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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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神奇的烫伤药？那你为何不拿出来？”钟心意几步就蹿到陌隐身旁，拿眼神示意他快把药交出来。
“那药实在太普通，我懒得带在身上，就长得和杂草很像……在九逢山随处可以采到。再说，我觉得多花几日治好也不错，让那孩子长长记性！”
“啧啧啧—我是真没见过像你这般没有人情味儿的大夫啊！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是不懂人的感情还是天生冷血？”钟心意一个劲儿对着陌隐摇头，同时投以“无可救药”的眼神。
下午的阳光正暖，温柔地洒在后院，呼啸的北风暂且停工，新采来的药材又有陌隐这个打杂的处理，钟心意闲来无事，随心拿起一本小时候的学医随笔，坐在枇杷树下的秋千架上一页页慢慢翻看起来。
父亲就是她的医学启蒙老师。这上面全都是父亲和小小的她之间的认真互动，那时候她的字还十分歪歪斜斜，有些药材不会写名字时，就画个草图来示意。自父母过世之后，这本随笔过几个月她便会拿出来翻看一次，当时每一页纸落笔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一家人有开心的时候，也有吵架的时候，还有医馆经营不善发愁没钱买药材的时候……她轻轻抚摸有些毛刺的纸张，出神很久。
陌隐到后院来时，发现秋千架还在轻晃着，她却拿着好似涂鸦绘本的东西睡着了。陌隐转身取来了小毯，轻轻盖在她身上，阳光将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清晰可见……而钟心意似乎感受到他似的，迷迷糊糊地轻声呓语：“再帮我推下秋千……”
她又闭眼睡过去，陌隐虽不解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施了些内力，秋千又轻轻地摇晃起来。
钟心意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透，身下的秋千还在均匀地晃动，怪不得她这么好眠。她找了一圈，没见到陌隐在哪儿，“真是没礼貌！去做什么也不知道留个纸条。”钟心意因为徒步上山采药，还乏累得很，一个人简单用了些晚饭打算好好泡个热水澡解乏。
陌隐见她在秋千上睡着后，不自觉被她吸引，看着她发呆。突然想起海云石之事毫无进展，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立时决定回一趟九逢山寻找对策……他瞬移进山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无人知晓，只是在进藏书阁时被恰巧在廊上的苍衙察觉，跟了进来。
“山主回了？”苍衙对正在忙着找书的陌隐行一礼。
“嗯。”陌隐在书中的间隙看他一眼，问道：“近来我不在，山中一切可好？”
“暂时无事。”
“袭山之人还未找到，近期我必须在山下继续追查，山中之事你代为主持便好。”
“是。不过山主在找何种书籍？可是在山下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的确麻烦，你可知为何命石会幻化？”
“山主的命石竟幻化了？难道是认了新主……？应该不会如此，按说海云石乃山主命石，其中蓄满山主内力气息，若它自行幻化，想必也是遇到了与山主关系极为密切之人。”
“极为密切之人？”陌隐想起钟心意的脸，他怎会与这个民间女大夫关系密切？
“对，想必那新主与山主有扯不断的缘分，海云石才会认其为主。”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命石认回？”
苍衙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那你这些道理都是从哪儿听说？可有什么记载的凭据？”
“师傅在世时有次与师叔们论座，我是顺带听了一耳。”
“道听途说，实不可信！你先下去吧，若真是如此，典籍中定有记载。”
“等等！弘凛现在何处？”陌隐那夜走得匆忙，还不知道苍衙怎么处置他。
“禀山主，弘凛已按山规处置，现下仍在闭关禁足。”
“严加惩戒，不得有违。”
“是！”
陌隐将整个藏书阁翻了个底儿朝天，但仍未找到任何与此相关的记载，无奈只好无功而返，回到医馆的时候正是深夜，他从后院房檐上走下来，见钟心意房间的烛火竟还亮着，陌隐满脑袋都是命石的事，没有多想推门就进了钟心意房间。
“钟大夫——”
“啊———！”陌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钟心意一声尖叫，极度慌乱之中她差点从浴桶里站起来，下一秒反应过来又快速没进水中。
陌隐没遇到过这种阵仗，但也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赶忙拿宽袖遮住了眼睛。
“钟姑娘，抱歉！我只是有关于海云石的事情想和你说，并非有意冒犯！”
“什么海云石？摘不下来都说了摘不下，又不是不还给你！你至于趁人之危？你快给我出去！”
