四叔认真的看了看对面的人，觉得这个人有种和年纪不符的老练。和这张帅气的脸不相符，但又和整个人的气质统一融合。显示出的是一种个人魅力。

　　“乔鑫是值得信赖一辈子的人。”大众总是这样，往往不知道什么人放在什么位置上最合适。到了知道的时候，也是晚了得。幸运的是简泽属于小众，虽然是及其诡异条件下造就的小众。

　　“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我是管不了了。你要是有心，就帮叔看着他吧。”叔看人的眼神很清明，这是一种可怕的境界。你觉得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这种眼神简泽熟悉，听说……自己也是这样的。所以简泽只是报之以更灿烂的笑容。

　　简泽走后一会儿，经理敲了敲门，捏着一个牛皮纸袋走进办公室，看着闭目养神的四叔，没有开口。

　　又过了一会，四叔睁开眼睛。经理递出纸袋，“三少刚留下的。正是咱们没找到主人的那块地。”这块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要的是它恰巧在整个工程的中间，就卡在那，困死了周围的一大片。这片地是四叔明面上一家开发公司在做的。按说以四叔的能力找个人和吃顿饭一样容易。但就是中间这块地的主人，毫无头绪，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主儿。你说它有主儿，那么大块地放着长草。你说它没主儿，又能查得到确实授权出去了，但在往下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四叔也没看，只是问道，“你觉得简泽这个人怎么样？”

　　“三少的名号是他还上高中的时候就留下的。大学才上了一年就出国了。以前没接触过。多是听别人说，得罪谁也别得罪他。得罪了他，让人恨不得躲地狱里去，还能觉得自己安全点。这次看着，有这个意思。但办事确实是个靠谱的。”

　　“哈哈……唐暄啊，你还欠点火候。”四叔拍了拍唐暄的肩膀，笑的很是开心。唐暄虽然被说了，但也很是开心。帮里人都知道，能叫四爷为四叔的，都是得到认可的。能受的上四叔赏识的，四叔才会说上你几句。至于拍上一拍是更不常见的。

　　简泽回到家，给自己放了一缸热水，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有些疲惫。身体是一种放松状，脑袋里还是有些回放，回放那个很遥远的从前。婚姻本身没有对错，生活也必然有自己的凸凹。刻意的欺骗却是罂粟，甜蜜这块掩羞布下藏得是要人钱财，要人性命。

　　上辈子珍珍就是死在这上边。骗子固然可恨，上当的人也有自己的责任。简泽答应母亲护着珍珍，也是这样做得。年纪大了，保护的定义也就不一样了。两辈子的经验加在一起，只觉得古人诚不欺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珍珍在入关之前，抱着自己，没有哭。这是珍珍的骄傲，简泽理解，珍珍能过的去这道坎。过去之后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简泽正忆往昔，电话铃却响了。
　　“爸爸，麦芽哥哥要把我打包邮给你。”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啊？”从心态上，简泽是老来得子，很是宠爱。没错！简泽有个儿子。一个还没和自己家里人交代怎么产生的儿子。
　　“偶就会和鑫鑫叔叔说，偶要一大包好吃的，偶怕邮局的东东不好吃。”自己儿子从小挑食，说的合情合理。
　　“哈哈哈……于是你麦芽哥哥就倒霉了是吧？”简泽这笑的是由里到外，从内心到到四肢的轻颤。
　　“偶有拦着鑫鑫叔叔的，但是鑫鑫叔叔说，三岁的斗不过一岁半的。必须受到惩罚，否则月亮是不会原谅他的。”
　　“哈哈哈……”简泽还没笑完，电话那边已经换人了。
　　“周四，下午4点到哈尔滨。接机。咔嚓……”
　　简泽笑的通体舒畅，终于是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