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第 44 章 ...

  •   左家齐的继母第二天代替左家齐打了电话来。“那孩子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心里想你想得不得了了,可是就是不承认。”苏以歌笑。“好。那我待会就过来。”
      挂了电话,左家齐的继母转头对睡在床上的左家齐说。“那我先去买点菜回来,你想吃点什么吗?”
      左家齐卷起被子,侧过身。左家齐的继母故作失望地说:“你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刚好,我也没有,那我就不出门,在家里等苏以歌过来再让她陪我去超市随便买一点好了。”左家齐回过头来,不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被继母给耍了。于是又生气的扭过头去。“粥。”
      他的继母提醒他:“那你是要喝哪里的粥呢?前几天我听人说,城西那边新开了一间粥铺,粥好是好喝,可就是远了点。要不,我今天先在家里做给你吃,等过一段时间,你的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喝粥也不晚。”左家齐的继母正准备进厨房,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说:“我要喝外面买的,那个新开的店。”
      其实心里是很想说,我想喝那个离家很远的店里的粥吧?左家齐的继母也不拆穿他。回过头去,用一种奶声奶气地腔调跟对方说:“我也想喝外面买的。”不等枕头扔过来,左家齐的继母就识相地关上门溜之大吉了。
      左家齐站在窗边,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才看见苏以歌信步走了进来。他慌忙跑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又想起什么事没做,于是跑去客厅转动了门锁,让门虚掩着。做完这件事后,他才放心地回到床上去睡好。
      苏以歌站在他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关。她狐疑地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带上。左家齐的眼睛闭着,呼吸平缓。她轻轻地把蛋糕放好,然后帮左家齐把沙发上随意摆放的衣服整理好。
      左家齐竖起耳朵仔细听,等了许久,却没听到苏以歌进房间的脚步声,偷偷睁开半只眼,却不料苏以歌正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微笑。
      像是心底里的小秘密被人看穿了一样,左家齐故作生气地斜睨了苏以歌一眼。他本想掀开被子就这么起床,可是猛然又想起自己的身上还穿着外套,于是又瞪了苏以歌一眼。
      苏以歌于是去了客厅。当左家齐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三碟美味的蛋糕。“因为钱不够,买不起大的,所以就只能这样了。”苏以歌解释。左家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傻,想不到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所以要吃蛋糕。
      “你生日?”好像不对,苏以歌的生日前段时间已经过了。那一天自己约了一群朋友,本来是想在KTV里帮她庆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脸和其他男生贴得那么近,他就忍不住动了气。其实真的动了气也还好,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该怎么样对她好。心里明明因为她来得太晚而气愤地在发抖了,可是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而不好发作。
      其他女人是不是为了金钱而接近他,他都无所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苏以歌看中的都只有他的钱而已?每次刚想对她付出一些真的感情时,她总是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来向自己借钱。从前是因为夏安阳的住院费他还可以理解,可是到后来又是因为什么?
      钱!钱!钱!为什么自从白年去世之后,他们之间连最单纯的友情也不再,维系他们两人关系的,就只有那些肮脏又污秽不堪的金钱而已?