“好，我这就出去……”陌隐干脆以袖捂住整个脸，走到门边时看不见路被门槛绊了一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秋千架还在枇杷树下轻晃着，陌隐收回了内力，自己坐在秋千上，被冷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脸竟有些发热了，旁边还放着她的那本手札，陌隐随意翻开，看她童年时的涂涂画画，虽然很幼稚，但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人间温情。
钟心意出来的时候，陌隐脸上的红温已被寒风吹散。她在门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大大方方相处，径直走到他身边，一把夺回他手上的本子。
“谁允许你看了？”
“我只是……是你自己放在这里的好不好？”
“偷师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偷师——？你不要搞笑了！就你这上面记载的这些什么是黄芪什么是枸杞的涂鸦，我三岁的时候都懒得学了好吗！”
“咳咳——你方才想找我说什么？”她收起本子，陌隐看她大方提起，也不再不好意思。
“我回了一趟九逢山，但还是找不到法子。”
“想不到法子就别想，大不了我砸了这东西就能取下来了。”
陌隐神情突然变得严肃：“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如果你损坏了这石头便是损了我的内力修为，我会有性命之虞！”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必须得让她清楚。
“哦——原来这东西是你的命.根.子啊，我才知道它竟然对你这么重要啊！”钟心意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陌隐知道她又在想怎么威胁人的事了。
“对，我知钟大夫宅心仁厚不会故意害我，所以讲与你听。”
“那可说不一定，你要是不收我为徒，我现在就把它砸了！”
“那我现在就用法力将你钉在墙上，你就永远在这院中享受瑟瑟寒风吧……”
“罢了罢了！不收就不收吧！你法力高强，你了不起……！”钟心意计谋失败，裹紧了外衫，悻悻带着手札回房了，“我煨了红薯给你，记得垫垫肚子……”
陌隐在枇杷树下，看着她蹦蹦跳跳回房的娇俏身影，鼻子里仿佛闻到了烤红薯的香气，他不知道要怎么用言语描述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
陌隐医术高明就算了，关键人又生的十分俊俏出挑，虽对医患们寡言少语甚至不情不愿地拉拉个脸，但街坊们竟然上赶着热脸贴他冷屁股，钟家的医馆里来了个俊朗无比的男大夫，这事儿在琼洲城内很快传开了，上至八十下至十八，只要来求医问药第一句话就是问：“请这位男大夫看诊。”
更有甚者，为了一睹陌隐真容，干脆无病装病。不过这种浪费“医疗资源”的，陌隐一定能当场识别，然后更暴躁地甩脸子轰出门去。
“我说……你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啊？这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在门外都哭得梨花带雨啦！”
“无甚可留，她这是在浪费我的医术。”陌隐本来就是被迫做工的，心不甘情不愿，再碰上这么无理取闹的患者，更是火冒三丈。
钟心意连连摇头，陌隐此人真是白白生了副好皮囊，不但对病患铁石心肠，在男女情爱之事上，也是一如既往地如钢.铁.般.坚.硬不屈……
近几日杨珩的书信来得有些频繁，不过陌隐每次都是拿纸笔回好后直接让小厮带回去，钟心意拿了他的凌风扇，时不时扇几下炉子，替陌隐熬药。见他匆匆看过信件后脸色变得严肃，她直觉应该是又有麻烦事发生。陌隐将信递给小厮后，钟心意好奇地问道：“军营里是又有人投毒了吗？”
“没有。”
“那是上次投毒的人抓到了吗？”
“也还没。”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陌隐说完起身就要走，却忽然又感觉这话有些别扭，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钟心意蹲在火炉前也没搭话，许久后点头“哦”一声：“你自己小心。”
陌隐轻轻从她手里抽出了凌风扇，掩入袖中，瞬间移出了门。
此前杨珩一直隐秘派人追查，找到新线索。信中称已确定先前投毒之人，杨珩先前已将此事原委告知九皇子，并借九皇子眼线继续追查，方才九皇子召他入宫，说前夜已于城外流民的乱葬岗发现下毒之人的尸首，杨珩打算今晚深夜便前去一探究竟，于是告知陌隐时间地点，两人结伴同往，免得害怕。
没想到陌隐回信拒绝了，只告知杨珩夜半可自行前去。
杨珩本以为陌隐是害怕才不愿同往，自己做好万全准备打算等到深夜自行前去，定要将此人尸身验清楚，查明死因。未曾想，杨珩刚找到地点，就发现一身深墨色薄衫的陌隐，他所站之处，周围脚边全都是尸首。
“可是这人？”陌隐示意杨珩赶紧过来查看。
“应该没错！”夜色太暗，杨珩点着灯笼，缓缓靠近，却在照亮此人面部之时，一个行伍之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将军，竟被吓得倒吸几口凉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