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一场》十全时美

28、第28章

　　左家齐努力去回忆白年眼角的那颗小痣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可是想来想去，他脑海里记得的，也只有苏以歌如花的笑靥。
　　那件事以后，苏以歌似乎比以前更喜欢笑了。以前白年在的时候，就经常批评他，你丫得真是一个狼心狗肺！左家齐听了之后，偶尔还会用双手掩面，表示一下自责与懊悔。可是苏以歌呢？左家齐觉得她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站在自家浴室的花洒下，左家齐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想必应该是继母出差回来了，左家齐穿上搁在一旁的浴袍就走了出去。头发上的水因为一下子不能完全擦干，所以很多都掉在了地板上，汇聚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湖泊，暖色的灯光洒在上面，把左家齐的身影衬托的愈发光彩照人。
　　明明是很想见的人。
　　可是在见到的第一眼，他还是刻意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遥控器。他的继母弯腰把鞋放进鞋柜里的时候，左家齐坐在沙发上，还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
　　他的继母微笑，但是也没有拆穿他。左家齐心不在焉地看着狗血的电视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继母又问他，“你吃过晚饭没有？要不，我帮你去弄。”
　　其实，下午有简单地吃过一些东西。但左家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特没出息地发出一种闷闷地，类似于“嗯”的声音。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收买？
　　左家齐的继母细心地将孩子头发上那还来不及冲掉的白色泡沫一点点的用手抹掉。左家齐屏住了呼吸，坐在沙发上，不躲，也不闪。
　　等到那碟香喷喷、金灿灿的蛋炒饭被继母从厨房里端出来，客厅里突然变得漆黑一片。“怎么会停电呢？”
　　左家齐的继母顺手把碟子搁在旁边的台子上，然后摸索着想去拿蜡烛。左家齐出言阻止，声音清冷：“还是我来吧。”
　　蛋炒饭的热气很快就会退了，没了热气的蛋炒饭香气自然也不会那么浓烈了。一向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左家齐偏偏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毫不在意。其实他原本可以趁继母去做饭的时候，回房换好衣服出门，但是他又怕自己的妈妈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他们之间的感情曾经那么好，好到他可以当着爸爸的面，抢继母手里的包子吃，而他的继母也会毫不避忌地告诉他，“就这玩意儿，只配塞人家的屁股。”原本其乐融融的一个家，因为爸爸突发脑溢血过世而破碎。亲戚之间，有很多人都来想谋夺他们家的财产，可是他的继母却告诉他，“哪天，把你爸爸记在我名下的物业也转到你的名下吧。这么多的东西，我一个女人，管不住。”
　　不是没有过感动的。可是当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说他，“子承父业”，和自己的继母纠缠不清的时候，他只有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清清白白的。
　　他很少会在家里留宿，经常跟一帮不三不四的女孩厮混在一起。即便偶尔遇到了他的继母，他对她，也是经年不变的一副扑克脸，拒她于千里之外。他实在不想她对自己太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自己是一个男生，名声差点没有关系，可她是一个女人，名声太坏，以后想改嫁都难。
　　黑暗里，左家齐的继母没有说话，直到小火苗“噗”地一下窜起。
　　火光映衬着左家齐的脸庞，左翻右找了一番，左家齐的继母才好不容易把许久没用过的蜡烛找出来，左家齐递给她一只盘子，然后把蜡烛接过。烛光那么美，美得左家齐在滴烛油的时候都屏息静气，好像怕一不小心就把烛火给吹灭了。
　　他的眼里有点点泪光在闪烁。可是左家齐不敢用手去擦拭，他怕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然后眼泪就会源源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来。盘子很小，红色的蜡油流下来，左家齐的继母一下子没拿好，就被蜡油烫伤了大拇指。她轻唤了一声，左家齐慌忙把蜡烛正在燃烧的一端对外放在柜子上，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嗯。还好。”
　　左家齐用自己的指甲把蜡油轻轻刮掉，然后捏着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揉捏着。那样手足无措的神情，就好像她是易碎的陶瓷娃娃。明明没有那么脆弱的，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左家齐，忍不住哑然失笑。
　　左家齐大惑不解，然而两根大拇指和食指还是捏着她的拇指没有松开。她很大度地一掌拍在左家齐的肩膀上，同时把那一只拇指从左家齐的手里抽出，晃了两下。“越揉越红，还不如不揉呢。”她语带笑意，然后就势把双手插进了兜里。盘腿要坐在地板上的时候，左家齐一伸手，就拎着她的衣领把她甩到了铺有毯子的地板上。他的继母也一下子形象全无，被左家齐摔了个四仰八叉。
　　“喂！你这个臭小子••••••”左家齐的继母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腰，话还没有说完，借着那微弱的烛光，她看见左家齐端着之前搁在柜子上的蛋炒饭亦盘腿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在这吃？喂！”左家齐只瞪了她一眼，她又立马降低了声调，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这毯子可是阿拉伯进口的。”
　　晚餐吃了很久。可是时间又大多耗费在了左家齐的继母先前费尽心思地从左家齐的手里抢，抢到之后又费尽心思地哄左家齐吃这两件事情上。
　　“张开嘴，‘啊’。”
　　“不要。”
　　“来嘛，张开嘴，‘啊’。”
　　左家齐扭过头，后来又出其不意地抓起一把蛋炒饭往继母的嘴里塞。
　　“臭小子！你死定了！”左家齐的继母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抓起一把蛋炒饭往左家齐的嘴里塞。左家齐强忍笑意抓住她的手腕，两个人扭打在了一块。
　　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过了。以至于左家齐一下忘了“规矩”，无意间把继母给压在了身下。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尴尬至极却又暧昧无限。
　　左家齐迅速爬起来，背对着继母，站好，扯扯自己的衣襟，再干咳两声打破这让他不安的气氛。
　　他的继母亦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额，酒吧里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一趟。”不等她出言劝阻，左家齐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就已经走了出去。门开过，然后又关了，只有一阵冷风，迫不及待地往她身边靠拢。
　　屋子里一下子又变得空荡荡的。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摆了一两下，一下子又灭了。窗台可见月光，她坐在白色的地毯上像极了童话中的美人鱼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