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球OL但剑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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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凌熟练地输入密码，登录剑网3。
戴银冠的毒萝静静站在伊丽川的草原上，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很好，西山居的股东表示满意。”她小声嘀咕，看了眼大地图。
下一个侠行任务是[大公无私]，按站队玩家数判定纠纷对错，俗称“当清汤大老爷”环节。
来都来了，薅几个奖励再走。
曲凌一边轻功，一边点开悬浮窗刷吐槽视频。众所周知，剑网3的竞品可能是视频网站，可能是追星，总之不会是游戏。
正当明星互撕进入白热化时，小窗突然一闪。
“噔噔噔噔噔噔……”
曲凌手指一僵，这不是她选的视频。
小窗里，新X联播的片头正在播放，加粗的黑体字，一遍遍撞击屏幕：
地球OL降临
地球OL降临
地球OL降临
她下意识松开W，角色下坠，慌忙接上聂云，心脏在胸腔撞得生疼。
世界频道已经疯了。
密密麻麻的文字向上滚动，快到看不清内容，只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问号。
毒萝落地弓月城时，审判员站定，原被告双方现身，一切似乎如常。
下一刻，血红的文字挣破气泡框：
**：人类罪无可恕！
□□：人类仍存希望……
一行提示悬在上方，宛若俯视众生的戏谑神明，平静得诡异：
你的选择是？
地图频道瞬间沸腾。
黄框与蓝框在屏幕上亮起。曲凌看向黄框，那里挤满了ID，大多是工作室的脚本号，整齐得不像活人。
那里赫然站着**，头顶飘着气泡框：“人类罪无可恕，天怒人怨，理应灭绝。”
她一激灵，冲进蓝框，她的手在抖，但还是拨出了客服电话。
以往需要排队的客服接通得很快：“侠士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曲凌语速飞快：“地球OL降临在们剑网3了！现在伊丽川的侠行问人类选择生存还是毁灭，脚本全挂在毁灭那边！快救救啊！”
客服语气严肃：“好的侠士，我们会尽快处理。您的ID是？”
“曲凌！”
“我叫曲凌！”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但只是似乎。
曲凌没等回应，低头继续操作，她按照地图频道的指挥，给黄框里的中立玩家发密聊，同时朝黄框疯狂输出，挂毒、百足、挂毒、蟾啸……
不断有侠士神行而至，踏入蓝框。
浩气与恶人不再顾忌阵营，都朝着黄框砸去群攻。
曲凌再抬眼时，黄框里站着个明尊，血量已经突破九位数。
它在开玩笑吗？
几亿的血量，站在黄框里，还会回血。
光效炸开，技能音效此起彼伏，但那个明尊站着，像光明顶伫立在圣墓山。
琴音就在这时切入，是平沙落雁。
黑皮喵哥在操纵下聂云滑入蓝框。
地图瞬间刷过一片：咕好！咕拯救世界！
黄框人数持续下降，缓慢而固执，终于降到与蓝框相差无几。
审判员的声音响起：“看来，是支持□□的人多一些啊。”
人类仍有希望。
胜出。
全地图都松了口气，烟花炸开，欢呼声此起彼伏。
曲凌的视线转向好友频道，平时只刷骚话、被戏称不需要键盘也能玩的好友频道，此刻异常活跃。
：地球OL降临但剑网3？还好我没卸无界 #鄙视
：吓得我立马开云游戏上号！
：只有我不上线但电脑里还留着130G的剑三文件夹吗 #鄙视
她目光微顿，捕捉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ID。
点开好友列表，平时只有三四个活人的列表，此刻亮了七八个，灰色头像还在一个个被点亮。
列表里有130级35万装分的，有100级穿着一丝狐毛的，更有许许多多停留在95级、90级，穿着各色校服与外观的……让她眼眶发热、鼻尖发酸的名字。
世界频道被同一句自动喊话刷屏：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曲凌刚觉得肾上腺素回落，下一刻又“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野中央，同时浮起一个提示框：
“我就在弓月城，来挑战我吧。”
曲凌伸手挥了挥，实体的手掌穿过提示框，而那灰底白字的提示框纹丝不动，静静悬浮半空，触手可及又超脱认知。
它浮在空气中，像世界的一道裂痕。
问号瞬间淹没了所有频道。
直到一条消息打破问号大军：我靠，阿萨辛还没上线呢，这就cos上红衣教和莎莉亚了？！
有人发：又要做选择题？
“前往”与“取消”的选项，落在每个人眼前，这一次，可以触碰选中。
曲凌没选。
她把它拖到一边，脑子飞速运转，手指却下意识按了“困惑”的动作。毒萝与她的身影重叠，指向浮空的对话框。
截图。
“咳咳……”曲凌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把对话框拖回原位，又不是水墨圈圈，犯什么病呢。
