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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回赫克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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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辆改装过的重型越野车轰鸣着过来,停在火葬场旁,紧接着数十个身穿训练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直奔林克斯。
“好久不见啊。”一道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久不见,哥哥。”
林克斯转过身,正对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男人,那人穿着一件极其惹眼的佩斯利印花丝绸衬衫,戴着一副夸张的几乎要遮住他半张脸的墨镜,与周围灰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希尔达·卡斯特。那个家族里除了阿列克谢之外,最让人恶心的疯子。
“自从上次你溜走,已经过去三年了吧?”希尔达摘下墨镜,露出他那双总是总是含笑却毫无温度的眼睛。
“三年零二十八天。”
“哈哈哈哈哈哈……”希尔达突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他一边鼓掌一边向林克斯逼近,“记得真清楚,我亲爱的弟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非常想念你呢。”
“呵。”林克斯不怒反笑,“当然想念你了,毕竟,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可逃不出去。”
周围的几个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希尔达无动于衷,“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该回去了,父亲在等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回去?”林克斯环顾四周,“就凭这几个看门狗?”
“凭什么?”希尔达故作苦恼的皱起眉头,旋即打了个响指,“没错,就凭这几个看门狗。”
话音未落,围在四周的打手扑了上来。
林克斯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一记重拳,顺势扣住那人的手腕,借力一拧,“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骼错位的声音。紧接着一记狠辣的膝撞,直接顶在了偷袭者的腹部。
眨眼间,三个壮汉已经瘫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还差点意思,林克斯心想,这几个人还难不倒他。
眼见着己方逐渐落于下风,希尔达的笑容却更盛,就在林克斯马上要打倒最后一个人时,他却突然开口:“难道你不想知道维克多的骨灰……放在哪里吗?”
林克斯动作一滞。
希尔达再次抬起右手,他的指间悬挂着一条吊坠。
只需一眼,林克斯便认出了它,那是一枚琥珀吊坠,他第一次偷溜去绿地时捡到的,里面封存的是一只不值钱的甲壳虫,后来他将这个吊坠给了维克多。
瞳孔骤然收缩,果然是他们。林克斯这一分神,一下子露出了破绽。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离他最近的一名打手抓住机会,一记用尽全力的扫堂腿踢过来,正中林克斯右腿膝窝。
剧痛袭来,林克斯原本就受过伤的右腿再次受到重击,他身形一顿单膝跪地,还未等他起身,另一只沉重的军靴已经带着风声朝着他的太阳穴袭来。
“住手!”
那人的脚硬生生停在离林克斯眼眶只有五厘米的位置。
冷汗从打手的后背冒出,瞬间打湿了他的上衣。
希尔达收起手,将项链揣回口袋,他起身来到林克斯身旁,一脚踢翻了那个还未踢到林克斯的男人,“谁让你踢他的脸的?”
打手咬牙忍着痛迅速起身半跪在地,“先生,是属下冲动了。”
“滚回去领罚。”
希尔达不再理会那名打手,只向单膝跪地的林克斯伸出手,“父亲说过,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要是弄坏了这张漂亮的脸,我会很困扰的。”
他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像是在逗一只狗,“走吧,弟弟。别让父亲等急了。”
林克斯抬眼,视线落在希尔达似笑非笑的脸上。
“装模作样。”
他单手撑地,借力缓缓站了起来,右腿依旧在隐隐作痛,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希尔达的手僵在半空,片刻,他收回了手,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笑得肩膀松动。
林克斯没有理会希尔达的神经质,径直中间的那辆越野车,经过那个被打的打手时,他脚步未停,连眼神都没给他。
……
车队行驶在通往主城区的公路上,一路上灰败的景象开始逐渐变得有颜色。
林克斯坐在后排,双手被一副特制的电子镣铐铐住,这种手铐内部含有神经毒素注射器,一旦佩戴者想要强行挣脱或强行打断,注射器就会发挥作用,其瞬间释放的毒素能让人在三秒后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希尔达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克斯。
“别这么看着我。”
“帕维尔那个蠢货呢?没跟你一起来送死?”
