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双叶]定期见面》简溪云

3、第 3 章

　　“你的账号呢？来加个好友。有空带你啊。”叶修说着，已经打开加好友的界面。

　　叶秋表情微妙一瞬，嘴边冒出来一句：“不告诉你。”

　　叶修转头看他：“幼不幼稚啊？这也不告诉？”
　　口吻难得非常“哥哥”，还带了点小时候被叶秋隐瞒什么时很常见的“委屈式数落”。

　　叶秋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坚定道：“就不告诉你！”

　　“你不会新手村都出不了吧？”叶修狐疑地打量他。

　　叶秋怒了：“开什么玩笑？我有那么菜吗！我早出新手村了！”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名字起的很特别？”叶修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噢——”了一声，又摆弄起键盘鼠标，“我想想你小时候喜欢看什么动画片来着……”

　　叶秋慢半拍反应过来，看着叶修操作，刚刚还有点气恼的情绪忽然就变成几分紧张。他不知道叶修还会不会记得那些……

　　叶修回过头来，问他：“你小时候喜欢什么来着？”

　　叶秋：“……”
　　他就知道！这个混账哥哥！

　　“叫什么啊？”叶修越过电竞椅撞撞他的小臂，“哥哥又不会嘲笑你。”

　　叶秋：“……”
　　他忍不下去，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账号卡甩过去。
　　“你自己看。”

　　“首版卡？玩的很早嘛？”
　　叶修感慨着，刷卡登录，很快就是一愣。

　　角色名，一叶之修。

　　叶修沉默地看着这个名字。

　　叶秋看着，心里莫名有点打鼓。他不知道叶修看到这个名字后会说什么。他有过很多猜测，好的，或者不好的。

　　结果叶修什么也没说。
　　他点开了角色面板，然后才开始点评：“满级了？不错不错，很努力嘛。全橙装？很上心嘛……”

　　叶秋听着，又有点不忿。
　　对名字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啊！
　　“喂！”
　　他踢踢叶修的电竞椅。

　　“嗯？”叶修应了一声，紧接着说，“怎么没进神之领域？”

　　叶秋又诡异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挑战任务打不过去。”
　　但他不想给这个号找代练。

　　“哦。”叶修点点头，又看了一圈别的，忽然说，“平时你也不常玩吧？”

　　叶秋：“嗯……”
　　他也就想起叶修的时候会玩。

　　叶修说：“那在我这放一段时间，下次见再给你。”

　　叶秋一愣：“为什么？”

　　“帮你升神之领域啊。你不想？”

　　“……你升吧。”叶秋说完，忍不住又问，“今天不行吗？”
　　他对荣耀没什么兴趣，但对这张账号卡……还挺有感情的。

　　“关卡好过，竞技场花时间啊。”叶修说，“而且……”

　　“什么？”

　　叶修：“不是要睡觉了吗？”

　　叶秋茫然加惊讶：“你也睡？”

　　“是啊是啊，我比赛期间作息也很规律的。”叶修点点头，那边已经操作着退出“一叶之修”账号，随手把卡塞进自己兜里。

　　叶秋看着，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收拾好游戏房，回卧室睡觉。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安静了好一会儿，叶秋没忍住，又问：“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叶修想了想：“明年三月份吧！和皇风打的时候。”

　　叶秋沉默。
　　过了一会儿，问：“过年呢？今年过年又不回家吗？”

　　叶修也沉默了。

　　“妈知道你打游戏，嘉世夺冠那天……她也挺开心的。”叶秋接着说。

　　窗外，靠近房子的一盏路灯接触不良，闪了两下，灭了。屋子里彻底暗下来。

　　叶修没回应，叶秋也不再言语。等答案等到快睡着，他才终于听叶修轻声说了句：“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叶秋想问，但没出声。他翻了个身，朝向外侧。然后听到叶修也翻了个身，不知道朝向了哪侧。
　　他忍住回头的欲望，闭上眼。
　　他猜叶修朝向了他这侧。双胞胎对彼此的直觉一向很准。

　　……

　　转过年来，第二赛季的季后赛嘉世又一次拿了冠军。但微草和皇风一个也不争气，决赛名额拱手让人，叶修没能来北京比。

　　叶秋遥遥地发了条“恭喜夺冠”，大半夜爬起来，瞒着他爸，跟妈妈一起碰了杯可乐。

　　家里的狗小点蹭在旁边嗷嗷叫唤，叶秋盯着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叶秋：它说恭喜夺冠。
　　一叶之秋：小点真乖。

　　秒回。
　　叶秋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啪啪敲字。
　　叶秋：不是刚比赛完？又熬通宵？

　　一叶之秋：彼此彼此。

　　叶秋：……我被妈叫起来的。

　　一叶之秋：叫起来干嘛？

　　叶秋：庆祝你夺冠。

　　叶修发了三个憨厚的黄豆笑脸过来，然后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蹦了条语言。

　　叶秋看了一眼他妈，没敢公放，悄摸点了转文字。

　　一叶之秋说：“也恭喜你，有了个拿到过两个冠军的名字。”

