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花今古

6、第 6 章

　　“苏清栀同学，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大家看到一位进教室后就被大家忽略掉坐在角落的女生缓缓站起身，乌发垂落遮住了侧脸，只露出一段白皙的下颌。
　　第一印象就是皮肤很白、文静乖巧的女生，微垂的眼睫勾勒出静谧的美感，袖口露出的手腕纤细，整个人透着一种冷调的清丽。
　　被点到名起身的苏清栀低垂着眼，虽然语文满分，但她还是在这个名次，她也不知道这会儿该不该高兴，摆什么表情好，只能低垂着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坐下吧，这套试卷就不下发了，综合你们的学习情况，我做了一套习题，接下来同学们开始认真答题吧。”

　　试卷分发下来，但还没分到她，她听到前面同学拿到试卷后此起彼伏的哀号声，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练习卷一拿到，苏清栀先简单地扫一眼题目，这难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大，题目涉及的知识点广且深，字里行间皆是陷阱。
　　有的同学皱眉翻页，有的同学提笔又顿，还有的在东张西望看其他人做题是否顺利，教室里弥漫着无声的焦灼。

　　苏清栀写起来倍感困难，笔尖在纸上缓慢移动，每一道题都需反复推敲，不一会儿她额角渗出细汗。

　　当她终于写完正面开始写反面时，抽空观察了一下其余同学的进度，大部分人都停留在正面，她试卷拿得还比较晚，看得出来大家进展也不太顺利。

　　前几名的同学进度和她差不多，司御也在翻页，但动作从容不迫，只是偶尔会转笔停下思考，然后继续提笔作答。

　　等同学们全部完成时间是来不及了，赵老师轻点讲台上的触控屏，不一会儿同学们写的内容全都呈现在屏幕上，错的题目都被圈红，原来这桌子会感应同学们做题的笔迹，试卷写完就能批阅出来，大幅提升了做题效率。
　　看着屏幕上的练习题，同学们全军覆没，没有一位同学是全对的。

　　巡视着下面那一张张盯着屏幕惊讶的小脸，老师喝口茶，淡定地问道：“没有全对的同学，错一题的倒是有两位同学，司御和苏清栀。”
　　这难度还能全对吗？全班鸦雀无声，连翻页声都彻底消失。

　　第一次名字和司御并列出现在同一处，她微微怔住。
　　赵老师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苏清栀身上：“不错，能在这种题目下只错一题，已经超出大多数人的水平。”

　　接下来的场面就比较壮观了，错两题、三题的都没有，从错四题开始人数陆陆续续增加了。赵老师看着屏幕，摇摇头，众人都大气不敢出，这些选出来的同学向来都是佼佼者，也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时刻。
　　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口开始讲解练习卷，教室里极度安静的时刻一直持续到下课铃响，这铃声无疑解救了他们，同学们向来不惧怕上课，却也是第一次觉得下课铃声如此悦耳。

　　苏清栀望着满篇密密麻麻的批注，其他同学也仿佛脱了层皮，赵老师离开了教室大家也都没心情再攀比了，一个个都如霜打的茄子。

　　这时后面有只小手轻轻拍了拍苏清栀，“你好，苏清栀。我叫方晓莉，刚刚赵老师说你语文满分，你好厉害啊。”
　　苏清栀看着眼前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女生，脸颊微红地摇了摇头，说：“运气好，正好题目我都复习到了。”

　　“不可能全是运气的，上节课那么难的题目你都只错了一题。”说罢方晓莉下意识遮了一下自己刚刚写的练习卷，苏清栀也就没看她写得怎么样了。

　　看着眼前小女生那崇拜的目光，苏清栀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

　　“我可以看下你刚刚的练习卷吗？还有几个没写好。”

　　“可以。”方晓莉拿过试卷后开始奋笔疾书，苏清栀也拿出错题本开始整理刚刚的错题。

　　在下节课预备铃响的时候方晓莉终于写完，如释重负，把练习卷还给了苏清栀，“没想到第一节课难度就这么大。”
　　苏清栀接过练习卷，微微一笑，“没关系，以后我们一起努力。”
　　“嗯嗯。”

