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莲事》雾中前行

40、暗流的结果

　　评审会后，“莲文化风情街”项目运营权花落谁家，成为了梅山县近期最大的悬念。各种小道消息在坊间和商界流传，有人说建林地产势在必得，早已打点好一切；也有人说周丽雯的联盟异军突起，其独特的文化理念打动了评审；更有传言说，高层意见不一，争执不下，结果可能会出乎意料。
　　周丽雯在这几天里，表面维持着平静，照常经营百味阁，处理联盟事务，但内心的焦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反复复盘评审会上的每一个细节，揣测着评审专家和关键领导可能的态度。张文涛那边没有任何消息，赵天正也依旧沉默，这种等待的煎熬，比面对面的斗争更折磨人。
　　第五天下午，正式的官方通知尚未发布，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却率先通过张莉的渠道，传到了周丽雯这里。
　　“丽雯！结果出来了！”张莉的电话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不是建林地产，也不是我们联盟！”
　　周丽雯的心猛地一沉：“那是谁？”
　　“是省城来的‘景和集团’！”张莉快速说道，“一家之前没什么名气，但据说背景深厚的文旅投资公司。评审委员会最后的结论是，建林地产方案同质化严重，缺乏创新；我们联盟虽然理念新颖，但综合实力和抗风险能力有待验证。最终选择了这家景和集团，认为其方案在文化挖掘和商业运营之间找到了更好的平衡点，资金实力也足够。”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周丽雯的预料。她预想过成功，也预想过失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渔翁得利”的结局。她和李建林鹬蚌相争，最终让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摘走了果实。
　　短暂的错愕之后，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失落，毕竟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但也有一丝诡异的轻松，至少，李建林也没有得逞，她没有被彻底击垮；同时，更大的疑虑也随之而生——这个景和集团，究竟是什么来头？能在李建林和张文涛（她猜测张文涛内心还是偏向本土企业，至少是偏向能被他掌控的企业）的双重关注下脱颖而出？
　　她立刻拨通了张文涛的电话。
　　“张主任，风情街项目的结果……”
　　“我知道了。”张文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这个景和集团，之前确实接触过，但没想到他们手眼通天，做通了更上层的工作。评审委员会最后的决定，我也很意外。”
　　他的话半真半假。周丽雯敏锐地感觉到，张文涛的“意外”中，恐怕更多是对局面失控的不满。他本想利用她和李建林的争斗来牟利，或者至少将项目控制在自己影响范围内，如今却被外来者截胡，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挑战。
　　“那我们……”周丽雯试探着问。
　　“暂时先这样吧。”张文涛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项目既然已经定了，再多说无益。你和你的联盟，这次表现不错，虽然没中标，但也展示了实力。后续开发区还有其他机会，保持状态。”
　　通话结束后，周丽雯陷入了沉思。张文涛的态度，印证了她的猜测。这个景和集团的胜出，打破了梅山原有的权力平衡，引入了一个新的、未知的变量。
　　很快，李建林那边的反应也传来了。据说他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摔了杯子，将负责此事的副总骂得狗血淋头。他纵横梅山多年，很少遇到这样让他措手不及、颜面扫地的情况。这个景和集团，已经上了他重点“关注”的名单。
　　而对周丽雯的“梅山特色商业联盟”来说，这个结果虽然遗憾，但并非全是坏事。至少，他们凭借此次亮相，在梅山商界赢得了相当的关注和同情，证明了本土特色商业模式的价值和可能性。苏婉引入的风投程总，在得知评审结果后，反而主动联系周丽雯，表示尽管项目失利，但对联盟的理念和团队依然看好，尽职调查将继续推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周丽雯站在百味阁的窗前，看着街上车水马龙。风情街项目的争夺暂时落下了帷幕，但梅山的权力和商业格局，却因此掀开了新的一页。李建林、张文涛、新来的景和集团，以及她周丽雯和她的联盟，还有隐藏在幕后的赵天正……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新一轮的合纵连横与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
　　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懈。必须尽快从这次得失中调整过来，利用好联盟目前积累的声望，抓住风投的机会，同时，更要密切关注那个神秘的景和集团，以及它可能给梅山带来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