“曲凌。”
她猛地摘下耳机，声音还在。
“曲凌。”
那声音没有源头，它贴着耳边游移，又像来自天边，时远时近。
血字蹦出毁灭人类时她都没这么毛骨悚然，此刻却像开着最简画质掉进深海，冰冷得让她屏住呼吸。
对话框飘回她眼前，文字变了：
你很有意思，打个赌吗？
接着，它开始滚动。
对话框不再惜字如金，转而展开文明的画卷，风沙起于大漠，驼铃与沙砾盘旋，暴雨倾泻深林，潮湿浸染图腾，金字塔的塔尖隐于热浪，长城的砖石蜿蜒群峰。
它正在回溯人类古往今来的经历。
冰冷的夜，诡异的声音，未知的神或人……曲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哈哈，对不起，”她说，“skip党，不看剧情。”
声音并未被打断，继续道：
“有人选择前往，有人选择停驻，有人期冀亲手摘下未来，有人祈祷一觉醒来躺在旧世界的温床。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德谟克拉西票选，向来放逐英雄。”
曲凌听着，面无表情，却手指冰凉。
“前往，是永恒的放逐，还是登上诺亚方舟？
留下，是守望故土，还是聆听大洪水的审判？”
曲凌想都没想，点上“前往”。
那声音若有所思，响在她耳畔：“你确定？不再想想吗。”
“不需要。”她说。
她选择相信。
无他，唯相信而已。
那声音笑了，似愉悦，似无奈。
下一刻，白光淹没视线。
游戏特效消失，这一次是真正的、灼目的阳光，刺得她闭上眼。
再睁开时，风刮在脸上，带着草屑和沙尘。
她站在柔软的草地上，脚下是浩荡无边的北疆草原，远处是巍峨的弓月城。
天空挂着两个太阳，一个金黄，一个暗红。
大殿之上，一道人影悬浮在金光中，没有面目，只一轮扭曲的光晕在脑后扩散。
祂垂目，曲凌能感觉到，那道落下的目光里，满是怜悯。
这里就是决战之地，而祂，便是他们必须击败的BOSS。
那声音在整个空间里震动：
“你很幸运。愿意来到这里的人，多于停驻不前的人。”
“只多一点点。”
曲凌抬头，银冠在双日下反射出炽热的光，熠熠生辉。她笑道：“那又如何？只多一个人，也是我胜。”
周围陆续出现人影，他们穿着游戏里的外观，拿着武器，脸上是真实的惊惶。
有人摸自己的脸，有人掐自己的手臂，有人蹲下抚摸草地。
太真实了。
风、气味、五脏六腑被重力拉扯的感觉，全都真实得可怕。
频道和聊天室都还能用，有人感慨：还好不是上个等级，否则面对月泉淮那压力可就大了，毕竟纯阳七子和吕祖都没来。
有人身着战术服，显然是军方职业，已迅速组成小队探明了BOSS机制。
有人开始在地图频道招募，将到场玩家分为PVE与PVP两组，各配置一位军方人员：PVE负责正面扛伤输出，PVP则跟着几位知名指挥组成的统战，分路包抄，潜入弓月城内清除支援，从背后合击。
曲凌进了PVE团，团长已经开始放桌子：“外功玉笛内功二十四，来个鱼补1K！”
所有人检查装备、调整奇穴，倒计时在语音中响起：
“3！”
“2！”
“1！”
“——开！”
金光绽裂，雷电交加，金色闪电勾连天地，在地上炸开焦黑的坑。
几个T冲上去，血线瞬间暴跌，真实的血从他们身上喷出来，溅在地上，奶妈的技能飘起来，伤口又迅速愈合，力量重新流入四肢。
另一侧，在军方人员的带领下，数支小队悄然潜入弓月城。
曲凌叠上毒，打出百足。
技能出手的瞬间，她感觉到真实的阻力，而后是对面传来的、实实在在的击中感。
“曲凌。”
那个悬浮的人影，转过头，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看向她，叫了她的名字。
脚下出现红圈，红色从中心蔓延。
“躲圈！远离那个五毒！”
曲凌面色一沉，给自己挂上扶摇和凤凰蛊。
扶摇起跳的瞬间，她看见圈内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隐约有东西在扭动，像无数只手要拉她堕入地狱。
人群四散，但红圈塌陷的速度更快，边缘几个玩家掉进去，连惨叫都没有，就消失了。
她聂云出圈，稳稳落回地面，瞳孔微微抖动，手里的招式却没停。
不料片刻之后，BOSS再度开口：“曲凌。”
曲凌熟练躲过红圈，笛子指着BOSS大骂：“就盯着我一个人点？！”
团长心有余悸地指挥着人群，也在麦里嘀咕：“什么情况，只点同一个人？”
此后BOSS血量每下降1%，曲凌必被点名一次，她也骂累了，咬牙沉默地排圈。
第十次时，祂笑了。
圣女像在祂背后，掌中的晶体散发光晕。
大洪水从地平线涌来，涌动的潮汐粘稠、漆黑，所过之处草地枯萎，土石溶解。
黄圈在曲凌脚下亮起，这次不是伤害圈，是唯一的安全区。
“抱团！全体曲凌脚下抱团！”
人们冲向她的位置，挤在一起，肢体相撞，呼吸喷在彼此脸上。
黑潮淹到脚下，却在黄圈边缘停住，圈内浮起一片陆地，将所有人托起。团长还没惊喜，几个红圈亮起。
城楼上，重弩连珠射来！
团长一边输出一边指挥：“白帝江关没人不会吧？躲圈！”
意外的是，下一次点名换了人，是个凌雪阁。
众人刚跳到他身边，凌雪习惯性地前后走位，脚下陆地随之移动，所有人被迫在窄小的平台上边跑边输出，有人差点失足掉下去。
团长喊停凌雪：“要不下次还是点曲凌吧。”