林克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假寐,“死了。”
“死了?”希尔达挑眉,“可惜了。我还想看看那个叛徒现在的样子呢。”
“在拉普维尔那种地方,死个把人很稀奇吗?”林克斯睁开眼,淡蓝色的眸子里毫无波澜,“被瘾君子为了抢两块面包捅死的,尸体早就烂在臭水沟里了。”
林克斯面不改色。
希尔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微笑地着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无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感人至深的兄弟情深戏码呢,不过……”希尔达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死了也好。反正他早晚都得死,早死早超生嘛。”
早晚都得死?……
林克斯心底一颤,帕维尔一直生活在达库克城,与希尔达没有任何交集,希尔达没有理由杀他,除非是阿列克谢吩咐他做这件事。
难道?自己当初逃走也在阿列克谢意料之内?或者说,这本身就是阿列克谢计划中的一部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年的生活,岂不是也是假象?那么维克多,没有猜错的话,不是死了,而是早就落入了阿列克谢的手中。
“那场大火……也是阿列克谢做的局吧?”林克斯试探着问道。
“……”希尔达没有回答,他默认了。
恐惧再次席卷了林克斯的大脑,他睁开眼盯着希尔达,“维克多在哪里?”
“啧,三句不离你的小情人。”希尔达不耐烦地靠回椅背,手指把玩着那枚琥珀项链,“放心,他好得很。父亲给他安排了一个非常好,非常特殊的位置。毕竟……”
希尔达顿了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毕竟,他是第一个能在父亲的‘神之手’计划里活下来,还能保持人形的实验体啊。”
轰——
林克斯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头痛欲裂,久远的记忆又开始冲击大脑。
冰冷的地下实验室里,林克斯光裸着身子醒来,“林克斯,编号0033,精神状态低糜……”戴着口罩的研究院声音冷漠。
“需进行强化训练,压力暴露程度提升……”
“带他去神之手训练营,适应一段时间后再带回来吧。”
……
神之手。
那个用活人做原料,用药物屏蔽人的痛觉与情感,只为制造出绝对杀戮机器的禁忌实验。
林克斯的呼吸乱了一拍,电子镣铐上的指示灯瞬间由绿转黄,发出“滴滴”的警告声——它监测到了佩戴者剧烈的心率波动。
“怎么?心疼了?”希尔达看着林克斯瞬间苍白的脸色,笑得更加愉悦,“别急,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希望到时候……他还能认出你是谁。”
车窗外,巨大的卡斯特城轮廓已然浮现,他们正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回归。
冷静一点林克斯,只要活着。
只要活下来,哪怕是成为怪物,我也一定能找到救他的办法。
……
进了城,车速降了下来,经过赫克斯大学门口时,林克斯透过车窗看到,赫克斯大学已经翻修重建,看起来比以往更加辉煌,校门口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一只独角兽雕塑。
单凭外表很难想象这座大学两年前曾遭受过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型火灾。
车子最终停在了卡斯特城堡前厅门前,管家丹尼斯已经等候良久。
“欢迎回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丹尼斯抬手做邀请的姿势,将林克斯和希尔达迎进前厅。
城堡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接待厅内。
阿列克谢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后是直达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上面放满了精装古籍,听到开门声,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起身绕过桌子。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个男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依旧优雅英俊,甚至比记忆中更加年轻。
“安娅,欢迎回家。”
阿列克谢张开双臂给了林克斯一个拥抱。
“舅舅,好久不见。”林克斯面无表情,只挣脱开了阿列克谢的手。
“哥哥也是?”林克斯将目光投向书桌旁站着的男人身上。
马克西姆·卡斯特,阿列克谢与他的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他性格冷漠,智力超群,是卡斯特家族接班人的不二人选。
“……”马克西姆没有理林克斯,只是冷漠地扫了林克斯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阿列克谢身上,他根本就不在乎林克斯的话,也不在乎林克斯的死活。
“好了,这么久的奔波,想必安娅也累了吧,”阿列克谢笑了笑,他伸手抚了抚林克斯的眼角,“希尔达,带安娅下去休息吧。”
“好。”
一场仓促的见面会就这样草草结束,林克斯被希尔达带去房间。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阿列克谢竟然让林克斯住进了他母亲斯塔利亚曾经居住的房间——那座处于城堡中央,正对着巨大钟楼的房间。
将林克斯带到房间后,希尔达正准备离开。
“站住。”
“哦?”希尔达迈出去的脚步停下,“怎么?舍不得我?”
林克斯走上前,凑到希尔达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哥哥,不知道肯尼在维斯帕镇过得怎么样?海边的太阳光可比卡斯特城强了很多倍呢……”
“!!”
希尔达的微笑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希尔达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还是先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希尔达推开林克斯,“再见,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