      苏以歌的笑容非常甜美。她说:“是你的。”
      “我?”刚用叉子,粗鲁地剔掉蛋糕表面一层奶油的左家齐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嗯。”苏以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是自己想吃蛋糕了,刚刚在街上看到,便借口是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而让自己也解解馋。”
      左家齐的神情又恢复了常态,不过动作比之前轻柔了很多。
      “以前听人说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好,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苏以歌没来由地跟左家齐说了这么一句话。左家齐正准备把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听见这话,想起那天的短信,他又无声地把叉子给放了下来。
      他问她:“那天••••••他们••••••”苏以歌细细咀嚼着嘴里的蛋糕,也许是蛋糕里的咖啡粉放得太多的缘故,她吃上去竟觉得有些苦。左家齐握紧了叉子,那个劣质的塑料制品没撑多久,就在他的手里断为了两截。
      人生真的是戏剧化。
      他从来没有想过,竹子哥的老大会在给自己发完那条短信后,就会出车祸死掉。更讽刺的是,和他车子相撞的人竟然会是经常超速行驶,却从来没有出过一起车祸的自己。
      还没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吃上苦头,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就这样一死,可真是让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苏以歌有点被噎到。左家齐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她。左家齐的继母开门进来的时候,左家齐正蹲在苏以歌的身边,帮她拍后背。
      “呵呵。我好像••••••回来的有点早。”
      苏以歌刚缓过气就说:“哪有的事,我们正等着你呢。”左家齐的脸奇臭无比。“我也没想到今天的运气会这么好,搭车来回竟然一路上都是绿灯。”左家齐的继母直接无视左家齐的眼神,看着苏以歌问道。“你也饿了吧,光吃蛋糕怎么行呢?我刚买了粥,现在还是热气腾腾的。”
      小时候过生日,长辈们会跟他说,又大了一岁,应该要听话。这些年,世事多变,左家齐觉得自己不仅是成长那么简单,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沧桑起来。
      三个人喝着一样的粥却是更怀心事。
      苏以歌把一次性的纸碗扔进左家齐厨房的垃圾桶时,左家齐的继母跟了过来。小声地问苏以歌:“你觉得,我们家的家齐怎么样?”
      “嗯?”
      左家齐的继母换了种方式问:“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好的人。”苏以歌说的模棱两可。听见苏以歌的脚步,左家齐慌忙往和门相反的方向平移了一步。
      “那你••••••”看着苏以歌一双纯真无辜的大眼睛,左家齐的继母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家齐的私生活那么乱,胡乱开口的话,会不会把她给害了?”想到这里,她又改口说道:“还想再吃些什么?”
      左家齐在一旁听了崩溃至极。
      “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干嘛这么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好了。”
      自己的家?苏以歌看了一眼厨房里的装潢,苦笑:“好。”
      送苏以歌出了小区的大门,再回家,左家齐的继母看见左家齐站在窗边却是看着客厅里的一条椅子在发呆。
      长衣当立。翩翩君子。
      左家齐的继母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这样的八个字。
      一连几晚,夏安阳都没有回家睡。不过苏以歌却并不太担心,因为何言书在夏安阳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就有打电话向她汇报,说是夏安阳可能会在他家住一段时间。挂了电话,她当时就告诉自己妈妈,因为快要毕业考试了,他现在去同学家和他一起复习了。
      借口说的这么牵强。
      苏以歌的妈妈也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是并没有去深究。只道:“这么晚了,要去也明天早上再去啊。”
      “嗯。也许是碰到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不做出来睡不着吧。”
      “都这么晚了,打扰别人休息就不好了。”
      “您不用担心了,他朋友也是个夜猫子。”苏以歌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说谎话的技术越来越高了,脸不红心不慌,连自己都差点相信。
      平静了两天。
      苏以歌这天早上又接到了一通骚扰电话。对方非常生气地质问她:“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现在要和我解除婚约!”因为没有存对方的号码,苏以歌听的是一头雾水。
      “你以为我跟他解除婚约了之后,他就真的会跟你在一起吗?苏以歌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其他的词句苏以歌没有听出来,但是对方一叫她名字时的的语调让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不等她开口说话,穆菲菲又怒气冲冲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妈妈好奇地问。“谁啊?”
      “不知道,也许是打错了吧。”苏以歌故作轻松地跟妈妈说。“快点吃饭,要不然菜都凉了。”第二天,夏安阳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苏以歌条件反射似的先问了一句。“是不是安阳在学校里又出什么问题了?”