曲凌差点把笛子甩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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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焦土深坑间反复冲击，将BOSS的血量死死压在0.4%。
技能光效打在BOSS身上，血条纹丝不动。
“不对，不是输出问题。”
团长全程开麦，嗓音嘶哑：“有东西在给它供能。”
话音未落，雷声炸开。遮天的闪电从深坑中拔地而起。
千百道电蛇咬住双日，天穹之上，两颗太阳狠狠一震，光芒在刹那间溃散。
就在此时，PVP指挥切入团队频道，夹着电流杂音。
“找到了……”指挥的声音断断续续，“圣女像手里有块石头，外面的技能闪一次，它跳动一次。”
接着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嘈杂。
金属撞击，技能呼啸，以及一种刺耳的晶体生长又碎裂的窸窣声。
整整三分钟后，通讯才重新清晰：“它碎了。”
他顿了顿，报出结果：“我们……付出了很多人。”
频道里一片死寂。
这里不是死了随时复活的攻防，这些生命永远沉默，压在每个幸存者身上。
远处高耸的圣女像手中，那块晶体，爆裂成一捧飞灰。
爆破声点燃死寂。
没有退意，只剩磨牙吮血般的、纯粹的意决，所有人振臂高呼。
“打！”
刀光染上血色的意志，每一道攻击都是逝者未散的影子，狠狠撞向那道已然动摇的屏障。
天穹之上，双日剧震。金色的主日光芒急剧黯淡，暗红血日也剧烈明灭，如心脏一般痉挛。
突然，血日骤缩。
“就是此刻！”
生者与逝者的力量，在那屏障碎裂的脆响中冲天而起，剑锋所指，不是残存的BOSS躯壳，是那轮刺目的血色太阳。
刀枪剑棍，琴笛笔伞，兵刃未必锋利，却齐齐指向一处。
团长们没有喊背对，而是一声声：
“不退！”
“不悔！”
所有人迎向烈阳，哪怕目眦欲裂，哪怕双眼刺痛。万锋所向，箭雨如虹，琴笛涤荡，悬丝参风，药石齐愈，且听——
海啸龙吟！
刹那之间，烈阳尽碎，黑光迸射！
最后一击落下时，祂看向曲凌。
“赌局继续。”
黑光毫无预兆地洞穿曲凌的胸膛，她的血条瞬间清空。
“咚。”
人群像骤然解冻的冰河朝她奔去。
“咚。”
心跳声充斥双耳，呼喊声、脚步声，钻入耳膜后都只剩嗡鸣。
“咚。”
第一只手即将触到她的前一刻，地上的人突然撑着地面坐起身。
曲凌猛地吸入一口气，对世界的感知重回五感，穿透胸口的黑光寸寸碎裂，直到化为虚无。
她抬头，对上无数震骇的眼睛，又低头看向快消散的莹紫蝴蝶。
“……凤凰没白挂。”
此后，BOSS如血雾消散，暗红血日也随之消弭。
草原安静下来。
他们站在渐渐平息的能量乱流中，脚下是焦土，头顶是黯淡的金日。
结束了。
结束了吗。
带队探明机制的教授走近，另一位精神矍铄、身穿军装的老者将枪收回枪套，将曲凌拉起来。
“少侠，”李教授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苍白的脸，“这是你们的时代。”
他的声音很轻，但落在风里，沉甸甸的。
曲凌刚站稳，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猛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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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凌坐在电脑前，心脏狂跳，猫蹭着她的脚踝。
屏幕下方，成就弹出来：
[首杀！第三次世界大战·决战弓月城！]
好友申请在跳，密聊在响。
世界频道有人问：所以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有人回：不知道，反正我回来了。
：反正我们都在。
密聊闪动，师父：徒弟弟，我回来了。日常怎么打？装备怎么弄？带带师父呗#花花
曲凌看着那朵扭动的花，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键盘上。
她打字：你还知道回来！
左下角，一个未命名窗口出现：
【地球OL·第一阶段加载完毕】
【第二阶段将在72小时后开启】
【祝您游戏愉快。】
曲凌盯着几行字，看了很久。她移动鼠标，点击“关闭窗口”。
它没有消失。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按住键盘。
“师父，”她在队伍打字，“我带你做装备。”
“好呀。”
毒姐在她身边跳了跳，银铃轻响。
草原上，两个身影分别神行，背后是高照的太阳。新系统聊天窗口里，另一组小字浮现：
【GM候选：曲凌】
【评估进度：***】
【请继续向■■证明，您的文明值得这份赌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地球OL但剑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