　　叶秋给气乐了：我现在一被叫名字回头率百分百，你看我开心吗？

　　几乎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对面又弹了条语音。

　　“我过年回家一趟吧。”叶修说。

　　叶秋一呆，继而一阵手忙脚乱，手机啪一下摔在地上，终于引来叶母的目光。

　　“是小修？”叶母直接问。

　　叶秋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叶母笑笑，朝着他卧室的方向，晃了晃半满的可乐罐。

　　叶秋没懂，瞅着他妈。

　　“进去慢慢聊吧，你们兄弟俩多庆祝一会儿。”

　　叶秋又呆了呆，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捞起手机进了屋，小点跟在他身后追了两步，被拒之门外。

　　狗叫声被叶母制止。
　　叶秋锁上门，盯着聊天框看了几秒，才点了叶修发来的两条语音。

　　环境音听起来有些吵闹，叶修的声音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叶秋反复听了几遍，终于反应过来，惊讶。
　　“你喝酒了？你们职业选手不是不能喝吗？”

　　“这你也知道？很了解嘛。”
　　“偶尔喝一点没关系。”
　　“他们非要我试试。”
　　叶修的语音一条接一条，叶秋听着，很明显能感觉出他哥的变化。
　　“我酒量不太行。”
　　“叶秋，你应该也很烂。”

　　叶秋莫名又被他气了一下，噼里啪啦发消息怼回去，结果等了好久都没等来回复。

　　他有点慌了。又噼里啪啦发消息，一连串的问号里夹杂着几句“你没事吧”“还活着吗”之类的字眼。

　　他俩都没碰过酒，喝了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万一有个酒精过敏什么的问题就大了！

　　慌里慌张地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叶秋都想打飞的过去看个究竟，对面终于有消息传过来。

　　但不是叶修，是另一个消息弹窗。

　　苏沐橙：叶秋哥，叶修哥睡了。他队友帮忙把他和手机一起送回来的。他没事，你放心吧！

　　叶秋的心噗通一下落地了。他回了个谢谢，顺便嘱咐一句“你也早点睡”，身子向后一仰，陷进床里。

　　床早就不是两个人多年前睡过的上下铺，但当年写在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画和字都被保留了。

　　叶秋盯着墙上那个“哥哥是小狗”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捞起手机，噼里啪啦给叶修轰炸消息。

　　叶修当然不会回，但他一个人发的兴致高昂，可能一直刷出去百来条。

　　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就被叶修叮呤当啷的报复给吵醒了。

　　叶秋迷迷糊糊抓过手机扫了两眼，顾不上看明白叶修回消息的具体内容，先问了他一句：你明年过年真回来？

　　一叶之秋说：等着吧。

　　于是那一年里，叶秋有六个月都在等过年。

　　年三十一大早，他偷偷跑出家，开车去接叶修。

　　把人接到家，没等进门，叶母先往叶修兜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

　　然后，进家门，叶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瞅着这边，没吭声。

　　叶修也没吭声。

　　接下来，叶父说了三个字：
　　“滚出去。”

　　后面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那年的大年三十，叶修和叶秋有生以来第一次跨了一个只属于他们这对双胞胎的年。

　　外面鞭炮震天响的时候，兄弟俩裹着羽绒服坐在好不容易找到的网吧里，瞅着外面五颜六色的天。同样没家回的网吧老板缩在前台拿服务器放春晚，屋里屋外乱七八糟响成一片。

　　叶秋听着，耳朵里却反复回响着隔着家门听到他爸喊的那句：“他如果还要打那个破游戏，就永远也别想进家门！”

　　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叶秋回头，看见是叶修端了两碗泡面过来。
　　他盯着叶修，没动也没吭声。

　　“怎么？嫌弃这是垃圾食品？”叶修在他身边坐下，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映出两张一模一样但气质截然相反的脸。

　　叶秋慢吞吞开口：“……没有。爸才嫌弃这些，我又不嫌弃。”

　　叶修笑了一下：“那吃吧，泡面师傅手艺可好了。”

　　叶秋没答，低头吃面。
　　泡面师傅手艺确实很好，不知道之前到底泡过几百碗才能有这么高超的技术。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碗泡面。但是……

　　叶秋吸了一下鼻子。
　　“怎么是辣的。”

　　“你不是能吃辣吗？”

　　“……我现在不能吃了。”叶秋倔强道。

　　“行吧。”
　　叶修伸手过来，把两个人的面换了个位。

　　换面的时候新年钟声刚好响了，老板在前台扯着嗓子吼了两句新年快乐。网吧角落里稀稀拉拉传来几句同样的吼声，看起来都是一群没家回的主。

　　叶秋和叶修碰了个叉子，也小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吃完年夜饭，叶修把空泡面碗收拾了，回来问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叶秋摇头。

　　“回你的私宅？”

　　叶秋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说：“还得回家开车，不想回去。”

　　叶修在他旁边啪啪地按了两下打火机，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其实你还是想离家出走吧？”

　　叶秋一愣，当年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甩过头去瞪人：“要不你当年偷我行李，现在在外面的就是我了好吗！”

　　叶修叼着烟纠正他：“现在在外面的是咱俩。”

　　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