      “那倒不是。不过••••••”
      挂了电话,苏以歌穿上外套就急匆匆地往夏安阳学校那边赶。那时离上课已经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了,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还挤在学校校门口不肯进去。学校两边的大树上被人挂上了巨大的条幅。“姐姐□□行贿校领导,为弟弟争取保送名额。”夏安阳见了,二话不说就爬到树上去把条幅扯下来。那可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参天古树啊,苏以歌在人群中见了,焦急地让弟弟快点下来。
      愤怒已经摧毁了他剩余的理智。除了学校门口的这个条幅,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要一点点,只要自己的手再伸长一点点就好。
      苏以歌眼巴巴地看着他,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条幅上面印着的,只有她的照片而已,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只要装作没有看到不就好了吗?只要装作不认识她这个人不就可以了吗?这样的话,以后见面还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坦然地对着他笑,坦然地对他的帮助说声感谢,坦然地在妈妈面前说起他们俩之间的感情。
      手指好不容易才碰到那打了死结的绳索,夏安阳憋足了力气去拉扯。上课的铃声响起,保安却因为看热闹太入神而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可恶!如果早预见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早从何言书家出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带上一把剪刀。这个布条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用力的拉扯,它就是扯不烂呢?
      “安阳,快点下来。”苏以歌又在树下唤他了。只要再多出半分力气便好,只要再多忍耐一会儿便好。伴随着每一次的拉扯,夏安阳的身体也出现了或大或小晃动的幅度。最惊险的一次,是他脚滑,差点从树上跌落下来的时候,他却在情急之下抱紧了脚下的那根树枝。
      苏以歌惊出了一身冷汗。夏安阳的班主任老师也在一旁帮忙劝:“那个东西呆会学校会安排人帮忙拿下来的,你现在先下来。”
      保送名额有什么要紧,就算再也读不了大学又有什么要紧。为了摆正你的倒影,我可以颠覆全世界。
      不能下去,下去的话,他们便不会再让自己爬上来。等他们把这些印有不堪入目的图像和话语的条幅扯掉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苏以歌曾经跟他说过,这世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座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接到的线索,纷纷把车停在了他的学校门口,拿出摄像机疯狂的拍摄。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为什么要这样来窥探自己的隐私!
      阳光本来就刺眼,照相机的闪光灯更是照得夏安阳眼花。
      “可不可以不要照了,可不可以不要照了。”看见夏安阳用手挡着自己的脸,苏以歌转过身去,抱着一台正在拍摄的摄像机就不肯放手。另一个记者把她拉开。“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可是你们这样做,可是会毁掉别人的人生啊!苏以歌跌坐在地上。校门口集聚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有校方的干预也没有用。学校领导刚出来说一句:“大家先都回去,这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一群记者就蜂拥而上,所提的问题个个尖锐有刻薄。
      “请问你跟这个酒吧女有什么关系吗?”
      “请问你的老婆知道这件事吗?”
      “请问你们在一起共发生过多少次关系了?”
      ••• •••
      学生们被记者们挤得连连后退,一个男生没有看到后面的苏以歌,一脚踩在她的手腕处,自己也跟着失去平衡而往后倒去。紧接着,又一个女孩踩在了刚刚倒在地上的男孩肚子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了下去,尽管后面不断有人大叫“不要再后退,不要再往后挤了!”可是大家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人为制造的混乱,怎么能说停止就轻易停止呢?
