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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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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任侍郎,审大小之狱,皆可明断,断大小之罪,皆合情理。
曾壹恒于京闻之,赞曰:“古曰‘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今日得见,可谓非凡,其德行备,性情持保,加以才华横溢,又辅皎月之姿,于千万年亦难得也。”
期年,王凌风以其刚正,得罪权贵,贿而不受,故诬于陛下。上佯怒,权贵以为计成,孰知明日,受累年不见之人,永安王本,黜而为庶。
永安王,因其佐帝有功,故多特权,于今亦有诗曰:
文昌文曲文星拱,天同天相天官福。
少时便位先帝旁,护得幼皇辟先路。
执笔持剑守真龙,事事化吉成通途。
固国安邦定天命,干戈销尽泛五湖。
上因制衡之故,谪凌风,司狱案刑审缉拿之事。于刑部多审核已断之案,于此提刑司,需躬亲断案,以正国法。
数月后,恰无事,凌风行于市井,欲购玩食,途中遇壹恒。壹恒亦见之,曰:“巧来此处相见,余闲寻酒馆以憩食,闻一处有美酒曰‘春日眠’,见君无事,我欲相邀,不知可否?”凌风难辞,虽应。壹恒喜,窃使人备办。
酒楼华美,雕柱藻棁,登楼,恰有空位,正见城寰,芸芸众生,尽收眼底。凌风曰:“好景致。”壹恒闻此,窃给赏钱与从,然后曰:“此乃随意之举,巧是恰有此时此地,诚缘也。”
二人就景相欢,几番交盏,凌风微醉,壹恒见之,顿觉心中万千奔马,于是问曰:“君之德才,颇受上赏识,不知君之所学为何?”
凌风滞望楼下众生,曰:“为家,为国,为百姓,为红尘滚滚。”
壹恒曰:“此作何解?”
凌风目视壹恒,然后笑曰:“家以安居,国以立身,百姓可创盛世,滚滚红尘可见缘起缘消。”
壹恒又邀相饮,曰:“此番所言‘缘起缘消’,君可有所爱?”壹恒觉凌风瞩其良久,寻其目,凌风又移所视,然后凌风曰:“尚未。”
壹恒笑而摆首,复举杯自饮,未再言也。
不知多少盏,凌风不胜酒力,目瞑而眠,然壹恒甚为清明。
拙行待君心扉开,
设计为君君莫怪。
非是心思腌臜故,
怕君一去难归来。
于是壹恒携之归所居,使人制醒酒汤,然后躬自褪衣沃身,净其酒气。
约酉时,凌风乃醒,壹恒见之,曰:“可有不适?春日眠能使人醉而不觉,倒是我疏忽,故欲补过,携君来我居所,以净君酒气,若有不妥,望君见谅。”
凌风觉其轻净,甚为爽然,故拱手道谢,然后凌风见身之所处,床木色净带香,雕饰简奢,所用罗袄锦被,官瓷狼毫,粗视处处平常,细观无物不极,于是忽然而言曰:“我与君所见不过寥寥,和至此耶?”
壹恒曰:“何出此言?”
凌风曰:“见阁下行装用器,非常人也,若非权贵,则有神通,而敝人仅一司刑官,自认无处待阁下,受恩有愧也。”
壹恒曰:“人生苦短,知己难逢,况君之名在于京城,多赞物君公正行事,不辞辛苦,近民行正,从前我之来路,多谗邪之辈,提刃护主,获从龙之功。我之见汝,若寒者趋火,草木赴春,而今朝堂仍浊,权贵结党,君若水上灯,覆灭转瞬,故我愿护君,不知君可作那掌中火,我护君,君暖我,而可以亮天下。”
凌风闻其言,问壹恒曰:“阁下尝从龙,今冒昧问阁下所位。”
壹恒曰:“君若许作那掌中火,则你我为友也,为友,则可告。”
凌风有所思,然后顿首以应。
壹恒曰:“吾乃永安王。”
凌风闻之,遂欲行礼,壹阻之,曰:“吾不称‘本王’,君亦不必行礼,我与君既为友也,必是较常人亲近,复忧‘永安王’之烦名,在外烦君待我如常人,而在此府之内、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凌风虽应,然其魂不知何所至也。
壹恒见之笑而唤曰:“君未告我字,不知何以称。”
凌风忽忆途中所遇永安王时,其名姓字均告,今反使永安王相问,顿生歉意,曰:“烦请永安王见谅,我字曰云卿。”
壹恒闻之,曰:“云卿说笑,你我之相见寥寥,此者平常之事,故不必多虑。还望你我之间,勿唤我永安,唤我守诚,我唤汝云卿。何如?”
凌风方欲拒,乃闻壹恒曰:“云卿应听闻我事,少来无友,后为护少帝,孑然一身,难得帝位已稳,杂虫祸而不危,遇君,便有闲意,与君,神轻形懈,暂忘‘永安王’三字之烦恼。所以君可唤我守诚否?”
凌风应之,壹恒喜,然后言曰:“晨暮两餐须满足,云卿,我已使人备餐食,不若食之而归?”
凌风难拒,遂与壹恒餐食,所食无酒耳。
青山未老人未归,
双双顾盼冀相随。
明月三千多歧路,
何来一日携梦回?
食毕,壹恒使人备车马送其归舍,然后入宫。
帝王正静观书,闻有人欲见,怒,然后又见堂恒入室,謇言曰:“兄长此时面见,朕诚未料,原约申时相见,朕见兄未至,以为兄今日不得来此也。”
壹恒言曰:“遇佳人,误此事也。”
上闻之曰:“兄诚欲娶之?”
壹恒正色曰:“非其不娶。”
上讽之曰:“兄年岁近四十,其及冠不过二三岁,诚欲如此乎?”
壹恒曰:“若其不欲,乃消此意。”
上笑曰:“早知如此矣!若非如此,兄怎肯为其谋职。不过朕仍不知,兄为何如此?”
壹恒似忆某事,然后痴然笑曰:“梦其神韵,然后觉爽,之后便难忘其间滋味。”
上见其痴然,大惊失仪,仿佛见鬼怪。少顷,正神色而言曰:“谈正事为要,此番佳人之事,兄成之,必告朕。”
明日,壹恒离京城。