　　数学和物理老师在上课时也都提到了苏清栀的名字，想看看这位语文考了满分的同学，怎么数学和物理却是刚踩到班平均分线。

　　所以和语文老师不同的是，看她的目光多少带着惋惜。苏清栀自然知道为什么惋惜，只能在课上深刻演绎何为皮笑肉不笑，毕竟“偏科”二字压在头顶，再怎么掩饰也遮不住那份尴尬。

　　苏清栀不止一次在同学们的目光洗礼中懊恼道：“早知道语文就不满分了。”但她那分数如果不靠语文和英语拉分，估计都考不进特优班。算了，一切都是命。

　　接下来的几门课基本就成了司御的表彰大会，因为余下的科目他都霸榜第一，尤其是数学和物理，他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领先。

　　而司御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神色淡然地坐在座位上，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偶尔抬眸，目光掠过教室，却在触及苏清栀低头整理错题的侧脸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随即收回视线。

　　数学课的习题讲解进行到最后一题，老师忽然点名：“这最后一道压轴题，谁来解一下？”夏老师目光巡视全班，不会的同学上演着班级常见的戏码，盯着题目，眉头紧锁，作认真思考状。

　　严默倒是举手了，夏老师欣喜地让他上来写。写完后，夏老师看着黑板上的步骤皱了皱眉，“思路是对的，但过程跳跃太大。”说完，他面向全班，看着安静的众人，眼睛又扫到了苏清栀，“苏清栀同学，要不你来试试？”

　　对于这位语文满分的同学夏老师对于这位语文能考满分的同学，夏老师还是有不一样的期待，想让她试试，全班目光瞬间聚焦。

　　苏清栀尴尬地站起身，目光扫过黑板上的题目。若是严默写得也不对，那她的思路也有问题。片刻后，她认命地低声道：“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看了她的神色数学老师也懂了，“好吧，坐下吧，那这题有谁会的吗？”
　　听到老师的询问，同学们思索题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还是无人响应。

　　特优班的老师面对的都是成绩较好的同学，简单的题目都省去了，能拿出来讲的都是有一定难度的压轴题。数学题目不一定多，题精而深，往往需要融会贯通，第一天上课的同学来说，还没能适应，教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夏老师此时眉头皱的比同学们还深，前排忽然传来笔盖轻转的声响，转头看到了司御正悠哉地转着手中的笔，夏老师的眉头慢慢舒展，看着司御微笑道：“司御同学，你来试试。”

　　司御看着满脸笑容的夏老师，点头淡定地起身。少年修长的身形在屏幕前从容地写出解题步骤。等他转身下来的时候，同学们不由得惊叹题目解得十分漂亮，过程如行云流水，每一步都精准而优雅。

　　扫过司御写的答案，夏老师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中透出赞许。

　　同学们从他开始毫无滞涩地书写时，就纷纷发出惊叹。看到题目，就明白这难度有多大，心中既佩服又无奈。
　　苏清栀盯着那解题节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错题本的边角，窗外阳光斜切进教室，落在司御回座的背影上，拉出一道清冷而笃定的影。

　　上午的课结束，她低头合上错题本，看着屏幕上司御的解题步骤，字迹清峻，逻辑严密，可能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解法。

　　下课时苏清栀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留在屏幕上的答案，刚移开目光正好和刚回教室的司御四目相对，每次看到他苏清栀脑海里就浮现了两个词干净、精致。
　　干净的少年气息配上精致的长相，优美的桃花眼配上黝黑的眼眸，似有星子落入深潭。

　　适时响起的预备铃声拉回了苏清栀的注意力，她迅速垂下眼睫，回想自己刚刚没失态吧，这人太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司御也收回目光朝座位走去，修长的身形，步伐沉稳。
　　刚刚他们俩之间的小插曲只发生了一两秒，并没有引起其他同学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