      苏以歌侧着身,脑袋因为被一个男生的柔软的腹部罩着所以没有受到外面太大的冲击。
      “姐姐!”趴在树枝上的夏安阳看见底下层层叠叠堆起来的人不由地这么大声叫了一句。从树上下来,跟着大家扶起一个个受伤的人,只为了找到可能被压在最底下的苏以歌。
      结果,就因为单纯的想看热闹,有数十名学生在此次事故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其中还有两名学生被查出来有轻微的脑震荡。“比起那些受伤的人来,我这已经算是小伤了。”医院里,苏以歌如此安慰自己的弟弟。
      夏安阳不说话。舀了一勺粥送进苏以歌的嘴里。
      “唔。好烫。”苏以歌张开嘴,刚习惯性地抬起绑了绷带的右手,又放下,换成左手在自己的唇边上下扇。她的唇形可真漂亮,即便没有涂上唇彩一类的东西,也还是那么圆润透亮。夏安阳端着碗,看着自己那天晚上自己亲吻的地方竟有些失神,苏以歌也想起来,尴尬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孩子,左手的手指微微弯曲,堵在自己的唇边。
      看到她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到了床沿处。夏安阳也别过脸去,把碗放到另一个柜子上。
      为什么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真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背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夏安阳一动不动地看着姐姐所在的病房的门,眼中流动着无言的怅惘。
      其他的患者都有家属过来照料,可是苏以歌却拒绝让自己的妈妈过来。“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没出什么大事,就别让她操心了。”
      “可是电视台已经把新闻播放出来了,阿姨能不知道吗?”
      夏安阳极少说话,可每次一说话总能击中要害。
      果不其然,进家门之后,妈妈就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上班!瞒着妈妈做那样的事情,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
      “我没有办法,妈妈,我真的没有办法。”
      “怎么没有选择了。你以前那么喜欢画画,难道不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去做一些自己想做和喜欢做的事情吗?即便你不想做漫画家了,办公室的文员、商场里的售货员都是不错的工作啊。难道你一定要为了多赚那一点点的钱而赔上自己的名声吗?”
      “可是那些事情我都做不来不是吗?在成为一个优秀的漫画家之前,前期的金钱和时间投入都是我付不起的,不是吗?”
      “即便你去帮人扫地洗碗,妈妈都不会怪你没有出息的。”
      “那你老公欠下的一大笔钱怎么办!”苏以歌声泪俱下,她的妈妈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女儿,还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对自己说话过。
      心在何时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起先只是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客人”,后来竟连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竖起了一堵厚厚的防御之墙。
      隐忍的太久,终究是会心累。
      她说:“妈妈,我真的是别无选择。”夏安阳爸爸之前欠下的一大堆赌债需要还,夏安阳之前的医疗费需要付,家里还有七七八八的生活开销。那些普通的,可以见光的工作,她根本无法在短时间赚到大量的金钱。
      她连两三百块钱的手机都舍不得买。最后是左家齐忍无可忍,“借”了一支手机给她。说是方便联系。三年来,左家齐和她之间培养出来的默契就是,苏以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一般不接。然后左家齐再回一个电话给她,虽然麻烦,却帮她节省了不少的电话费。
      她的妈妈也不再指责她,只是淡淡地问了苏以歌一句:“你上班的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
      苏以歌抬起眼来。
      一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左眼皮又一直跳个不停。左家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当时又没有想到应该开电视机去看看本地新闻。
      苏以歌不肯说出那个酒吧的名字,她的妈妈就转身问站在一边的夏安阳。
      苏以歌示意他不要说。可是现在不说的话,也许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把左家齐从姐姐的身边给赶开了。
      沉默了一会儿,夏安阳终于还是把跟那个酒吧名有关的四个字一字一顿地给说了出来。
      这世界,果然是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相信啊!
      苏以歌失望又愤怒地看了一眼夏安阳。然后下楼,去追自己的妈妈。
      妈妈的身体不太好,可是这次不管苏以歌如何拉扯,她的妈妈还是不曾放缓脚步。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吧,这样的情况是苏以歌最不想见到的。夏安阳居然还好意思追上来跟她说:“姐。”
      “放手。”苏以歌没有他那么大的力气,就只能简单而明了的对他下这样一个命令。“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的话,就放手。”眼见妈妈就要过马路了,苏以歌索性破罐子破摔,用自己受伤的右手去锤夏安阳拽着自己的手,然后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夏安阳中计。松开手,焦急地问她:“你有没有事?”
      苏以歌见机用左手把夏安阳推开,然后去追自己的妈妈。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