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刀你个刀

9、第 9 章

　　高考结束后我把所有的书全部卖了，包括被子一切重的不方便拿的，有同学还会拿个纪念册让你留言，我不记得我写的啥，搬离学校就我一个人，那些东西都卖了，我也没多少需要带走的。高中有段时间我爸妈接手了大伯的餐馆，在市区靠近火车站那，一年饭馆刚有起色，大伯回来吵闹要拿回饭馆，天天拿张凳子坐在饭馆门口赶客人，爸妈就又回老家，回去后我妈在一家私人企业上班，我爸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得了肺结核，犹记得那天他被人驾着上了二伯的车，然后去了医院。肺结核那时还是自费，那会子就靠我妈那点工资，生活还是挺困难的，也巧，那年我上的大学第一年合并，新校区建成晚了，我们报名晚了将近一个月，没有军训。暑假我就在外面拿了些手工活做做，要自己去拿，然后自己去交货，我就骑着辆破自行车，来来回回。后来有天接的活要在人家作坊里做，类似流水线的那种，也就是去打临工，那时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我多做一点就能多拿一点钱，在那干活我也不跟别人过多搭讪，但是乡下就那么点大的地方，知道我是因为父亲生病，出来赚钱，就拿我的例子回去教育自己的小孩，有天，我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是我高中同学有亲戚在这个作坊里上班，那天她穿着紧身的连衣裙，到这边来玩，我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时还觉得懵懵的，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但抬头看到她人时，我真想有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家里的事，我高中的好友甚至还说我暑假里就像失踪了一样，我当时穿着上学时大大的T恤，手上在忙着穿针引线，她待的时间不长，走了以后，她亲戚还在说这女孩子妖里妖气的，其实也就是打扮稍微成熟些，本人其实还好，但是她看到了我颓丧的那面，我心里就给她加了罪，她亲戚议论她，我心理还稍微平衡了一点。小孩子成长是不知不觉的，平时在家什么活都不干的我，在我爸住院的期间，一人把家里两扇门的漆刷了。在作坊里干活是计件的，为了多做点，偶尔会加班到晚上八九点回家，回去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坟地，乡下没有路灯，有点瘆得慌，我爸担心我，就会在路口张望，有次晚上回来我碰到他，他看到我什么也没说，就回房间躺着了。知道他在路口等我，是我妈后来跟我说的。那段时间我挣了将近一千块钱，在去大学报道之前，我给自己买了箱子，买了点生活用品，上大学一年学费四千多，一年的住宿费一千多，还不算我的伙食费，父母商量下来伙食费一个月给我四百，其实够用，我记得那时一块大排才一块八毛钱。我到现在都挺佩服当时的自己，其实心里有怨气，“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生病？为什么我还要出去赚钱？”有次在憋了很久后，把心里委屈对着我妈尽数发泄出来，当时我爸在房间里休息，我妈只能对着我一起哭，她何曾不委屈。我爸就一直是婚姻中的反面教材，高三时，我妈有天突然来找我，气色很差，跟我爸吵架了，已经住到我姨妈家，那个周末不放心我去姨妈家看看她究竟怎么了，然后她大吐苦水，姨妈在那煽风点火，我没吭声，姨妈估计觉得我没有跟她们在统一战线，突然问了我一句“你怎么想的？”“如果你真觉得不幸福，可以离婚，我可以接受。不用因为我不离婚，没必要。另外，你们把我养大成人就尽了义务，后面不管我我也不会怪你。”因为说话的语气异常冷静，我妈当时愣了一会，姨妈却来了一句“你怎么好劝你爸妈离婚呢？”成年人有时也很奇怪的。吵吵闹闹那么许久，到我结婚生子，没有离婚。只不过在我爸退休后，家庭地位慢慢有颠倒，我妈只要嗓门一大，我爸也就不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